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裴灵溪,看到母亲已经卸下浓妆,穿着素朴衣裳,坐在家中沙发上看着电视。
母亲见他回来,起身走到他身边取下书包。
“怎么排练到这么晚啊?吃饭了吗?没有的话我到厨房给你做点。”
“不用了,妈,我吃过了。”裴灵溪准备上楼梯,却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向母亲。
“妈,我有事想对你说。”
“什么事情?”
裴灵溪有些紧张地用力握着楼梯扶手,眼神坚定地看着母亲说道:“我想学唱歌!”
魏母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又想到父亲不让他接触这些东西,还是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你父亲他不会同意给你请声乐老师的。”
“我知道,但是您不就是学唱歌的吗?你可以教我啊!”
魏母再次看着他的眼睛,再三确认他这不是一时的突发奇想。
“如果让你爸知道……”
“不会的。”
裴灵溪立刻打断母亲的顾虑,认真地说道:“你可以在我学习小提琴的时候教我,也可以在我练钢琴的时候教我,爸爸他绝对不会知道的。”
“嘘,小声点。”
魏母听到他越来越亢奋的声音,连忙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让他压低声音。
“你爸在书房看书,让他听见,以后你连学音乐的机会都没有了。”
裴灵溪这才意识到刚才确实因为太着急,而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于是他小声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愿意教我唱歌了?”
魏母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只好心软下来,妥协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只有周末你爸不在家的时候我才会教你。”
“嗯嗯。”
裴灵溪立即走下楼梯,抱住母亲,激动地说道:“只要你愿意教我唱歌就行!”
从此,裴灵溪在父亲面前充当一位优秀三好学生的乖儿子角色,父亲也因此对他很放心,听到他提出的周末加大学习弹钢琴的提议,更是觉得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就对他放松了不少,周末也就不常在家里看管着儿子。
而另一方面,裴灵溪最期待的就是每周末上午的钢琴课程,他其实早就学会了弹钢琴的所有课程技巧,老师在旁边也就指导他有些跑调的地方,而他每次都会根据母亲要教他的歌,专门去练习一首曲子。
毕竟是魏茹的儿子,怎么说也遗传了母亲的长处,裴灵溪也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这在他从小随意哼唱着流行歌曲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发现了,她根据儿子的声线,选择适合他的抒情忧郁的歌曲来教他,而每个暑假,魏母都会以带儿子去看画展为由,带着裴灵溪去了很多明星音乐会的现场。
渐渐地,裴灵溪的唱歌能力逐渐上升,每当他看到舞台上被聚光灯照耀着的歌手时,他就很羡慕他们可以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因此他对歌手的职业更加憧憬了。
直到高一上学期结束,学校要进行文理分班时,裴灵溪拿着表格回到家中,父母正坐在餐桌上等他一起吃饭。
他坐在椅子上,把表格放在桌上。
裴父看着还空着的表格问他:“不是让你选理科吗?你怎么还没有填?”
裴灵溪有些犹豫地对父亲说道:“我心里……有别的想法,所以在纠结。”
“难道你还要选择文科不成?男生选文科有什么前途!”裴父不懂这孩子在纠结什么。
“不是在纠结文科。”
“那是什么?别告诉我你要去报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裴父已经感觉出裴灵溪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裴灵溪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父亲,毕竟这会违背父亲一直以来想要培养他成为家族继承人的愿望,他看向母亲,想寻求她的意见,但裴母只是担忧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裴灵溪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他失落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学理科以后,大学要报什么专业比较好。”
裴父紧皱的眉头才放松了下来,对他说道:“等你考进了985大学,我们再计划专业方向,反正肯定是和公司相关的,你不用考虑这个,先吃饭。”
“哦。”
三人在沉默中用过晚餐,等父亲回到书房后,裴灵溪来到厨房问正在洗碗的母亲。
“妈,为什么你不让我跟爸说我想报音乐艺术班呢?”
“如果我当初知道你会把唱歌当作以后的职业,我肯定不会教你的。”魏母没有看他,而是继续洗着手中的碗。
“为什么?就因为你为了爸而放弃了当歌手,所以你觉得我也会这样吗?还是你觉得我不会成为一个好歌手?”裴灵溪当初的确很坚信自己不会被任何事而动摇唱歌的意志。
母亲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歌手的道路太难走了,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你爸,是因为他能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酒香音乐餐厅唱歌?”
魏母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那家餐厅的名字,停下手中洗碗的动作,惊讶地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是酒香?”
“因为我偷偷去看过!我看到你站在台上唱歌的样子,你明明就还是热爱着唱歌的。你都可以选择继续当歌手,为什么我不可以?”裴灵溪有些急躁,他太想得到母亲的支持了。
可魏母却摇了摇头,否认他道:
“不一样的,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爸公司未来的继承人,他花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当娱乐明星的。”
其实,她也无能为力啊……
“那你不觉得这样太不公平了吗?我从出生起就按照父亲给我规划的人生而活着,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我现在连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都没有吗?”
裴灵溪觉得这样的人生并不是他想要的。
“灵溪!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带着他应有的使命,当我怀上你的那一刻,你的人生就是必定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父亲给你提供了一个美好的家庭,让你的人生少走弯路,这就是你应该报答他的。”
“真的……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裴灵溪略有些哽咽地看着母亲,说道:“我真的……很喜欢唱歌。”
魏母轻轻地抱着他,安抚着他的情绪。
“灵溪,不要让我自责好吗……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的,等你考上大学,会有很多音乐社团,还会有很多唱歌比赛,你也有机会站在舞台上的不是吗?你把它当成一个爱好不好吗?不要让唱歌……成为你的全部!”
裴灵溪执拗不过母亲的意志,最终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