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有贼心没贼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霍敬南意外到来,宋楚儿一颗心七上八下,乐乎是乐乎,然而更加忐忑不安。妈呀,她向来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要是被他察觉出来怎么办?她还没考虑好呢,昨天忙着打扫卫生,晚上沾枕即睡,累得一夜无梦,哪有时间琢磨她的少女心事?
“楚楚回来啦?你男朋友好俊!”
宋楚儿领着霍敬南闲逛,路上偶遇熟悉的邻里,他们笑着和她招呼,还不忘打趣她身边的霍敬南,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没解释,反正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她索性微笑以对。
走到无人的地方,她偏头看向一路沉默的男人,“那个……霍叔叔,九街十六巷这些邻里没坏心,就嘴碎了点,我若是解释,他们反而不信——”
“无妨。”
霍敬南不以为意,他上一次来这里被当成宋楚儿的后爸,这一次再来被当成男朋友,他该高兴,说明他变年轻了不是?
宋楚儿一直看着他,瞧见他确实没有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她吊着的一颗心放回去,下一秒又提上来,呃,他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是觉得他们压根不可能还是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很荒谬?
唉,好烦,自古多情空余恨呐。
已至中午,他们随意挑了一家餐馆用餐,宋楚儿作为东道主,她应该要一间包厢,奈何存了不良心思后,她不太敢单独与他接触,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最后选择了人来人往的大厅。
她点了俩人爱吃的菜,上菜速度很快,满满一桌,反正吃不完打包带走当晚饭,“霍叔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
工作日,霍敬南加班;节假日,霍敬南还是加班。在他眼里不分工作日与节假日,他就是个彻底的工作狂,直到她来到他身边,他才拨冗每周休息一天。
霍敬南拆开一次性筷子,两只筷子互相搓了搓,确定去了毛刺后才顺手递给对面的宋楚儿,“有工作要与这里的缉毒队联系,顺带过来看看你。”
工作是顺带,看她是正事,当然他没必要和她交代清楚,从他被老爷子家法那次,他就看出来小姑娘自尊心极强。
宋楚儿心里一暖,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搁到一旁,某次与他一起出门咩食,她舌头被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弄破,溃疡了一个多星期才好,此后再出去吃饭,他就记在心里,很少带她去那种苍蝇馆子。
她拎起茶壶给他烫碗碟,眼含期盼,“待几天啊?”
“两三天,正好把你带回去。”
“噢。”
“你外公回来没?”
宋楚儿暗自高兴,他话锋一转,她立马来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椒盐排骨就啃,“甭提他,每次都忽悠我,要不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我早就开骂了!”
霍敬南吃饭前习惯先喝汤,他一边喝汤一边看向宋楚儿,小姑娘气呼呼的,生气还不忘吃东西,嘴巴鼓鼓的,跟小松鼠似的。
老三告诉他宋晟清明节不会回湖城,小姑娘一个人在老家委实有些可怜,他年前把她带去北城,她却受到他的家人排斥,大年初一被撵走,他午夜梦回好几次都良心难安,趁此机会与她一同祭拜她的外婆可以弥补他的内疚。
“或许他有事耽搁,既然我来了,理应与你一道去上坟,你去之前记得联系我。”
宋楚儿一愣,抬头看他,他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黑漆漆的双眸深邃,眼里没什么情绪,说话的口吻一如平常。
她低头喝汤,避开与他眼睛对视,“不耽误你办事吗?”她没去安城前,宋楚然那小子会与她一道去上坟,他们俩从小打闹惯了,清明时节也不再雨纷纷,有说有笑去祭拜,他不一样,她还没想好呢,该怎么和外婆说?
霍敬南微微蹙眉,这丫头见到他似乎不太高兴,大咧咧的性格突变,有些过于小心翼翼,还不敢看他,他最近并没有训她,她怎么了?
他不懂女孩心思,暂时按兵不动,“不要紧,事务性工作而已。”
“好的,我知道了。”
饭后,宋楚儿带霍敬南回家一趟,霍敬南待了十分钟就走了,临行前留下话说他晚上要过来留宿,宋楚儿本想劝他去住酒店,一想到明天大清早要去上坟,遂同意下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啊。
她猛地一拍脑门,呸,他睡外公房间,她睡自己房间,想太多!
今日天气晴好,霍敬南走后,宋楚儿把被子、床单、枕套都从柜子里抱出来晒,然后又去把外公房间打扫了一遍,一个小时后,她腰酸背痛往床上一躺,暗忖自己太没骨气,以前俩人都是各自搞卫生,如今她喜欢他,她竟然变得如此勤快了。
一想到此,她就懊恼地拍打床铺,她不会是缺少父爱才喜欢上霍敬南的吧?该死!
晚上八点多,霍敬南才过来,他在外用了晚餐,宋楚儿已经给他铺好床,告诉他热水器如何使用,就回到书房继续捣鼓人体模型。
宋家两层小楼,还附带一个巴掌点大的院子,卫生间与厨房一左一右占据了不大的院子,一楼是宋晟的地盘,左边是卧室,中间客厅,右边是杂物间,宋楚儿住在宋晟房间的楼上,对面原来是宋茹夫妇的卧室,后来改为宋楚儿的书房。
霍敬南洗完澡出来,抬头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他此刻并无睡意,于是转身走向厨房边上的水泥楼梯,去瞅瞅那丫头在做什么。
她卧室的灯也亮着,他随意扫了一眼,房间格局并无变化,一板一眼的老式土黄色衣柜、床铺,没有任何女孩子的气息。他摇头一笑,安城公寓里她的房间也是如此,这丫头不爱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就连头绳都是清一色黑。
书房的门敞着,他走到门口,还未开口招呼,一眼看到小丫头坐在书桌前捣鼓手里的人体模型,模型被她大卸八块,她兀自举着模型的腹部那处,睁大眼睛研究,右手上的银针好似随时待命。
夜风一吹,他下意识夹紧双腿,莫名寒意爬上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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