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人肺腑的香气从蒸笼中溢出,萧善看了看沙漏,时间到了。
笼盖一揭开,白色的蒸汽和着面香陷香扑面而来。
“刚蒸好的肉馒头,可真能香死个人了。”万婆子拿筷子夹起一个,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面皮软,肉馅香,皮不粘牙,陷不腻口,吃到嘴里咸香微辣,汁水饱满,无比顺口。
她连连称赞:“好吃好吃!”
万婆子吃完了一个放下碗,对着萧善夸道:“姎儿你这手艺没的说,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家小子,可惜了我没个年龄相当的儿子。”
“不过,我倒是有个侄子,在老夫人的庄子上……”
孙婆子翻了个白眼,啐她一下打断道,“快要点脸吧,你就是有儿子人家姑娘也瞧不上,好好的良籍,做什么嫁给当人奴婢的一家子。”
“再说了,人姎儿的哥哥可是举人老爷,这会儿说不得都中了进士了。”
万婆子被她一通抢白不由得脸色讪讪,这不是一激动给忘了么。
再说了,举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连个官都不是呢,不定能比得上自家。
当人奴婢又怎么了,靠着侯府同样呼奴唤婢,过得舒舒服服日子。
萧善对她二人笑笑,低头不语。自顾自盛着饭菜,血粉羹,八宝粥,蟹肉馒头,虾鱼包,髓饼,油饼,糖糕,煎鹌子,滴水酥羊,烩蛤蜊……装了满满当当两个大食盒,一手一个提着出了厨房。
万婆子在后面同人嘀咕,“表公子什么时候让人来传膳了?”
萧善要是听见,肯定在心里回一句,昨晚。
她从不后悔当日相帮宋夫子夫妻,只恨自己不够小心。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前世还学什么跆拳道,就该去武当峨眉学点狠的。
四月份的卯时,天还很黑,也有点凉。萧善出了厨房的院子,立在门口等人来接,这侯府,除了老夫人的寿和院和大夫人的迎泽院,她没去过别的地方。
所以,这位表公子交代自己给他送早膳的任务,只能让他自己想办法。
算算时间,还不到六点,狗男人扰人清梦。萧善揣着手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跟上。”眼前突然蹦出来一个黑衣男子,赶走了萧善的瞌睡虫。
黑衣男子提起食盒抬脚就走,萧善捂着心口站在原地,一下一下安抚自己快要从胸腔跳出来的心脏。
狗男人的属下和他一样不讨人喜欢。
眼看着黑衣男子越走越远,萧善犹豫还要不要跟上去。
不去的话,会不会真的被打杀,前世历史上,有因为杀了一个平民百姓被下大狱的王爷吗?
算了算了,还是别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了。
……
得清院里,顾邵正在和随从过招。
一身精悍干练的衫裤打扮,头发用额巾束起垂在脑后,衬得他整个人身形修长,矜贵非凡。
萧善进了院子只看到几个人影上下跳跃,来回翻飞,疾若闪电,刀剑声“铛铛”“锵锵”作响,挥舞间削下满地残枝……
下马威!这绝对是顾邵给她的下马威,不过也确实很精彩。
萧善又把心提了提,告诫自己得小心了再小心,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自己要跑。
顾邵手腕翻转,击落一人武器,接着出脚将一人踢开,转身挥掌劈开一道防护,又有两人直直飞了出去,最后挥剑逼败剩下的两人。
然后收剑朝着萧善走了过来。
萧善本来看的是热血沸腾,但看到他朝自己走过来,顿时萎了。虽然剑上没有血,但是寒森森的剑刃配着他面无表情的峻脸,也是很恐怖了。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快速回忆自己进来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是不是有哪里没做好,没有!
那食盒被他的属下拎着算错吗?
萧善硬是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先发制人,转移话题,问他:“公子饿了吗?”
“小人和几个师傅可是做了不少好菜,公子这就用膳吗?”
“小人去给公子打水洗漱吧!”
顾邵见她关心自己,很是受用,朝她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心中有些自得的想到——
昨儿夜里还非说不愿意做公子的女人,临分别时也没个好脸,这会儿不过是看了自己同属下武场较量,就改了主意。
郑阿翁说的果然没错,一定要让对方看到你身为男子,雄姿飒爽,英武神俊的一面。这样,她很快就会对你倾心不已。
果然如此!瞧瞧,多殷勤啊!
“不必。”顾邵将剑扔给旁边的随从,牵着萧善的手朝房内走去。
萧善大惊失色,大白天不可能吧!
犹抱着一丝希望,她紧张地问道:“公子,您拉我做什么?”
顾邵解了解领上的衣扣,脚步不停,随意道:“自然是伺候我。”
萧善一听立刻拼了老命扯住他,“扑通”一声跪倒,半是吓的,半是装的。
抱着他的腿,眼泪说来就来,哀声哭诉道:“公子啊,我也是读书识字人家出来的好女孩儿,便是做妾也没有无媒苟合的道理,更何况公子还要况白日宣淫,您这是要逼死小人啊!”
“不能这么办啊,公子,您放小人一条活路吧,求您了!”
顾邵被她一番话挤兑的又气又笑,也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想将人拎起来,偏她紧攥着自己外衫,抱得又紧,太用力怕伤到她,只得弯了腰。
顾邵勾着她的下巴,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公子我早起习武湿了一身汗,这会儿要重新换一身,你来伺候我换衣裳,懂了吗!”
在别人家里成事,他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再说了,不过礼就收房,未免太轻贱她。
“懂,懂了。”萧善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头了,可是狗男人刚刚那副表现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别急,等回了王府,该给你的一样也不会少。”顾邵牵着她进了内室,自己在一旁脱衣服,让萧善去给他拧帕子。
萧善面上恭顺地应了,却在心中骂他,急你大爷,你大爷才急!
她一点儿也不急,刚才吓死爹了都!
昨晚上强逼着自己点头做他的妾,方才又语焉不详,又扯衣服,还一副急吼吼的样子。
还有!不是都说男的早上那什么容易抬头,这种种巧合撞在一起,那能怪她想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