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听到傅阳秋想回J大的建议之时,两个女孩子还觉得不好理解。但在傅阳秋吐露出想看看柳老师的心声后,王思雨和沈湘云的心里就像被什么触动了一般,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啊,的确应该去看看柳老师了。
前一阵在主流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关于傅阳秋脚踏多只船的报道,虽然最后被傅阳秋反击了回去,但显然,对当事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绯闻中的几个女主角,生活将不会像以前那么平常。沈湘云和王思雨倒还好,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虽然日子过得无趣一点,但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困扰;但另一个绯闻女主角,欧阳霏霏,就没这么潇洒了,结果她突然就下定决心远赴美国;
虽然说起来,向好莱坞进发是每一个艺人的梦想和究极目标,但欧阳霏霏的这次出走,却多多少少地带着一点要远离是非喧嚣的痕迹……
连欧阳霏霏这样长期在娱乐圈里混迹的大明星,都有些忍受不了媒体反反复复的炒作和议论了,可想而知,这个事件的影响力,有多大。
沈湘云和王思雨之前还从来没有想到过:作为这次事件中的另一个不太主要的角色,绯闻中相对出镜率低一些的柳老师,将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听到傅阳秋的这一句话后,她们才反应了过来:连明星都无法忍受的生活,落在了教师的头上,将会带来多大的压力。要知道,现在的教育系统已经乱七八糟,但标榜清高的高调却从来都不曾变化过。学校领导对于名誉的重视,以及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论,无疑将会对柳楚楚产生多方面的巨大压力……
哎,疏忽了……两个女孩子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自责般地表情,怎么就没想到柳老师呢?
其实,在潜意识里,她们并非完全就疏忽了,只是不知不觉地,有点“不愿意想起”的意味。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就连她们自己,也难以控制。
不过,傅阳秋提出来后,那点潜意识,随即也就烟消云散了,两人二话不说,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傅阳秋打了个电话,对公司的情况和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做了一个大概的布置后,就迅速订了三张机票。
说句实话,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傅阳秋在不在公司,甚至在不在京城,对公司的日常运转,都没有多大的影响,顶多是气氛稍微沉闷一些而已,但正常的工作,却是不会拉下分毫。
一个成熟的团队,是决策者敢于放权,也能维持有条不紊工作的团队。王十块时常丢下整个公司,有事没事跑去登山,就是如此。而且这个人虽然搞了那么一出闹剧,人品值下降了不少,但公司的发展,却依然没有现出过颓势,由此可见,现代企业,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一个一呼百应,英明神武的领导者,而是一个完备的制度,一个成熟运转的团队。“遇明君则强,遇常君则弱,遇昏君则亡”这是历史上普遍的人治的规律,正是这种不稳定性,才渐渐被法治所取代。这样的道理,用在商业上,依然是成立的……
当航班降落在Y市的机场时,天色已近黄昏。傅阳秋走出了机舱,踏上了Y市的这一片土地,看着西边缓缓落下的夕阳,呼吸着那久违的属于Y市的空气,心里一阵感慨。
这种感慨,就像是远方的游子,踏上故土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情绪。
王思雨和沈湘云戴着墨镜,跟随着傅阳秋的步伐,缓缓走出了机场。她们的双眼,也在四处的打量,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情绪:回家了!
走出机场,王思雨习惯性地招了招手,准备打车回J大。但今天的机场,似乎特别火爆,别说在规定区域里等待接客的出租车里都坐满了人,就算是走出一条街,看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也没一个是空的。
等了老半天,王思雨依然还在维持着那个招手的动作,只是,手臂都感觉酸软了……
沈湘云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沉吟道:“等等,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小天开车出来接我们。”
王思雨立即就撅起了嘴:她在面对大笨蛋的时候,时不时会不知所谓地就头脑发热,容易冲动,但并不代表她的脑子不好使。实际上,她冰雪聪明,特别是在别人的事情上。
照理说,回家之前,沈湘云就应该给家里人挂电话通知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打这个电话?显然是因为有顾虑啊!顾虑什么?这还用问么?
傅阳秋的负面新闻,报道的力度这么大,想必沈湘云的家人也都知晓了,可以想象,他们现在的心里状态,会是怎么样的义愤填膺!沈湘云远在京城,保持着距离,他们有些鞭长莫及;但回到Y市,再送上门去,那岂不是瓮中捉鳖。
特别是她的母亲,向来对大笨蛋就有些不对付,虽然因为沈湘云的脚伤,改变了观感,但毕竟基础还很浅,说不准因为这件事,原本保留的一点好印象,就全给颠覆了。
沈湘云现在要是送上门去,说不好就像以前一样,被全力反对,甚至再来一场关禁闭的闹剧……
这应该就是沈湘云没有提前打电话回去的原因。现在她提出,要打电话回去,让小天开车来接,实在是有些冒险。要真是小天一个人开车来,那倒没什么,但要是她的母亲跟着来了,那就……
“湘云,不能这么做,我看我们还是再耐心等等,相信很快就能打到车了。”王思雨倔强的再次伸出已经微微发酸地胳膊,执着地招手,嘴里还在念叨着:“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非得把这个车打到才行!”
汗,这丫头,跟出租车较上劲了……
“算了,我们还是走回去吧。”傅阳秋提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迈步而出。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迅速跟了上来:“大笨蛋,你不累啊?”
“你们喜不喜欢这座城市?”傅阳秋没有停下脚步,语气淡然地问道,但话里行间飘溢着的那种情绪,却在不知不觉间,将两人感染了。
喜不喜欢这个城市?这不是一句废话么?这座城市,承载了太多与青春有关的回忆,那段最飞扬的岁月,最精彩的故事,都是在这座城市里演绎的。
到了京城后,傅阳秋的事业是大发展了,但要是论起开心的程度,那是完全无法与在Y市时相比的。
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回到了这里,静静地在街上走一走,看看风景,呼吸这座城市的气息,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走在久违的街道上,三个人的面色挺平静,但心中却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妈妈,我这次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一,你可不能耍赖皮哦!”身后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妈妈不会食言的,你想要什么礼物,妈妈都会同意。”这个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欣慰,还有淡淡地自豪:“想买什么?游戏机?”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不要什么游戏机,要一把调琴!”
沈湘云和王思雨都带着讪笑,不约而同地看了傅阳秋一眼:这小子,又该得瑟了。
但傅阳秋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冷静地像是一个局外人。
怎么回事?大笨蛋又开始玩内涵了?难道是思乡的情绪实在太浓?王思雨疑惑地看着傅阳秋,发现他的目光,毫不游弋,似乎正盯着什么。
顺着傅阳秋的目光,王思雨看到了远处的商场大厦,一副巨大的广告牌。
欧阳霏霏那熟悉的笑靥,赫然映射进眼帘,手中的那把调琴,熠熠生辉……
哼,还真的以为这家伙淡定了呢?原来也在自我陶醉啊!不过话说回来,衣锦还乡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看见自己的杰作,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身后一对母子的谈话,又传进了傅阳秋的耳朵里:
“妈妈,听说调琴的设计者,是我们Y市的,是不是?”
“恩,听说是J大的。”
“以后,我也要考J大!”小孩子的语气,显得十分地真诚,带着兴奋和自豪。
但这一下子,似乎将那位母亲给吓住了:“孩子,这可不行啊,不能学那个家伙,那是一个花花公子,甚至跟自己的老师不清不楚……”
擦!主流媒体的影响力,真的是不可低估啊。无论他们说什么样的假话谎话,都会以官方的名义,忽悠到许许多多的大众。
想不到,这件事在Y市已经闹得如此地沸沸扬扬了,连路人都能说出点弯弯绕绕来。
柳楚楚岂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身上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想到柳老师现在所顶受的压力,傅阳秋心里一紧:这样的生活,原本不应该属于她的。她应该向学校里其他的老师一样,优哉游哉,惬意地教书,享受大学里闲暇的时光。
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她被顶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为千夫所指……当然,最可恨的,还是那些不负责任的媒体。
为了吸引眼球,为了完成砖家们反戈一击的任务,还有什么样的脏水,是媒体不敢泼的?这种不负责任的报道,自然是对傅阳秋这个当事人给予了一定程度的打击,但傅阳秋对此也能接受,毕竟是对手嘛。
最让他愤愤不平的,还是殃及池鱼。受到此次风波的影响最深的,其实压根不是当事人,而是欧阳霏霏和柳楚楚这样受牵连的无辜者。每每想到这里,傅阳秋心中就气愤难平。
现在应该如何面对柳老师呢?
原本因为回到Y市,而有些欢呼雀跃的心情,在此刻,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王思雨和沈湘云也注意到了傅阳秋的变化,跟着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但她们都没有想过,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貌似自己也是那次事件中的当事人之一吧,为什么欧阳霏霏和柳老师都受到了这么大的影响,但是在自己这里,居然没半点声响了?
固然因为两人都隐隐有点成为“居里夫人”的趋势,听不到外人的评价,眼不见为净,也没什么好烦心的,但更关键的是,两人似乎都在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潜意识:当家作主的人,自然不能跟外面的小三小四的相提并论了……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意识,连她们自己也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但却客观地存在……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三人终于回到了J大的校园。
当看见印象里那扇隐隐露出铁锈的大门时,傅阳秋的心情,也随之发生了一点波澜。
终于回到学校了,回到了这个留下了无数的回忆和欢笑的地方,这里有着自己青春的印记,有着一段灿烂的回忆。一年多的时光匆匆而过,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J大的一点一滴,似乎已经渐渐模糊;但此刻站在校门之前,曾经的回忆,又无比地清晰起来。
“呀,我王思雨又回来了!”王思雨兴奋地张开双臂,大声地呼喊道。
傅阳秋和沈湘云同时白了她一眼:这架势,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胡汉三他老人家杀回来了……
“我们是不是要低调点,稍稍改变一下形象,要不一走进去,就出不来了?”沈湘云的这句话,切中要害。
以傅阳秋现在的影响力,要是在J大校园中出没,被人发现的话,那绝对是一声呼喊,八方来袭,围得个水泄不通。别说马戏团的猴子狮子什么的,就连国宝熊猫,未必都有他吸引眼球。
而作为事件中的绯闻女主角,王思雨和沈湘云,在J大的人气,原本就是居高不下的,再经过媒体的曝光,来来回回这么一折腾,基本上也有珍惜保护动物的“可观赏性”了。要是被发现,估计也是一时半会走不掉了……
王思雨和沈湘云,用墨镜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又从行李中拿出帽子,扣在脑袋上,故意向前推了推,尽量遮住自己的面容。远远看去,如果不是非常亲近的人,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破绽来。但即使如此,两个女孩子也一直对着小镜子,使劲地调整;
相比而言,傅阳秋就显得潇洒得多了。直接挂起一条围巾,往脸上一罩,顿时遮住了半边脸,效果颇佳。只是,这形象,让王思雨和沈湘云差点哑然失笑:要是去演中世纪的海盗,估摸着就不用化妆了吧。
一种猥琐的气度,尽显无疑啊!
虽然简单地作了一下伪装,但显然,牲口们的目光,都是很尖的,特别是在一起生活了两年的那些老家伙。这种层次的仪容,恐怕远远不够。
想了想,三人还是不敢贸然冲入校园,而是围着学校的外围,慢慢地转移到校外那一片小旅馆林立的区域。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百天。现在活跃在小旅馆附近的,已经换上了一批又一批的新面孔,带着一种新奇和探索的精神,在“风骚”的事业上,前赴后继。
看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傅阳秋不由得在心里一叹:哎,老了!
“咦,看那个家伙,居然要玩双飞?”一个新鲜的牲口对着同伴说道,而他眼光的指向之处,正是傅阳秋。
“太猥琐了,好像做贼似的。”同伴不屑地点了点头,眼光落在了傅阳秋身边的两道倩影上,不禁双眼发亮:“靠,真TMD正点啊,极品!绝对是极品!”
纵然隔着墨镜和帽子,看不清真实的面容,但从完美的身材,和散发出的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来看,这两个女人,实在是太诱有吸引力了,远比现在J大的一票青涩的妇女更具备那种致命的成熟诱惑。
“我靠,太过分了,一个人霸占两个极品,还以为他是傅阳秋啊?”一个家伙不忿地咕哝了一句。
三个人听到这窃窃私语,这不禁一愣……傅阳秋在J大的影响力,真是……
“晕,你怎么能随便就拿个人来和偶像比较呢?要知道,秋哥只是个传说!”另外一个家伙面色凝重地说道:“我最遗憾的是,我们进校的时候,秋哥就已经离开J大了;但他是我们的精神领袖,他在J大留下的传奇故事,无时不刻在激励我们。大学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要抓住机遇,使劲泡妞啊!”
“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向我们的外语老师递情书!”
傅阳秋无语中……
看着三人匆匆上楼的背影,一个牲口拍了拍脑门:“不对,刚才那个玩双飞的家伙,似乎在哪里见过啊?电视上?好像有点像秋哥?”
“啪”地一声,另一个家伙直接拍了拍他的脑门:“难道是读书读傻了?秋哥现在正在京城发大财呢!再说真要是回来了,肯定是满城风雨,哪可能像现在这样蒙着脸,不敢见人?”
……
安顿好之后,夜已经深了,沈湘云和王思雨互相打闹着睡下了。
傅阳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哪怕是面临着再严峻的局面,傅阳秋也很少有失眠的时候,即使天塌下来,也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但今天有些不同,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氛,但萦绕在他心头的,是挥之不去的记忆。
在J大,留下了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两年时光,但这次回到这个最熟悉的地方,这块曾经属于自己的地盘,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来访的客人。
这一年多的时间,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难道真是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其实不是事物变了,是人变了,傅阳秋自己的心态变了……
既然睡不着,干脆就偷偷摸摸溜回寝室?
这个想法一旦在傅阳秋的脑海中闪现,立即就落地生根,挥之不去,傅阳秋迅速翻起身来,蹑着手脚,轻轻地溜了出去。
沿着那条熟悉的“丝绸之路”,傅阳秋翻山越岭,跨过小桥,翻过围墙,从六号楼的背面攀登上二楼,然后轻手轻脚地摸上了六楼。
哎,很久没有翻墙了,手艺都有些生疏了!傅阳秋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备受瞩目的企业家,在这一刻,终于找回了一点久违的感觉。
这才是一个学生应该有的素质嘛!
溜到606的寝室门口,傅阳秋正想敲门,但听见里面正在维持着睡前班会的优良传统,便按兵不动。
傅阳秋的耳中,传来霍子瑜和冯桦的天南海北的胡吹乱侃。这两个家伙一点都没变,依然是满嘴跑火车。一会说什么“张大胡子的新版西游记,要给大师兄安排床戏”,一会又是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特里一样的队友”云云……到了后来,霍子瑜概然一叹:“其实,我最崇拜的,还是秋哥!”
擦,这都什么逻辑啊!难道把哥也看成风流种子了?呃……我为什么用这个“也”字……
霍子瑜正在叹息,突然听见笃笃的敲门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下床开门,嘴里还嘀咕:“这么晚了还不消停,是人是鬼啊?”
但门一打开,他突然就呆若木鸡。
“怎么了?真的撞见鬼了?”冯桦不耐烦地问道,眼光转了过来。
霎时间,他也像撞鬼一样地愣住了……
“嘘”,傅阳秋轻轻将手指搭在嘴唇边,对着两人使了使眼色,然后轻手轻脚进了门,轻轻将门关上。
“秋哥,我想死你了!”当傅阳秋的这一系列保密措施做完后,霍子瑜终于忍不住扑了上来。
擦,大家都是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但傅阳秋还没来得及阻止,冯桦的身形,也扑了过来……
“秋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拥抱良久后,两个猥琐的家伙终于将傅阳秋放开。
“不要声张,要低调!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来看看柳老师的。”傅阳秋轻声说道。
“看柳老师?”霍子瑜和冯桦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摇了摇头:“恐怕见不到了,柳老师现在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谢客……”
闭门谢客,不会吧,这么夸张?
傅阳秋不禁有些愕然。
看到傅阳秋的这幅表情,霍子瑜和冯桦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秋哥对于事态的严重性,果然还是低估了啊。
“革命的道路是曲折漫长的,要把困难考虑地充分一点。”冯桦转过头,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对傅阳秋谆谆教导:“不能犯轻敌的错误啊,年轻人。”
我擦,这厮长期就是一个闷骚流的宗师人物,怎么现在换了种猥琐的方式,弄得跟个老头子似的,走起哲学家的路线了?怎么不学好呢!
“秋哥啊,形势真的是很严重了。”霍子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傅阳秋说道:“你是不知道啊,这次的事件,对柳老师的影响有多大。本来那会柳老师正在评职称,结果这件事一出来,不但职称搅黄了,更重要的是,整个学校,从上到下,流言满天飞。柳老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承受不住这些压力,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
什么?还牵涉到评职称了?那不必多想,在评职称期间,出现这样的报道,柳楚楚想不倒霉都不行了。
如果是在平时,或许大家在茶余饭后聊做谈资,这件事也就算揭过去了;但是评职称的敏感时期,出了这样的事,对手有可能不加以利用?
主流媒体的大肆报道,再加上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以及J大范围内的广泛流言……在这样恶劣的形势下,要是柳楚楚还能不受影响,顺利晋级,那倒真的是一个神话了。
傅阳秋心里一片翻腾:万恶的主流媒体啊,发动攻势的时间,也弄得太凑巧了吧!
职称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特别是在年轻时,参加工作不久后的那几次。当时大家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谁先跨过去,领先一小步,以后就会步步领先,而且幅度不断增大;而起初的一步若是慢了,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原本起点相当的两个人,如果在第一次职称评定时有了区别,尽管当时感觉不大,但到了最后,也许就是天差地别!
更重要的是,不单单有前途上的影响,更重要的是悠悠众口啊!这种绯闻在校园里传播的速度绝对犹如八级台风,当面背面的风言风语,冷嘲热讽,绝对都不会少。虽然没有亲见,但可以想象,现在的柳楚楚,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哎,想想柳老师,一路顺风顺水,却突然遭到这么一件事,或许算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大的挫折吧,难免会唉声叹气。
说起来,自己是难逃干系……
傅阳秋狠狠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叹道:罪过啊罪过!
“我明天就去看看柳老师。”傅阳秋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确有必要登门表示歉意了。
“还是别去了吧,柳老师恐怕不会再想看到你吧,毕竟这件事还是因为你的缘故啊。”霍子瑜晃了晃自己的圆脑袋,郑重其事地说道:“而且,在这种满城风雨的时候,你又去看柳老师,要是被别人看见,那岂不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
傅阳秋皱着眉头撇了撇嘴。
“秋哥,不要低估你的影响力啊。”闷骚派宗师级人物,冯桦同学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带着一丝八卦的语气,对傅阳秋说道:“我建议你不要随便出门,更不要在校园里随意行走,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踪迹。我敢保证,半个小时内,消息要传遍整个J大,你将会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步都挪不出去!”
“有这么夸张?”傅阳秋心有戚戚地问了一句。
想象得到自己的影响很大,但怎么也料不到,大到了这样的程度啊!
“别听他瞎说,不至于这么野蛮的吧?”霍子瑜搓了搓手,对傅阳秋说道:“王思雨她们应该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吧?王青可是整天都在念叨着她呢。这样吧,明天咱们这些内部人士,一起聚一聚,好久都没一起吃过饭了。”
这个请求,似乎无法拒绝,傅阳秋不疾不徐地点了点头。
“天啦,你们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还敢抛头露面!”冯桦仰天长叹:“年轻人,不懂得江湖险恶啊!”
“哎,天色不早了,睡觉吧。”傅阳秋一翻身,躺在久违的床铺上,轻声说道:“我还要早起,去看看柳老师。”
“什么?你还要去看柳老师?就不怕吃闭门羹?”霍子瑜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闭门羹都是小事,难道就不怕绯闻越闹越大?”冯桦补充了一句:“秋哥,出去一趟后,你的魄力真是越来越大了啊,难不成还抱着这样的信念: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哎,哥也不想去碰钉子啊,只是就这件事而言,自己的确太对不起柳老师了,要是不去看看,始终会心里不安的。
傅阳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傅阳秋就起床了,在霍子瑜和冯桦有节奏地呼噜声中,蹑手蹑脚地摸了出去。门刚被带上,屋子里的呼噜声就停下了,霍子瑜和冯桦都睁开了眼睛,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傅阳秋偷偷摸摸来到了教师的宿舍群,没敢惊动大门口的门卫,从旁边的花圃里,翻墙而入。此时天还没大亮,宿舍区里一片安静,倒还不担心被发现,要是再晚上半个小时,老师们陆陆续续起床了,人多眼杂的,倒还麻烦了。
柳楚楚的宿舍,傅阳秋以前去过的次数不算少。在并不明亮的路灯的照耀下,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柳楚楚的门前,正想敲门,却赫然看见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四个大字:谢绝来访!
哎,真的是在闭门谢客啊……
傅阳秋想了想,或许自己这么贸然地敲门,不太合适,而且有可能引起对门住户的察觉。于是他掏出手机,向柳楚楚发出了一条短信。
但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久久都没有收到回音。傅阳秋心里嘀咕道:难道说,柳老师这会正在睡梦中,没有听见手机铃声?
也对,现在的这个时候,打扰柳老师的休息,的确是不太礼貌;但自己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时间段了。为了避人耳目,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拜访柳老师的时间,一定要与正常人的作息时间错开。
傅阳秋想了想,迅速拿起手机,又发了一条短信。
此时的柳楚楚,正无力地背靠在枕头上,盯着手机的屏幕出神。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过一次踏实觉了……那巨大的舆论压力,已经让自己喘不过气了,比舆论压力更重的,却是暴怒的家族给予的……在这重重的压力下,自己似乎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撑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居然收到了一个短信……
短信又来了!
“柳老师,我负荆请罪来了,请开门。”
柳楚楚憔悴的脸上,赫然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笑容,但随即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忧愁。这浓得化不开的愁容,比先前更甚……
傅阳秋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短消息的提示音,他心里一喜,迅速打开,但只看了一眼,心就沉了下去。
“我没事,你回去吧!”
这语气,多淡,多决绝啊!难道柳老师还没有原谅我,真的不愿意见到我?傅阳秋心里一凉,抬起手,差点忍不住重重地敲门。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已经有稀稀疏疏的身影在宿舍区里奔走了。要是再不走,恐怕就真的会被发现了。傅阳秋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沿原路返回。
一扇紧闭的窗户,窗帘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双带着点点泪光的双眸,在远远地目送着那道飞檐走壁的背影……
“秋哥,见到没有?”傅阳秋刚一回到寝室,霍子瑜和冯桦就围了上来。
看看傅阳秋的脸色和眼神,似乎不需要再多什么言语了。
“哎,我没说错吧。”霍子瑜拍了拍傅阳秋的肩膀,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晚上按计划去HAPPY一下。”
HAPPY?以傅阳秋现在的心情,怎么可能HAPPY地起来?
“HAPPY的事,过两天再说,我明天还得去跑一趟。”傅阳秋皱着眉头说道。
“不会吧!”霍子瑜和冯桦同时瞪大了眼珠子:见过执着的,但执着到秋哥这个份上,还真是一朵奇葩了!
第二天一大早,傅阳秋又去了,站在柳楚楚的门外,再次发去了短信。
“傅阳秋,你回去吧。”这一次,柳楚楚没有给他回短信,而是隔着门,用一种略带哽咽的声音对傅阳秋说道。
语气虽然很坚决,但似乎也有了一丝丝的松动。不过,仅凭这一点点的松动,估摸着也是打不开门了。
傅阳秋无奈之下,只得再次离去……
“秋哥,这次应该死心了吧。”看着傅阳秋再次铩羽而归,正太和冯桦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对傅阳秋劝说道:“做人不能太死脑筋了。”
“我明天再去一趟。”傅阳秋捏了捏拳头:“我也试试三顾茅庐……”
三顾茅庐!傅阳秋的这句话说得响亮,但对于三顾茅庐的效果,他自己也是心中有数。
跑了两次,连门都没进,可见柳老师的心志之坚决。看来这一次,柳老师是真的伤心了……哎,都怪那些杀千刀的主流媒体啊!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傅阳秋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行百步者半九十,这种虎头蛇尾的事,多杯具啊。多的路程都跑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不管那么多了,明天的安排,外甥提灯笼——照旧!
傅阳秋躺回床上,正准备休养生息,睡个回笼觉,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傅阳秋的心里一阵激灵:难道说,柳老师想通了?
但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号码是来自王思雨的。
“大笨蛋,还是你厉害啊,一回学校,就玩失踪,消失了整整一天两夜了!”电话里,传来王思雨急吼吼的声音。
傅阳秋撇了撇嘴:确实疏忽了,由于心里老是想着柳老师的事,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去校外的小旅馆。想必两个女孩子为了低调,不引起轰动,都没有出门吧……那可真是够寂寞的。
“快点过来,顺便把霍子瑜他们一起叫上,王青也在我这里。”王思雨对着傅阳秋说了一通,挂掉了电话。
几个人偷偷摸摸地出了寝室,尽量避开熟人的目光,溜到了校外的小旅馆里。蹑手蹑脚地敲了敲门。
“这是J大啊,我们的地盘啊,怎么弄得像做贼似的。”进了屋,冯桦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哎,现实啊,残酷的现实!
“吱呀”一声,门缓缓地打开,沈湘云从里面露出头来,看见傅阳秋,捉狭地一笑:“昨天一整天都玩失踪,应该是碰了不少钉子吧!”
傅阳秋心里慨然一叹:我这一句话都还没说呢,怎么像是全世界都知道了。难道被布控了?不用想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家伙,都是资深的间谍。出卖组织的事情,他们已经做过不止一两次了。
白了两个家伙一眼,傅阳秋踏步走了进去。
王青果然早早地就来了,这会正跟王思雨在亲热地咬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私密的话题呢。
王思雨正笑得花枝乱颤,一转眼,瞥见傅阳秋,立即就把笑容生生的给收了下去,板起一张脸,用一种审问式的语气,对着傅阳秋喝道:“你终于把钉子吃够了啊!”
傅阳秋再次白了旁边的两个家伙几眼,霍子瑜和冯桦都有些心虚地缩起身子,眼神游移,不断地四处张望。特别是霍子瑜,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擦!这两个猥琐的家伙,真是越看越来气!霍子瑜这个小正太,别的没学会,倒先学会打小报告了!
出卖哥也就罢了,但你就不能吹嘘一下,哥手到擒来,凯旋而归啊?非要把碰钉子的事弄得人尽皆知,真是……不懂事!
“傅阳秋,你也别怪他们,其实,他们是在帮你。”王青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对傅阳秋说道。
帮我?傅阳秋疑惑地摇了摇头:一年多时间不见,连王青这么老实的女孩子,都开始玩意识流了?说话云山雾罩的,让人晕晕乎乎。
打哥的小报告,还是为哥好了!难道就像主流媒体长期宣传的那样:我们是在拯救你!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碰钉子么?”王青的问题,让傅阳秋觉得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这不明摆着么,柳老师受了这么大的牵连,在生秋哥的气啊,怎么可能见他呢?”这一次,连告密的霍子瑜都忍不住出面回话了。
“幼稚!”王思雨狠狠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霍子瑜,这么长时间,你真的是一点都没长大,幼稚啊!”
“傅阳秋,你自己想想,你觉得柳老师真的会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么?”王青再次展露出神秘的微笑,好像在她手里,掌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似的。
傅阳秋就是再笨,这会也应该有点醒悟了:王青这里,有小道消息啊!
“到底什么情况,跟我讲讲。”
“你真的以为,柳老师会在乎区区一个职称,以及以后的晋升么?只要她愿意,学校里的这点所谓的官位,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她根本不在乎。”王青所言倒是不虚。
对于柳楚楚的家世,傅阳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概念的,虽然不知道苏家具体是什么来头,但根据以往的几次经历,傅阳秋深知苏家的能量有多大,别的不敢夸口,至少在Y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是可以横着走的。
区区一个职称,柳楚楚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呢?
“那么,是因为满天飞的流言,让她的压力太大?”霍子瑜坚持不懈地问道。
“压力当然有,但是不至于将她击垮。”王青严肃地说道:“话说,这样的流言,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整个J大,早都传遍了,柳老师早就习以为常了,你们以为,这种流言,对她的影响,到底还能有多大?”
傅阳秋摊了摊手,耸耸肩膀。如此说来,自己的确是没搞清状况,毕竟出事的时候,自己远在京城,不清楚J大这边的状况,想来,柳老师的这种反应,应该是别有隐情吧。
不过,霍子瑜和冯桦一直都在J大里窝着,怎么没给我提供点内部消息呢?傅阳秋再次瞪了两个猥琐流的家伙一眼。
霍子瑜被傅阳秋瞪得心里发毛,无辜地说道:“秋哥,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指望这两个吃干饭的,浑浑噩噩的家伙通风报信,大笨蛋你也太有想象力了!”王思雨带着一种“同情”的目光,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王青说道:“亲爱的,你就别再吊我们的胃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赶快说出来吧!”
王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其严肃。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有一个很隐蔽的消息:据说柳老师的家里,对这次事情,表现地非常震怒。”
这不是废话么?这事放在谁的身上,谁的家长不震怒啊?
“柳老师的家庭背景挺深的,这种高门大户,最受不得的就是这种名誉上的受损。”王思雨叹了一口气,说道:“柳老师肯定挨了不少骂吧,日子肯定不太好过。”
“不是不太好过,是非常不好过!岂止是挨骂这么简单?”王青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据说,柳老师的家里,为了抵消风言风语造成的不良影响,堵住所有人的嘴,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强行安排一场婚姻,将柳老师嫁出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家长包办婚姻啊,完全是封建社会那一套嘛!”王思雨很不高兴地撅了撅嘴。
沈湘云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高门大户而言,婚姻并不一定是自由的。自己的家里,没有什么权力,只不过是做生意赚了一些钱,母亲都会对自己谈恋爱的对象千挑万选,指手画脚。何况柳老师这种家世,在上层社会中,婚姻不仅仅只是婚姻,而是意味着许多……
“那……那个男人怎么样?”霍子瑜问了一个很八卦的问题。
“对啊,那个男人怎么样?要是很优秀的话,说不定柳老师以后还会感到很幸福的呢!”王思雨问了一句,随即又喃喃地自言自语:“不过,要是我的话,要是包办婚姻,不管男人多么优秀,心里都会有疙瘩……”
“那个男的,倒是不错,30岁左右,长得挺潇洒,海归,在实权部门工作,家里的背景很深……只是,柳老师似乎很不喜欢。”王青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但是,喜不喜欢都没用了……”
众人的目光,都怔怔地看着王青,期待她接着说下去。
王青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据说,明天晚上,就要进行订婚仪式了……”
傅阳秋的脑袋里,嗡地一声,随即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究竟是出自什么样的情绪,但一想到,柳老师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走上红地毯,心里就觉得针扎一般地疼痛。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柳楚楚的音容笑貌,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笨蛋,都是你干的好事啊!”王思雨咬牙切齿,伸出粉拳,狠狠地对着傅阳秋的肩头来了一记:“要不是你,柳老师是不会被逼着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这件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沈湘云在一旁问道:“如果柳老师坚持不去,那他们总不能绑着去吧。”
“话是这么说,但家族的压力有多大,很难想象啊。”王青摇了摇头:“除非,柳老师有一个值得她期待的信念,否则,很难有勇气去拒绝……”
众人一片黯然。
“大家别叹气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着急也没有用。这说不定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我们都不知道,柳老师是怎么想的啊。”沈湘云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傅阳秋说道:“你明天再去最后一次吧,即使进不了门,至少转达几句我们大家的关心和问候,也让我们知道,柳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哎,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要是能看透别人的意念,那就太牛逼了。傅阳秋摇头苦笑。
等等,意念?
一说起意念,傅阳秋的脑袋里,就闪现出那把神经刀。
这玩意可是经过了梅开二度的炼制得来的,起先一直没发现有什么作用,但后来突然发光发热,公司的发展这么快,这把神经刀也算是荣立了一次一等功。
现在,似乎又需要将这把有功的刀派上用场了。
就目前这个阶段而言,神经刀的功用,是将傅阳秋本人的意念凝聚,通过眼神表达出来,感染别人;说起来是挺猛的,但现在似乎也不是很合拍。
明天去见柳老师,最重要的是,要看透她心底里的真实想法,而不是表达自己的看法。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这把神经刀,似乎还有点张冠李戴了。
傅阳秋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既然这把神经刀,能够进化第一次,未必就不能再次炼制;上一阶是表达自己的念头,这一阶,说不定就有可能是看清别人的念头了……
退一步来说,即便没能进化,或者是进化后的功能并不如心中所愿,甚至是连神经刀本身都损毁了,那对傅阳秋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了。
继续炼丹,这个大的方向和总的原则,应该是没有太大的疑问了,不过现在最大的困难是炼丹的地点了。
这不是在京城,不是在单独的房间里,更不是在无人敢于乱闯的总经理办公室;这是在J大,在大学校园,在一个集体生活的空间里。要是自己双手通电的情形被人看见了,那真的要出现一个霹雳贝贝的传说了。
寝室里不安全,现在这个小旅馆里,也是众目睽睽,而外面的饭店网吧什么的,就更不用想了;校外的一片深山老林的,倒是空旷的很,但问题是,不通电啊。
哎,想来想去,也只能打车去市区,开一间房了……
找了个由头,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傅阳秋早早地告辞撤退,坚决拒绝了王思雨要将他带到医院的提议,也委婉地推辞了沈湘云要守着照顾的要求。两个女孩子无奈之下,只得委托霍子瑜和冯桦,好好地照应一下了。
三人出了小旅馆,傅阳秋突然对两人说道:“我有事去市区一趟,有什么事,你们一定要顶上,千万别再打小报告了!”
“秋哥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么,还去市区干什么?有什么事,给我说说,我去办就行了。”霍子瑜晃了晃自己的圆脑袋,疑惑地问道,同时心里在嘀咕着:秋哥该不会是有点什么勾当吧?
“秋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不我们陪你去,也能搭把手啊!”冯桦的表情,无比地猥琐,显然是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对于那种“好事”,他是非常向往的……
“有个屁的好事,都给我乖乖回去守着。要是谁再打小报告,就割小JJ!”傅阳秋正色对两人说道:“作为一个男人,你们难道不觉得出卖兄弟是一种罪过?特别是你啊,霍子瑜,有了女人,就忘了朋友。要知道,女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
霍子瑜摇晃着自己的圆脑袋,显然有一点微微地不好意思,但冯桦显然就自在多了,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嘿嘿一笑,对着傅阳秋说道:
“秋哥,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说起来,我们已经七手八脚地裸奔了20年。”冯桦慨然一叹:“这不,霍子瑜刚刚有了女人,但还是没有脱离正处级的行政编制啊……”
我擦!两人确立关系都多长时间了,霍子瑜居然还是一个干部啊……傅阳秋摇了摇头,对于霍子瑜,他的确是无话可说了。
“好了,废话不说了,回去给我守好了,她们要是打电话来,你们就给我打圆场。”傅阳秋对着两人一阵吩咐,然后迫不及待地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霍子瑜和冯桦面面相觑,互相嘀咕了两句,也就乖乖地回去守电话了。
……
傅阳秋到了市区,进了Y市最高级的宾馆,开了一间房。洗了个澡,就准备接上电线,干活了。
自从炼丹炉开始采用充电的方式提供能源后,傅阳秋久病成医,已经具备了专业电工的素质,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宾馆里一个插座里的电线给扯了出来。
正在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将傅阳秋吓了一跳。瞥了一眼,是内线电话,心说:该不会是发现哥在破坏电源了吧!
擦,哥花了上千大洋,难道连电源都不能碰一下?霸王条款啊,该不会又是什么损坏物品,十倍赔偿吧。
傅阳秋有些心虚地接起电话,却听见一个妖媚至极的声音,发着嗲,旁敲侧击地询问,先生需不需要行政……
我擦!不愧是五星级酒店,服务太TMD到位了!
“啪”地一声挂掉电话,扯了电话线,又将门反锁,傅阳秋做到床头,双手接上了电线。
那股熟悉的感觉缓缓涌起,升级后的炼丹炉,似乎对于能量的掌握,拿捏地更加得恰到好处了;一股稳定的电流,带着丝丝的凉意,犹如山涧小溪,缓缓地在自己的体内流淌,掀起一阵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畅快感。
“启动炼丹炉……等级LV4,炼制时间2小时,冷却时间1小时……”
“升级物品……神经刀,目前等级LV2,物品升级中……”
傅阳秋长出一口气,这把神经刀,又开始升级了,总算是没有让自己的设想落空。
这把饱经风霜,让人备受折磨的物品,在梅开二度之后,又开始向着帽子戏法进军;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连中四元什么的……
四级的炼丹炉,比起三级来,虽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对于修炼者而言,却是有了一个质的变化。最大的区别,体现在细节上。四级炼丹炉,给傅阳秋带来的最大的感受,就是两个字——平稳!
与三级时的电流经常大起大落的情况不同,四级的炼丹炉,在能量的输入上,显得异常地稳定;这一点,或许看起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而已,但对于用身躯来承受这些电压的傅阳秋而言,电压的输出稳定与否,就他自己的感受,完全是天壤之别!
正如物品的升级一样,一件事物,到了一个较高的阶段,再想要升级,无疑都需要在细节上下功夫了;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真正的实用性,却上升了一个档次,远远比低级时那种突飞猛进的升级所带来的提升要大得多。
在平稳的电流运行下,傅阳秋感觉到炼丹炉里的变化,似乎也是四平八稳,仿佛沿着一个轨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轻呼一口气,悬着的心,完全放松了下来。
原本预料地各种各样的状况,居然一个也没有出现。稳定压倒一切啊!
两个小时后,在一片平稳的气氛中,炼丹炉终于缓缓地停止了运转:
“升级物品……神经刀,升级成功,等级LV3,需要智力等级LV3,在不确切的时间段里,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神,看出对方的意念……”
晕,居然还是保持着神经刀这一贯的“不确切”啊!想不到啊想不到,以平稳著称的四级炼丹炉,炼出来的玩意,也未必就稳定啊!
傅阳秋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念头:越高级的物品,就有着越令人不爽的副作用;上一个等级的神经刀,功能是偶尔表达自己的意念,但在“不偶尔”的绝大多数时间段里,不但不能表达意念,甚至在某些时候,还显得特别地没有精神。
到了现在的一步,副作用会不会也随之升级了:神经刀的功能是偶尔看透别人的想法,那副作用会不会是看错别人的想法,甚至是看反别人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真的要乱套了!
想到这里,傅阳秋慨然一叹:有句成语叫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用来形容这把神经刀,是何其地贴切啊。
要不,明天去看柳老师,就不动用这把不稳定的神经刀了吧?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立刻被他自己否定:这也算是最后的一搏了吧,要是不能了解柳老师的真实想法,那岂不是成了去观光旅游的?
傅阳秋下定了决心,然后出了宾馆,这倒让服务员有些纳闷了:大白天的,开了两个小时的钟点房,又不需要行政,到底是来干嘛的?难道,花上千大洋,开一间五星级的房间,用来打飞机啊……
回到了学校,又将墨镜和帽子,围巾披上,鱼目混珠地回到了寝室。
“秋哥,这么快就潇洒回来了啊?”看见傅阳秋在两个小时里就返回,倒是让霍子瑜意想不到。
“差不多,足足两个小时了,不算快了。”冯桦的笑容,显得越发地猥琐:“以秋哥的实力,总不可能在十分钟里缴枪吧。”
擦!太不给哥面子了,哥真不是去市区找行政的,要真存了这个心思,估摸着天黑之前,回不来……
天黑……傅阳秋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与其清晨去找柳老师,到不如深夜去找,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