衙门外面的墙上,今日终于贴上了被人期待已久的杏榜!
“董煜杨毅盖甫良,张三李四王大锤……”萧善凭借着好身手挤在最前面,一个个往过扫,三张榜来回扫了五六遍,并没有一个叫萧智的。
心中沉重!
完全笑不出来了怎么办!
所以她的好大哥似乎真出事了?!
“齐温纶,”想起状元郎的名字,咿,有点耳熟啊!
看榜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汇集在一起的声音也越来越吵闹,大哭大笑,大吵大嚷声不绝于耳。
呼!萧善挤出人群,有些茫然,虽说她早就想过了最坏的打算,但真的发生了,此时心里一下子变得又空又软,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
萧善此时惟愿兄长只是——
对了!不是还有圣人选学子亲授学业这桩事儿?可是方才并没有看到名单,难道又不公示了,还是说这个名单要迟些才贴?
萧善立刻返回身绕到衙门口,同守在门口的守卫打听,然而得知所有的榜单都贴出去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再加了银钱后打听到,这两天衙门里的官员常常旷工后,更是要裂开了。
世界末日要来了是怎地,她单知道古代官员假日多,但将旷工当成常态是不是过分了啊!
而且,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同衙门的人也不是没打过交道,以前似乎没这么随便啊,也没听说最近换了哪个职位上的官员,到底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她政事敏锐度退化了哦!
萧善见打听不出什么,只好作罢,反正已知兄长疑似失踪,这京城是必然要去的,还是先去买马吧!
侯府前院大厅,挤了一屋子的人,自家的,别家的,无论真心与否,面上看着全是喜气洋洋。
先前一家子正各自忙着闲事,衙门里敲锣打鼓的传来了喜报——侯府世子齐温伦他高中状元了!
至于齐家为什么没人知道世子他参加了这届科举,那,说来就话长了。
长话短说就是世子自小有门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的娃娃亲!然而,天公不作美,小青梅四年前出了意外亡故了,小竹马痛失所爱,好不容易在亲人的关怀安慰下振作起来后,迎娶了小青梅的牌位。
齐家并非刻薄人家,世子执意要要迎娶未婚妻的牌位,还要将人葬入自家祖坟,齐老夫人并大老爷大夫人也没有反对,不单是怜惜那女孩儿年纪轻轻就去了,更因着两个孩子的感情,一直以来那是真的好。
之后,齐世子就在汴京城外的牛头山上麻服结庐,为亡妻守孝三载。一直到去年期满才下山,萧善当时听说这位世子心态还未调整好,因此出门远游去了啊!
谁知道他今年竟然悄悄地就去参加会试了,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惊艳了全国人民啊!
萧善买好马匹交给友人饲养,就准备打道回她自个儿的小院,刚拐进靠近齐家的这道胡同,就听到爆竹声“噼里啪啦”的响起,中间还夹杂着不间断的讨赏恭贺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齐侯府的下人正推着小车散喜钱,萧善默了默,她今儿大概又不能回去了吧。
只是不知道侯府发生什么喜事儿了,不过不等她问,早有人嚷出来了,原来是齐侯府世子齐温伦中状元了。
嘁,贼老天!非要难为她这个失意人,此时还要撑着笑脸上去恭喜主家么?这到底是什么惨绝人寰的经历啊!
心痛归心痛,酸归酸,活儿还得干。
萧善倒是想躲,然而她在侯府是独一份的特殊,主子下人都知道她,下人更是将她视作职业生涯中的头号追求,因此一露面就被喊住了。
“姎儿姐姐,你回来的正巧,老夫人还派了人出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回来了,”福旺掬了一把赏钱一把糖块,过来塞到她手里,嘴咧地大大的,显然是极高兴的,“快沾沾喜气,世子可是头名状元,光宗耀祖啊!”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不太妙,毕竟姎儿姐姐的兄长似乎——
“咳咳,姐姐兄长,可有消息?”世子的消息是衙门的人送来的,侯府先前没人去看榜,他这会儿对本届学子的录取名单也不太清楚。
“恭喜世子,贺喜老夫人大老爷大夫人他们了。”萧善一样接过一块,攥在手里,笑的有些艰难,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她不嫉妒别人家的荣光,甚至也替同样高中的学子感到高兴。只是,这种在自家骨亲分离下落不明的情况下,还要不停地去恭喜别人,心里着实苦涩,但愿兄长平安才好。
大夫人手里摇着柄胡纱喜鹊登枝团扇,向来端庄自持的脸上笑容不落于耳,“这孩子可真是不懂事,竟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就去参考了,好在中了,没有坠了祖宗名声。”
二夫人孙氏,几十岁的人了,可怜始终没能亲自体会过“凡学”的魅力,反而总是被大房的“凡学”气焰灼伤,从丈夫到儿子,自身的话,呃,她是决计不肯承认自己比不上大嫂的,只是她嫁的男人太过视功名于粪土罢了。
谁让她是个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好妻子呢,倘若她肯常常逼一逼丈夫,兴许这会儿都是一品诰命夫人了,至于儿子,那还不是随了他爹的性子,有她什么错儿!
好在大夫人不是张狂性子,得意过后很快平复了心情,任由嘴角翘着,神智却已回笼,想了想同老夫人道,“母亲,待伦儿回来,咱们是否该为他议亲了?”
老夫人点点头,“伦儿年纪不小了,旁人家像他这般年纪的孩子都有两个了。只是这亲事,还要问过他自个儿愿意才行,”说着看向大夫人道,“知道你为儿子着想,心中着急,可万事不能逼迫孩子,他要是还没放下,再等等也无妨。”
大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做母亲的哪里能干看着孩子到了年纪,始终孤身一人呢,尤其,伦儿是自苦。
她宁可伦儿花心些也不愿意看到他为了一人几年如一日的哀伤。
说起来,婆婆是她见过最明事理的大家长了,就是对待儿媳也从不刻意磋磨,也不插手儿子媳妇房中事,丈夫的几个妾室,两个是圣人送的,三个是自己替他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