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完,已是下午两点过了。张清河吃了酒有些晕就在厢房里小睡了一会儿,然后起来,看已近黄昏时候,天气凉爽了些,吃晚饭又还早,就一个人到村子旁边的田野里去转转。
张清河慢慢地走过一条小河沟、穿过一些竹林,沿着一条堰沟往里走――那些路、那些石头、那些流水每一样都散发着亲切的气息,让张清河感到一阵阵温馨幽幽而至,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切都是那么的诱人,在这初夏的傍晚,张清河的心儿又像儿时看到田里的秧鸡一样欢快跳起来,真想好好的唱上一支歌,但是他没有,因为有一些放牛羊和干活回来的人不时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时不时在相互打招呼。
傍晚的风是温馨的,那些带着草帽、吆着牛羊、抬着犁耙、秧架的男女老少的笑是动人的。家乡哦,给人的总是无尽的慰藉,不管你从哪里回来,不管你在外面怎样,只要回到她的怀抱,你就会感到以生而来的温暖和踏实。
田野里的早水田已经栽上了秧子,有些田里还立着一些绿中带黄的地膜早苞谷,以及一些还没有卖完的苦瓜、三月瓜、青海椒、西瓜、莲花白,在夕阳中泛出诱人的气息。
张清河坐在堰沟边的一个小土包上,土包上有一棵高大攀枝花树(木棉),没有树叶,那花却是开得火红,开得热烈、开得烂漫。像这样的攀枝花在这样的季节里到处都是,它是家乡的特有的高大迷人的花树,它很怪,一般的花都是先长叶子后开花,只有它却是先开花后长树叶再结果。
张清河在想自己明年一定回来把老房子拆了修一幢两三层楼的房子,让爹妈、弟弟他们高兴高兴。
张清河早就跟徐月商量过房子的事,原来他们是想就在青流县城买一套房子,但是很贵,八九十平方的就要十四五万,加上装修,至少十七八万,他和徐月的钱还不够。后来想着,自己没有土地,住在城里也不是个事,还是回家修房子算了,回家有自己的土地,修一幢三层楼带四合院的房子也只是二十来万,而面积就比城里宽了好几倍,住起多舒服。正因为这些原因,他们至今还是住着采石场办公室旁边的那一间平房里。在张清河心眼里总想着自己有一天要回来,不管自己在外面混得怎么样也要回来。
张清河看到自家的田已经栽上了秧子,那一行一行的草绿色的秧子,在阳光和水波之中摇曳着,像是在对张清河轻轻述说着新的一年的梦想。
现在,家里由张清阳来料理后,还真不错的。张清阳跟赵翠香既要经营酒厂、还要种田,原来张清河还很心焦,后来见张清阳办得很好,才放心了。
张清阳现在把土地、鱼塘交给杨小宝管、杨小宝的婆娘孙小莲喂猪、他和赵翠香就专心经营酒厂,里里外外料理得井井有条,爹妈也少操心了,清闲了。张清阳一年要出槽一百多头猪、三四千斤鱼、还有蔬菜粮食,家里安装了电话、有了微型长安车……如果不是往年带帐太多,日子早就好过些了。
张清河一想到张清阳的酒厂,就看到了那些牛儿羊儿浑身是血在他面前挣扎哀叫……心里就像有人用刺戳了一下,痛得他打了一个冷噤,甩了一下头。
张清河很想去看张清阳的酒厂--那个他曾经用心血办起而又因5号病而垮台的养殖场。那里是他早年的播下美好憧憬的地方,同时也是滋生噩梦的地方,那是他燃起希望的地方,也是一个让他伤心绝望的地方。他现在还没有勇气走到那里。
张清河望着天边,那里似乎有一簇簇火在燃烧,光焰万丈,把个天边都全部染红了,返回的色彩把远远近近的田野都晃亮了,那些还在田里低头弯腰栽秧、犁田的人就跟天地溶在一起了……好一幅美丽的图画啊!
张清河却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感慨还是惆怅,站起身来往回走,也许家里人正在等着他吃晚饭呢。
张清河刚走到小河沟的竹笼下,张清阳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三--哥--快--回去--三嫂突然摔倒在院坝里了,不知道摔着哪点了,昏过去了,快用你的车子送她到医院。”
“啊--”张清河大吃一惊,开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