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娽,你去他们身后跟着,一炷香后不管成与不成,都要带着玲儿回仙霞山。”
路娽是半妖血脉,出入地府比人类的肉身方便许多,这就是带她来的目的。
奕柏按照秦广王说的方式,开启了三生石,她静静站立,等待着开启前世的记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这块石头有反应。
莫非她不是游戏里的常驻npc,随意三生石没有存档?
好吧,为了验证她的想法,走到奈何桥上扯过了那个俊俏后生。
“唉哎,你干什么,我和你说,孟婆一会儿就回来啊,我可还没喝汤呢。”
这是提醒奕柏不要这么太张扬,不把他当个“人”吗?
对不起,奕柏还真没在乎这个油腻腻的男人。
“没喝汤正好,帮个忙。”
后生几乎是以贵妃坐的姿态来到三生石面前的,之间石面渐渐蒙起了一团雾面,后又被什么拨弄开,露出了画面,这些画面是动态的,就好像默片的纪录片。
后生前世是个奢靡的王爷,从小锦衣玉食,从没吃过什么苦,读书绘画颇有天赋,只有一点,喜爱女人。从小就耳熏目染,竟耍的一手好撩妹技巧,他本人也是环肥燕瘦来者不拒。
那一年朝中丞相联合各个宠臣将皇帝赶下了神坛,想立一位名正言顺的傀儡坐皇帝,就选中了他。谁叫他好摆弄啊,一个生了孩子的美貌艳妇就勾的魂都没了,登基才一年半,就被掏空了身体,早早魂归地府了。
便宜皇帝也觉得自己从前荒唐了些,有掩饰不住的尴尬爬上了脸上。
“这位姑娘,别误会,我是大智若愚,藏拙呢,不然一出生就被太子党派的人弄死了。”
奕柏才不管他是不是藏拙呢,现在可以证明三生石好用就行了。拿出卷轴,奕柏对着它说:
我说里面那位,我要看看你是谁家的,配合一下啊。
解缚魂咒奕柏轻车熟路,等精魄飞出来时,吓了地上的便宜皇帝一跳。
三生石重新云雾缭绕,展现了和刚刚完全不同的画面。
在一所仙气飘飘的宫殿里,上坐着一位皇帝模样的人,身旁是端庄大方的华贵女子,两人眉头深锁,那女子好像在斥责什么,皇帝也不言语,低头沉默。
这画面的视角本人明显带着鄙视看着他们,还夹杂着忧伤。
画面一转,就是一间女子的房内,刚刚那位华贵女子褪去了锦衣华服,小心吩咐着什么,这视角人又生出了怜悯与愤恨,好似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往后就是他行走在幽暗的树林里的情形,每一帧画面溢出侧都是满满的哀伤,让看的人情绪收到了感染。
最后画面定格在刚刚的树林里,视角好像卧倒在地上,眼望着一个方向,他要去那儿告诉什么人一件心事,就这样带着遗憾渐渐失去了意识。
奕柏愣了,这也不完整啊,只是片段拼凑起来的,叫她如何分辨?
那个精魄却异常的安静,刚刚的画面触动了它的记忆。
“这里面?是你?”
奕柏期待它能给自己答案,可是叫她失望了,不但没有回答,还狂躁起来,开始飘忽不定。
“唉,你别暴走啊,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奕柏试图安抚它,可是它跳的更欢了,还开始绕着奕柏、颜玉转圈,最后在便宜皇帝的头上停顿了一下。
“你们快给他带走啊,我警告你们,我投胎的府邸都找好了,别耽误我。”
便宜皇帝色诱了孟婆,就是为了给自己谋一个好出路的,可不能折在这儿。
精魄哪听他的话,最后看了眼奕柏后,非也似的钻进了这人的身子里。
坏了,叫他跑了!这跑进别人身体里是什么情况啊?
再看坐在地上的便宜皇帝,身体并无异样,只是脸部表情由皮笑肉不笑,变为冷酷的肃穆,较之以前更顺眼了。
“你?还好吧?”
奕柏不确定他有没有哪不舒服,想给他扶起来。
“不好,心里难过的很!”
说完,眼角流下了两滴眼泪,一直滑到唇边。
你还别说,这个倒霉皇帝有着一张禁欲脸,只是自己不知,偏偏前世打造了一个多情渣男人设,这脸配上这两滴眼泪,太诱人了吧。
“难过?这是副作用?”
一旁的颜玉看的真切,也对这精魄夺舍起了兴趣。
“别瞎说,咱们先回去。”
事情算是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在这个倒霉皇帝的身子里,不能坐在这忘川干着急啊,回去再商议吧。
说着拉起地上的人就要走。
“干什么,还要绑架,我现在是地府的鬼魂,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虏获的。”
“行了,我们知道了,可是我们的东西和你的魂粘到一起了,等剥离开再送你回来。”
“你们这就是绑架,我不去,我还要去投胎呢。”
说着说着,这人就又苦了起来。
“别哭了,我这绑地府的人你不是第一个,快点走吧,别让我动粗啊。”
奕柏拉不动他,没想到一个鬼魂还这么重,刚要示意颜玉帮帮自己,却不见颜玉,原来他跑到了三生石后,蹲在那里捡着什么。
“颜玉,别玩了,我们回去了。”
“啊,好。”
颜玉摘了地上的彼岸花装进口袋里,直起身的时候碰到了三生石,只见石头起了变化,开始不停的轮换着一些画面……
一个未亡人触碰了三生石,预见的当然是今生!
“颜玉,跟上啊!”
在奕柏的催促下,颜玉最后还是离开了那块石头,而这少年的心事从这刻起,愈发的深重起来。
“小友,就是这货?”
永清和太汸在第二天收到了奕柏的邀约,说有要事,对于这位小友的事自是不能含糊,二话不说就下山了。
事情前因后果奕柏都讲给众人,这人多力量大,总会摸索出一丝门路的。
“小姐,我们这么大阵仗,就带回来这个人,啊不,鬼魂?”
奕柏是将便宜皇帝装进怪物异志里带回来的,放出来的时候还满眼忧伤的扫视着众人。
“我叫齐桓信,不叫这货。”
“小友是说那个精魄融进了这个鬼魂之内?”
太汸本打算昨日回箕尾山的,听闻奕柏女仙要去地府一游,就推迟了,这不刚和永清斗完嘴。
“我看不是融入,是借宿。”
太汸反驳了永清的问话。
“两位别争了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货……啊,齐桓信自打精魄入他魂以后,老是哭。”
奕柏看他流泪的模样,心都要碎了,这好看的男人哭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你们以为我想吗?眼泪也不受我控制啊。”
齐桓信从没见过这么多奇怪的人,三个老头、一个少年仔、三个各有神韵的女子,这个女子???
他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路娽的脸上,不知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她似曾相识,忍不住的就想伸手揉揉她的头。
前世一定在哪见过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眼泪再一次顺着脸颊滑落,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还真是流眼泪了,太汸,你可听说过无故泪流的魂魄?”
永清捋了捋胡须,决定把这个难题扔给死对头。
“哼,这你可难不住我。”
众人见太汸接下了话茬,觉得有戏,目光转向了他。
“奕柏女仙可知人有七魄?”
“三魂七魄吗,谁不知道。”
太汸瞪了永清一眼,老匹夫,真能接话。
“这七魄分别掌管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若老朽没说错,那个无主精魄一定是某人的雀阴,也就是主哀思。”
“原来如此,难怪三生石只显示了一些片段,许都是这精魄主人生前心忧哀伤的事情。”
“是了,看来要根据女仙看到的片段寻找他的宿主,不是什么易事啊。”
“小姐,你都看见了什么啊?”
齐玲儿回来就没闲着,一会洗洗脸一会洗洗手,都快洗掉皮了,这又开始刷牙了。
“一个奢华的宫殿,好像皇上后妃的一些人,后来又在一个树林里失去了意识,就再看不到了。”
路娽听了有些失望,奕柏没在三生石里看见自己,说明这个不是束哥哥的精魄。
奕柏想起了什么,拿手中的“擎天”捅了捅齐桓信。
“阿信,我说你也瞧见那三生石了,画中的宫殿你可熟悉?”
这个人生前是皇室血脉,自热经常行走于皇宫,说不定能提供一些线索。
“女仙啊,我们齐桓家一代比一代没落,哪里建得起那么气派的行宫,别开玩笑了。”
得了,线索中断。
“恩,女仙所见未必就是皇宫,据老朽这些年的见闻来说,一些宗门的宫殿都比人界的皇室气派,就说那招摇宫,在南山派系就是首屈一指的,此次南上,你会有机会得见的。”
永清的话说的没错,太汸也表示赞成,几人达成了共识后,决定一月后的证道师会一起同行。
“小姐,还有一个月,这色痞子怎么办?不会是留下吧?”
“一个鬼魂,不烧草、不费料的,先留下来吧。”
就这样,齐桓信被留在了仙霞山,白日呆在卷轴里,夜里奕柏就给他放放风,她怕孟婆找上了,也不准他走得太远,而看守这个倒霉皇帝的任务就交给了路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