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映玉委屈的泪水一下子蒙上了双眼,望了廖明良久,道:“我等着你发问。”语气中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冷冷的,让人听了心里发凉。
于蓝推了廖明一把,道:“你咋这样说话?”廖明大失常态,斥道:“关你什么闲事?她是我媳妇,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丛映玉听了心为之碎,肠为之断,蹲在地上流泪不止。于蓝拉起丛映玉帮她擦掉眼泪,道:“廖明,你的心情我理解,别说你哥没出事,即使出事了,你也不该迁怒于人。”她性格历来柔和,虽然被人家斥责,说话仍是慢声细语。
廖明简直是昏了头脑,大声说道:“于蓝,你啰啰嗦嗦的,烦不烦人?”丛映玉听他一再向于蓝发火,心中灰暗到了极点,道:“廖明,你真是个不识好歹之人,从此,你我恩情一刀两断。”拔出匕首,割下一缕头发丢过去,向于蓝说道:“不要理他了。”
荒野恢复了平静,廖明的心却紧紧地揪着,他将丛映玉丢下的头发揣在怀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把哥找回来。”走到村边,柳惠带人追了上来,道:“廖明哥,情况我知道了,廖安哥跟王玫姐不会有事的,你先跟我回去。”廖明原以为柳惠是来帮他找人的,一听劝他回去,气道:“如果不见的是你亲哥哥、亲姐姐,你还会劝我回去吗?”
柳惠听了哑然一愣,道:“言之有理。”回身说道:“许队长,你带特种队去找,务必把人找回来。”许志洪把廖明推到人群里,又把吴燕拉在身边,道:“柳司令,我带燕儿去就行,其他人给你留下。”柳惠担心村里有古怪,嘱咐了再三,才放两人走。
夜昏星暗,大家走在荒野里,脚下不时地发出沙沙的响声。廖明心情平稳了不少,瞥眼望向丛映玉,瞧她目光呆滞,面容凄苦,心中甚是痛惜,低声道:“玉儿,我错了,不该向你发脾气。”丛映玉斜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古月身边,道:“若是有人烦我,你给我往死里打。”古月已从知情的队员口中得知了情况,笑道:“我不会往死里打,但出手不会轻,怎么也会让他躺上十天半月的。”廖明不想挨古月的拳脚,暗暗打定主意:“玉儿心肠软,等她离开古月的,我软语哀求,她一定会原谅我。”
初战告捷,柳惠的心情由兴奋渐渐趋于平淡,撩了撩额前秀发,沉思片刻,想出了两个作战方案,但拿捏不准哪个更好,便征求夏一凡和于蓝两人意见。夏一凡想全歼森下联队,选择了第一个方案。于蓝心肠慈悲,不想有人牺牲,说道:“让褚霸大哥率五个中队去伏虎岭设伏,确实能将森下联队完全歼灭,但歼敌一千,自损……”柳惠不等她说完,断然道:“采取第二个方案,留森下郎一条狗命。”夏一凡道:“放走森下郎,不亚于放虎归山。”半晌听不见柳惠说话,暗暗一叹,道:“可惜,可惜。”于蓝很怕柳惠受其影响,更改作战方案,说道:“师弟,惠儿把鬼子引过来,你一顿炮火把鬼子炸晕了,不错,不错。”夏一凡听她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得雅然一笑。
下半夜,气温骤降,森下郎躲在帐篷里犹如一只禁锢在笼子里的困兽踱来踱去。平谷川中佐右胳膊缠着厚厚的绷带吊在胸前,低头立在门口,心中不住地打鼓。通讯参谋跑来,道:“大佐阁下,松岗少将来电询问我们联队所在位置,怎么回电?”森下郎略微踌躇,道:“受柳惠主力骚扰,在双子峰西,我率兵正与之交战,一旦击溃敌方,我将挥师东进,按时到达指定位置。”
通讯参谋目光闪烁,道:“即刻出发,我们……”森下郎道:“按照我说的回电。”等通讯参谋走到门口,问道:“野间大队联系上了吗?”通讯参谋道:“没有。”森下郎心内一阵绞痛,颓然道:“野间大队完了,在我军军史上,将留下耻辱的一页。”通讯参谋是野间大队原大队长,了解士兵的作战能力,摇头道:“不会,野间大队是夜间作战之王,可以打败三倍于己的敌人,柳惠虽说狡猾,但远远非其敌手,也许,西面高山连绵,阻挡了通讯信号。”
森下郎向外挥了一下手,道:“你去吧!”通讯参谋对野间大队的感情极为深厚,走出帐篷又折了回来,道:“大佐阁下,我请求带几名士兵进山寻找野间大队。”森下郎道:“做好你眼下的工作。”通讯参谋边走边道:“野间大队是无敌之师,士兵战术修养极高,枪声一起,各个如狼似虎,绝对不会败在柳惠手里,更不会全军覆没。”森下郎听了这话,不但没得到安慰,反而引起了警惕知心,拨通伊达少佐的电话,肃然道:“死守沙梁,不放过柳惠的一兵一卒。”作战参谋等他放下电话,说道:“大佐阁下,沙梁松动,不利于防守,应该让伊达君率队向西挺近一千米驻防。”森下郎摇了摇头,忽地厉声说道:“平谷君,限你一个小时内,夺回大炮,若是夺不回来,你不用来见我了。”
平谷川神情黯然,道:“嗨!”一转身牵动了伤口,痛得浑身颤抖,但还是迈开脚步走了。森下郎向作战参谋说道:“给古寿君打电话,让他从正面继续发动进攻。”
上半夜,古寿久一总共发起了八次冲锋,虽没能攻下双子峰,但基本上掌握了对方的火力布置,当接到再次冲锋的命令时,他把八挺重机枪悄然的布置在山下。梁永生望着山下越聚越多的鬼子,后悔之前打得太猛了,传下命令:“大家节省弹药。”一名队员把一个空弹药箱扔出洞外,问道:“队长,咱们能坚持到天亮吗?”梁永生道:“柳司令让咱们坚守三天,而不是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