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方才法场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早已醒过来,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目光呆滞的犹如一只木偶。她的嘴被塞满了破布烂条,手脚被铁链锁着,丝毫动弹不得,甚至她也没有力气再动。
“属下参见阳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不远处蓦然响起地声音,不大不小却悉数落在那衣衫褴褛的女子耳里。
一瞬间,她犹如发了狂的野兽一般,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向牢门口方向冲去,可铁链很短,她在半路被铁链的惯性生生拽了回去,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样子甚至狼狈。
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一个身着水蓝百花曳地长裙的女子站在牢门前。那女子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尽是不可多得的雍容华贵。容貌清丽绝色,温婉可人,着实是个美人。她便是如今正得盛宠的阳贵妃,云漪阳。
云漪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女子,面容上尽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唇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慵懒地声音骤然响起:“将牢门打开。”
“娘娘,万万不可啊,您现在怀有龙嗣,若是将牢门打开被她伤及龙嗣,皇上一旦追究下来……”狱卒闻此,吓得跪地不起,额头上竟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本宫让你开你就开,你今日若是不开,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命。”云漪阳并不理会跪地不起的狱卒,只是目光不善地盯着牢内那女子。
“是……”狱卒闻此,只好起身颤着手打开牢门。
牢门刚打开,云漪阳便扬了扬手,对着狱卒道:“你下去吧。”
“娘娘!”狱卒是生怕云漪阳有分毫差池的,云漪阳如今是身怀龙嗣,又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就是掉根汗毛,皇上都会心疼半天,若是在这牢内出了什么差池,狱卒的脑袋可是一百个都不够砍的!
“你下去吧,我会陪着娘娘的,不会有事的。即便真出了什么事,也是我竹桃的事,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可别惹得娘娘不悦!”云漪阳的心腹丫鬟竹桃趾高气扬地瞪了那狱卒一眼,话毕直接将那狱卒推走,而那狱卒听到喜鹊最后一句话时,思量片刻只好退下。
云漪阳打量着牢内女子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眉眼弯弯,心中大快,她一字一顿道:“听闻今日午时法场行刑,云府排的上主子的于午门斩首示众。其他的,云府就地裁决,一百零三口人,没留一个活口。”
牢内女子闻言微微眯了眯眼,她气的几乎浑身发抖,她似乎能感觉到喉间泛起一股血腥味。她不是不想破口大骂,奈何嘴里被这些破布烂条堵死,身子经方才那么一摔,更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她身子本就虚,又在这牢内待了这么久,挨了那么多打,能活着已实属不易了。
一腔悲愤,只能化作一个恶狠狠的目光,牢内女子便那样死死盯着云漪阳,眸中的恨意如熊熊大火般将她湮没。
云漪阳对于她眸中的恨意只是付之一笑:“难道姐姐觉得,没有妹妹的旨意,姐姐可以见到云家人最后一面吗?”话毕,云漪阳开始细细地打量着眼前女子,见她如此狼狈模样不由得掩帕娇笑:“只是可惜,好好的云府嫡长女怎的落此下场呢?倒真是让妹妹好生心疼啊!”
是的,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女子就是云府嫡长女,那个名震八荒的云大将军最疼爱的女儿,嫡长女云珩。
而眼前这个阳贵妃,云漪阳,就是云珩的庶妹。
见她嘴被堵着,云漪阳给喜鹊递了个眼色,喜鹊连忙上前,将云珩嘴里的破布烂条给扯了出来,引得云珩咳了好一阵。
“心疼?”云珩忍着咳意冷笑一声:“云漪阳,你可是云府的女儿啊!今日处死的那些,哪一个不是你至亲的亲人!将军府自问从未苛待过你分毫,何以换的你恩将仇报!暗地里如此算计将军府!”
“姐姐此言差矣,是将军府自己不自量力,狼子野心,意欲谋反,这怎能怪妹妹?妹妹也尽力劝说皇上了,可是圣意已决,妹妹也左右不了的。”云漪阳微微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过,可是眼底那抹狠戾到底没有逃过云珩的眼睛。
云珩怒从心中来,恨不得将云漪阳活剥生吃了,龟裂的手直指云漪阳破口怒骂道:“你生于将军府,父亲从未因你是个庶出,就苛待于你,甚至还百般宠爱于你。将军府出了事,你便将自己从将军府中摘个干净,翻脸不认亲!如今又踩着父亲的血肉上位,你如此狠心,只怕有朝一日,若苏姨娘拦了你的路,弑母之事你也做得出来吧!”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