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连城建系的胖子都支持傅阳秋了?
“我从来不看我们系那帮人打篮球,听说他们的球风很难看,作风跟城管似的。”胖子作为一个长期混迹网吧的边缘青年,对本系的大多数活动向来不瞎掺合,能够用一种超脱事外,相对客观的角度去看,他义愤填膺地说:“最丢脸的是,他们居然临阵脱逃!男子汉大丈夫,即使不能一言九鼎,但欠债不欠赌债的道理总是懂的吧,这个于跑跑,做事太不讲究了!”
“我相信,我们城建系大多数的人,会跟我持一样的看法。输球不丢人,但输不起,就太TMD没有血性了!”胖子的这些人,让傅阳秋想起球场下城建系牲口们那无助的眼神,胖子说得的确没错,也许大多数人,都为他们的系队感到耻辱。
“胖子说得对啊,对这种赖账的人,一定要穷追猛打,不能轻易放过。”身为城建系的人,胖子都公开表示不满了,其他的人,哪还有半点别的想法呢,于是众口一词,支持傅阳秋讨伐龙逃逃。甚至还有激进分子,当即就在论坛里发帖,很快就得到了论坛众的积极响应。对龙逃逃的攻势,是一浪高过一浪。
傅阳秋眨了眨眼:看来对于跑跑的讨伐,是众望所归啊,我是站在正义的一面!
胖子突然低下声来,对傅阳秋竖了一个大拇指:“你最近来网吧的时间少了,我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明白了,你这几场球,进步太大了!你到底是怎么训练的?”
“跑步。”傅阳秋依然是实话实说。
“跑步?”胖子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跑步能跑出一个投手来?你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吧。我有一种预感,你迟早会成为J大篮球队的一面旗帜!”
“这……是不是抬高了点?”傅阳秋正在喝水,听胖子这么一说,差点没呛着。他撇了撇嘴,本着谦虚谨慎的原则,说道:“校队的旗帜?我现在在系队还是替补呢。”
“看的不是现在,是未来。现在这些校队的,都是老家伙,也就那样了。但你不一样,你的进步速度,嘿嘿……”胖子得意地翻着论坛的一页又一页:“虽然我没有去现场看你的比赛,但这些铺天盖地的帖子,将你所有的情报都描述地一字不漏。”
哎,现在这年头,做名人,难啊!
傅阳秋关掉网页,打开某个应用商店,又任劳任怨地刷做起了软件,结果一无所获。由此总结出一个规律:
每次升级时,就会迎来一个井喷式爆发的收获期,不用太辛苦的工作,很容易就安装上一些软件,就像北欧那些福利国家的待遇;然后又进入一个相对的低潮期,要坚持不懈地工作,时不时才会出现一个应用,大多数时候是白忙活,就像某某特色似的;在长期不懈的坚持后,最后进入一个付出跟回报相对成正比的阶段,就像“腐朽”的米帝国主义;当经历过这个阶段后,软件就升级了……
瞧瞧,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从这么一个脑子里的系统,都能从中找出这么多规律,要是让老马老恩这批老人家来分析,估计还能弄出一个《升级论》,将系统的发展与人类的进步联系在一起。
可惜,傅阳秋没有这样高深的学问,也没什么历史的责任感和主人翁精神,他用背起那个依旧发黄的白色书包,很不雅观的打了个呵欠,下机回寝室睡觉了。
现在每天早上要坚持跑步,傅阳秋再也不敢随意地玩通宵了。
天刚蒙蒙亮,王思雨打着呵欠,提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几块蛋糕,一大瓶牛奶,睡眼惺忪地走出了三号楼。楼下的大妈心里直纳闷:王思雨这丫头,最近怎么总是一大早就出门呢?难道是有男朋友了?不科学啊,多少男人都撞死在这面南墙上了啊,还有哪个英雄,能搞定王思雨的呢?也不对啊,她是从宿舍往外走,要是有男朋友的话,应该是这个时间,从外面回到寝室才正常嘛。
王思雨在六号楼下站了整整半个小时,远远看去,活像一座望夫石。看得楼管阿姨胆战心惊:哪匹牲口这么缺德,让这样的极品小MM等这么久?胆子也太大了吧!
大笨蛋今天怎么这么晚?平常都是我刚到楼下,他就出来了啊。哼,肯定还在睡懒觉!一定是赢了球,尾巴翘起来了,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太可恶了!亏得本小姐考虑他这段时间练得辛苦,昨天又赢了球,今天特地准备了早餐奖励一下他,谁知……
王思雨撅着小嘴,生气地拨通了傅阳秋的手机,结果“嘟~嘟”了老半晌,没人接……
气死人了!你不仁我不义,拨宿舍的电话!把其他人弄得怨声载道,那也是你活该!
电话响了老半天,王思雨都快要绝望地放弃了,这时才传来冯桦的声音:“谁这么早啊?难道是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什么乱七八糟的!”王思雨觉得傅阳秋连同整个寝室的人都神神怪怪,不可理喻。她气呼呼地冲着冯桦喊:“叫傅阳秋那个大笨蛋接电话!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懒觉,太不像话了!”
王思雨气呼呼地攥着拳头,很有点把手里提着的食物扔到垃圾桶里的冲动,突然听到冯桦无辜的声音:“秋哥早就出门了。”
早就出门了?不会吧!
王思雨匆忙挂掉点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操场跑去。
一个孤单的身影,在映红天际的晨曦下,在空无一人的跑道上,以一种带着强烈节奏感的步伐,缓缓地前进着,一圈又一圈……
王思雨怔住了,她安静地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精心整理着口袋里的蛋糕和牛奶。
这个大笨蛋,肯定是昨天赢球,尝到了特训的甜头,现在由被动变主动,化“要我练”为“我要练”,这种奋发向上的精神头,看起来很可爱呢。
但她马上又摇头否定了心里的这个想法:可爱?这个词语用在傅阳秋这个大笨蛋身上,实在是太荒唐了!不过这家伙比以前整天泡网吧玩通宵那会,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傅阳秋在跑过了6100米的漫漫长征路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他双手扶着腰,身子前倾,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拿去。”一大瓶牛奶猛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王思雨嘟着小嘴,低声抱怨:“一点都不懂得运动保养,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别人伺候?”
“咦,怎么今天良心发现了?”傅阳秋倒是不客气,接过牛奶,仰头就喝。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跟几十年没喝过水的人似的。”王思雨掏出纸巾,踮起脚尖,认真地擦了擦傅阳秋的嘴角,皱着眉头批评道:“别只顾着喝,还有蛋糕呢,空腹喝牛奶,对身体不好。”
傅阳秋突然有点呆住了,在王思雨拿着纸巾,触碰在他嘴角的那一瞬,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一个在外奔波劳碌的丈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亮着一盏孤灯的小屋,总有一双柔软温润的手,温和深情的笑颜,让人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荒唐!太荒唐了!我面前站着的是王思雨!是小地主小恶霸王思雨!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呢?
傅阳秋在心里狠狠地批评了自己一番,王思雨这暴脾气的丫头,肯定是拿自己当哥们,自己可别胡思乱想。人家不是说了,要帮哥追求沈湘云嘛?
“你在干嘛啊?傻乎乎的!想什么呢?别是运动过量,练成老年痴呆了吧?”王思雨看着傅阳秋的眼神怪怪的,好像以前没见过自己似的。她狠狠地一爪子掐在傅阳秋的肩膀上:“老实交代,你肚子里流的是什么坏水?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想校花啊?”
着“校花”这两个字,王思雨狠狠地加重了语气,打上着重号。
“说起沈湘云,还真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傅阳秋正有点尴尬,听王思雨主动转换了话题,求之不得,顺着竿子就往上爬。但说刚出口,他就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对头。
“哼哼,果然被我说中了吧,这才几天没见,就如隔三秋了啊,怕某人睡觉的时候都在想吧。”王思雨撇着嘴:“你既然这么想她,怎么不去表白呢?”
“太早了,日后再说,日后再说!”傅阳秋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注意到,自己这个“日后再说”,貌似,仿佛,约莫,恍若,应该……有那么一点歧义,能让人联想到一些的镜头。
不知王思雨理解到了此中深意没有,咳咳,还是转移话题吧。
“说起表白,我倒想问你了,小霍是不是还没有向赵雅可表白?他们到底有没有进展啊?”
王思雨听到这事,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沉沉地说道:“不是我说小霍,连表白都不会,胆子也太小了!像他这样畏畏缩缩的,怎么可能泡到MM呢?哎,他的脸皮要是有你的一半……不,十分之一厚,估计好事都成了!哎呀,我差点忘了,今天正是赵雅可的生日啊!”
素质!注意素质!我啥时候脸皮厚了?
傅阳秋悲愤地说道:“看来不来点狠的是不行的,晚上就给他弄一个礼轻人意重,半夜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