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几天，他们感到很新鲜，很安逸。可是当一天又一天的跑下来算了油钱和各种税费和伙食开支后，最多的一天，张清阳挣了九块钱，刘向龙挣八块钱。

　　冬阳城里跑出租摩托的太多，尽管他们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每一个从他们身边走来走去的人，却很少有人坐他们的摩托。他们直勾勾看人的样子，还多次被女的骂是流氓呢。

　　为了挣钱，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依然是白天晚上都在街道、人行道上、十子路口、汽车站、火车站门口睁大焦灼而转圆了的眼睛等人坐他们的车。不管烈日还是阴天，风里雨里都有他们的身影。

　　一个月下来，他们两个瘦了黑了，眼睛也习惯的变得像猫头鹰一样的看人了。

　　这天晚上十一点过的样子，张清阳和刘向龙的摩托车还停在冬阳县城主街道的十子路口，好久没有开张，两人心急得像猫抓似的。都在到处看有没有人来坐车，眼睛看酸了，乏了。甚至有些困来了，还大睁着。

　　在昏黄的街灯下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长得瘦精精的小伙子，肩上搭着一件灰色外套向他们走来了，张清阳、刘向龙都欣喜不已：“到哪里？”

　　“你们哪个技术好？”那小伙子说，“到小河道班。知道吗？”

　　小河道班就在离县城十公里的地方，他们都知道。张清明说：“你放心我们的技术都好，这里旮旮旯旯的路我们都知道，向龙你跑吧。”张清明想把生意让给刘向龙。“你去吧，”刘向龙说，“你好多时候没跑了。”张清阳说：“还是你跑，我比你挣得多，你去吧。”

　　那小伙子不耐烦了说：“你们到底哪个跑？我去坐别个的了。多少钱？”

　　“五分儿皮（五元）。你坐他的吧，”刘向龙想到张清阳没有他跑的趟数多，就执意把机会给他。那小伙子说：“五分皮就五分皮，到底哪个去？”张清明、刘向龙两个还在推让，刘向龙说：“还是你去。”张清阳说：“那不要说了，下次，我让给你就是了。”张清阳感激的看了刘向龙一眼说：“那我走了。”

　　张清阳戴上线手套，发燃摩托车驮着那小伙子就走了。已近午夜，公路上的车子很少，张清阳跑几公里才遇见一辆。

　　虽然是三月了，夜晚还是有些寒意，张清明骑着车把外套的扣子扣到头盔下面尽量不要冷风吹进去。

　　到了一个转弯的地方，坐在后面的小伙子说要屙尿。张清阳就刹住摩托车，他自己也尿涨了想屙。张清阳刚好把摩托车的偏脚架撑好，从公路里边的暗处就纵出四个人来。

　　张清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暗叫不好，第一反应就是骑上车就跑，可是他的脚还没有跨上车，背上就被那个坐他车的小伙子重重地打了一棒。他负痛就地一滚，又翻起来，那四五个人都提着木棒向他扑来，他奋力地左遮又挡，打倒两个，最终因手无寸铁，寡不敌众被打得血肉模糊倒在公路上，再也起不来了。有两个还在张清阳的身体上踢了两脚说：“大哥，没气了。”

　　“丢在排水沟里。”几个人掏光了张清阳上的三十多块钱，就把张清阳拖到排水沟里。

　　“快走……快……”

　　顷刻，那一伙人就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