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年腊月
那一天,我又一次见到了绮
没有半点愧疚,不错,是我向皇上告的密,是我提醒皇上要速战速决,直接暗杀她是最好的办法。但我从没有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不管她到底有没有错,这个女人活着就是我的地狱。
那一天,为了救她我被迫饮下毒药。我痛苦的在床上痉挛翻滚----我差点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因为痛苦,我的十个指甲都因为剧烈的挣扎而断裂。
而最最让我痛苦的是,我肚子里的小生命因为这猛烈地毒性一点点的离开了我的身体……
是,三天三夜,那个我孩子的父亲,我的丈夫,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昏迷半醒间,我甚至知道,我的丈夫,根本是希望我死去的,所以给了我那么猛烈的毒---只有我死了,秘密才会永远是秘密……
“晨曦,我若回来,你必将归去!”
我含着泪目送她离去,那一瞬间我甚至有一种要将她拉回来的冲动。我在心中不断的问着自己:“晨曦,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她得到的比你多得多,你有什么好可怜她的?”
可是,就在我看见她跟十七阿哥恩爱的样子时,我还是止不住的哭出了声----不管我付出了多少,不管我们是谁先爱上谁,不管公不公平,我注定了是局外人……
归去也好。我付出了那么多,不如再多付出一次,若我归去了,十七阿哥会不会真心实意的小小感谢我一下?
可是我现在真的还不能死,我地手覆在自己微微的突出的小腹上----这个孩子是我用命求来的。上一次因为他阿玛的狠心。他便失去了来到这个世界上地机会。而这一次,他不应该在被牺牲。绝不……
原本准备生下孩子我就放弃地,结果。我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钮钴禄.绮云,你真地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以为你已经爱上了十七阿哥,为了成全他的幸福我情愿死掉,可为什么为这样?:“那天我派人跟踪你,结果你离开之后连个落脚地地方都没找就匆匆的去了你舅舅隆科多的家。”
你爱上了十七阿哥。却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肯放过,绮云,你这是爱吗?为什么你的爱就只有伤害?你难道真地就一点点都不顾虑十七阿哥的感受?
“我不允许你这样做。”虽然我被逼的连连后退,但是我依然坚定:“你有没有想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样做十七阿哥会多么痛苦?我会阻止你,就算我不能,我也要十七阿哥阻止你!”
“晨曦,你知道吗?我本是扬州一个王姓人家的婢女。我母亲是青楼出身。因为我母亲的出身,我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别人当做杂种对待。”
“其实我早该死了。我们家主母几次三番都预置我于死地,但是我挺了过来,我为了让自己从杂种变成*人,甚至不惜杀了自己全家三百余口!”
“啊----”我惊恐的捂住嘴,今天我接受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范围。
我也痛恨我地阿玛,我恨他毁了姐姐地一生,我恨他为了权势绝情绝义对已经走投无路的姐姐赶尽杀绝。我恨他只为了保全自身对亲身女儿都不留情面,几次三番毒打我……
我最最恨他地是,那么势利,眼见八阿哥倒台,居然对同是八爷党的十七阿哥落井下石,一点都不顾念他是自己女婿的情面!
但是再怎么恨,我都么想过要杀了他。我不过是夺去了他最想要的权势----我只想他能静下来好好想想他到底都失去什么!可以静下来好好看看,那个无怨无悔等了他那么多年却永远被他忽视的额娘……
“你没想到吧,我不是什么钮钴禄.绮云,真实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连父亲都不肯承认的杂种。所以你也不用跟我提什么礼仪廉耻,我的良心早在王家灭门那天就被我自己给吃了!”
我瞪大眼睛,我以为我的一身已经够曲折了,我想不到----
看着她那永远都深邃的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的眼睛,我的大脑里突然涌现出一个词汇,我一直都找不到一个次能好好的形容她,形容这个我一生的对手,现在我想到了----魔鬼。
这个从地底下爬上来,浴火重生的魔鬼!
“你、你、你----你个魔鬼,我绝不会再让你这样的畜生再留在十七阿哥身边!”我的匕首在她的脖子上刻出了血迹。
这时候,我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那道粉红色的疤痕----那是在青海为了冲进去救十七阿哥留下的吗?
我的手开始颤抖,我从来都认为,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十七阿哥,但是这一道疤痕让我动摇了----钮钴禄.绮云,这个阴狠狂肆的女人,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是……
“哦,是吗?”仿佛恍若未觉自己正在流血:“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为什么?”彷徨使我失去了方寸。
“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再次对你心软。因为我在反省,我现在的凄凉局面都是我自己无数次心软自作自受造成的。”
她的有恃无恐让我恐惧,我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是一生都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我正在思考她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她给扣住。
她居然会武功?
情急中,我的手按在了匕首的机关之上----钮钴禄.绮云,我小看了你,可你也小看了我,我敢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来找你谈判,又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匕首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不过手柄却是一个机璜,里面装的是见血封喉的毒针,五步之类就算是绝世高手也不能幸免,更何况是离我仅仅是一步之遥的绮
我可以杀她了,我终于有机会杀掉我这个今生的噩梦,她告诉了我她不可告人的身世之谜---弑父弑君,我现在杀了她那是替天行道,就连十七阿哥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可是我的手却停在了机关上,怎么也按不下去,我眼前闪现的是那天,十七阿哥从我面前冲出去的场景----
十七阿哥突然攥紧拳头捂住胸口倒在地上,满头的冷汗,连宝剑掉落地上刺伤自己的脚都没有发觉……
“绮云----”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让她知道距离跟时间对他们,错,是对十七阿哥对绮云的感情都不是什么问题。
那么远的距离,那样的背信弃义,也能让他产生那样的牵挂。那么伦理道德呢?真的就能让自己的丈夫却步?只为了绮云这点过去,十七阿哥就能放弃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腹部的一阵剧烈的刺痛,终止了我关于他们两全部感情的思考,我终于明白,他们两的感情我不该管,现在也再也管不着了……
“晨曦,下辈子请记住,杀个人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为自己开脱。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废话,可以学我现在才说。”
是啊,我受教了----我躺在地上,即使以我现在的力气,要再一次扣动机关不是难事。但是,我却不想这样做----我已经不行了,我不想到头来十七阿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而她,即使是一个恶魔,可是也算是一个动了情的恶魔吧!
看着她似乎轻松了很多的表情,我有很多话想说,却再也说不出口----我死了,似乎除了我,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孩子,悲哀的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对不起,这一段恩怨,额娘最对不起的是你。上一次,你的阿玛狠心牺牲了你;而这一次,是你的额娘跟你的阿玛一起狠心遗弃了你……
“钮钴禄.绮云!我管你是谁,你会后悔的。”我露出一个笑容----这是解脱的感觉吗?对于我无望的爱恋,对我我一生的委屈:“我告诉十七阿哥我来看你了,我若不见了,你脱不了关系……”
最最后的一个不甘心,化作死前的最后一个玩笑----我没有告诉十七阿哥我出去,而你现在生死攸关,十七阿哥也不会也那个闲心关心我去哪里。
我,伊尔根觉罗.晨曦,一生都在做恶人。到最后,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肯为我掉眼泪----既然注定是坏人,就让我坏到底吧!钮钴禄.绮云,你说得对,我们谁也不应该给对方同情,所以这一次,请允许我再一次骄傲的不需要你来同情我……
我们两的战争,你也没赢,我也没输,我只是很累很累,我只是太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