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冰听两人谈论双匣,插话道:“双匣乃善变之人,与之打交道,切要小心。”柳惠问道:“大姑认识双匣?”柳如冰道:“不认识,但听说双匣率人投靠了教二旅,可没几个月,一个招呼没打,竟带人跑了。”柳惠道:“我觉得双匣不像个善变之人,或许是山长仁从中仁怂恿。大姑,这个山长仁深藏不露,内功却是精湛无比,论单打独斗,我没有胜他的把握,可是,他竟装成一个痨病鬼,听双匣驱使,让我捉摸不透。”
柳如冰问道:“山长仁有多大年纪?”柳惠道:“应在六十岁以上。”柳如冰搜肠刮肚,忽道:“莫非是他?如果是他,年纪至少有八十。”柳惠道:“谁?”柳如冰道:“我记得你奶奶说过,老辈魔头中有个叫山楚南的,骨瘦如材,双腮塌陷,使用一根三尺长的烟袋锅,曾挫败无数英雄豪杰,后来惜败在你奶奶手里,从此消声遁迹,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这个山长仁便是山楚南。”
柳惠道:“大姑,你描述的山楚南,外形跟山长仁一般无二,看来他们是同一个人。”柳如冰道:“你奶奶出道时年纪跟你差不多,内功精湛,喜欢跟人比武,挫败了以内力称雄的少林达摩堂首座智空大师,可谓是名噪一时。可你奶奶说,山楚南的内力比她要高出一筹,几十年过去了,山楚南的内力更是藐视天下啦,你若与之交手,要扬长避短,切切不可以以内力相搏。”柳惠口里答应,心里却是不服,自忖:“我若以内力挫败山楚南,那内力岂不是天下第一?”
小竺峰西面的山道上,邢大禄并没有派重兵把守,只是安排一个排兵力巡逻。柳惠到来之后,带着柳如冰、于蓝、古月三人,仰仗武功,无声无息的将其制住。待登上高处,微弱的星光之下,于蓝看到山脚下顽军列队成排,轻声道:“惠儿,看架势顽军要撤,咱们还现身吗?”
于蓝低声道:“看顽军的架势是要撤离这里,正好不用驱赶了。”柳惠盯着满载辎重的骡马,道:“不,顽军可能是得到鬼子要来的消息,连夜赶往鸡公山,那鸡公山位置更重要,说什么不能让他们占领。”于蓝从她贪婪的目光里,似乎看出了什么,道:“按原计划吓走就是了,不要结怨。”
柳惠道:“看鬼子要经过,就给人家让路,我气不过啊!”从夏一凡怀里掏出怀表一看,自语道:“十一点一刻,许队长带人应该进入位置了。”于蓝血管里流着于肃清的血液,谨慎有度,道:“咱们装扮鬼子,能瞒过一时,但墙总是透风的,将来……”古月接话道:“将来也不怕,惠儿,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柳惠道:“百惠姐,给顽军喊话。”
林百惠气运丹田,粗声用日语喊了一阵。顽军一听炸开了锅,队形顿时乱了。柳惠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变音喊道:“我是翻译官,皇军说了,我们是大日本皇军住泗水第十一混成旅团,欲往双子峰、猫耳山、万丈崖剿灭土八路和土匪武装,不想你们小小的部署在这里,欲对我大日本皇军不利,识相的话,赶紧撤离。”
邢大禄蹲在山石后面,隐隐的看到西面山梁上只有十几个人影,紧张的心情顿时有所松弛,暗道:“虚张声势。”团副吴敬邦对鬼子敬畏有加,慌慌张张的跑来,问道:“团座,怎么办?”邢大禄没理他,扯开嗓门喊道:“大日本皇军请别误会,我是保安第三师第一团团长邢大禄,奉命行事驻扎在小竺峰,刚才接到师部电令,方知贵军要打此处经过,我正在集结队伍,准备撤离。”
林百惠哇啦了一句,柳惠道:“邢团长,太君问,你们要撤往哪里?”邢大禄道:“鸡公山。”林百惠显得很是生气,道:“八嘎,猪猡,你们大大地坏,死啦死啦地有。”柳惠道:“太君生气了,说你们统统地该死。”邢大禄道:“撤往鸡公山是师部的命令,我不敢违抗啊。”柳惠道:“不敢违抗,那就要付出代价。”邢大禄一惊,问道:“什么代价?”
柳惠怕直接回答,引起对方怀疑,让林百惠哇啦了几句,道:“太君说,让你们交出枪支弹药等所有辎重,然后滚回泰安十里堡。”邢大禄情知丢了武器师长不会饶他,道:“不要啊,我这给师部发报……”柳惠道:“大日本皇哪有时间等你发报?快快抉择。”掏出王八盒子向空中连开了三枪。
许志洪、萧广昆、郭子豪、薛平等闻听枪声,马上让人点燃了木柴。瞬间,小竺峰的东面、北面燃起了堆堆大火,那么诡异,让人不寒而栗。邢大禄望望北面,又望望东面,眼神由惊诧慢慢转为绝望,向吴敬邦说道:“咱们被日军包围了,要想活命,只有缴械了,可师长不能绕过我啊!”吴敬邦心中有些疑惑,道:“东、北两个方向只见火堆,不见人影,会不会有诈?”
邢大禄一经提醒,也觉得事情来的太过突兀,不像是日本人的作风,稳定下心神,喊道:“你们是八路,学说几句日本话恐吓老子,哈哈,你们打错了算盘,凭你们那几支破枪,老子捏死你们就像捏死蚂蚁那样简单。”他认定对方是八路,索性不怕了,说完话站直了身板。
柳惠原以为顽军见到鬼子便如耗子见到猫,等着任其宰割,但听了邢大禄的话,心知若是应对不好,不但计划会泡汤,还可能让其反噬一口,那后果就难以预料了。当即,让林百惠用日语骂了一通后,说道:“邢大禄,大日本皇军说你个睁眼瞎,不想与你再说什么了,让我数三个数,若是不缴械投降,全部炸死在这里。”清了一下嗓子,喊道:“一……”邢大禄心想:“难道真是日本人?”心中交战,拿捏不定。柳惠等了足有三秒钟的时间,才喊出一个“二”字。邢大禄心内一颤,把目光投向了吴敬邦,见吴敬邦摇头,神情大定,道:“土八路,你喊啊!喊‘三’啊!看老子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