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些日子没来你这里喝茶了,可算在你的三个月里?”窗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的主人便出现在云珩的闺房内。
云珩头都不用抬便知道是凤月琢,自打常山覆灭后,凤月琢便消失了一段时间,云珩倒也懒得寻他,反正也寻不到,前世她的记忆里也没这个人,云珩权当他是个过路人好了。
“当然算,从上次你帮了我算起,快要一个月了。”云珩拿着茶杯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依旧没有从书上离开。锦瑟会意,连忙给凤月琢倒了一杯茶。
凤月琢结果锦瑟递来的茶杯便在云珩身旁坐下了,他将茶杯置于鼻尖,细嗅了一番茶香,只觉得沁人心脾,眉目间也觉得都因这茶香舒适了几分,“那个小子呢?”
“哪个小子?”云珩知道凤月琢问的是白砚却,却忍不住明知故问。
凤月琢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一双桃花眸子弯成月牙的弧度,眼底含了几分宠溺,“明知故问可就不好玩了呢。”
“那你问他作甚,觉得人家皮囊生的好看,也想学那土匪头子,做自己的男宠?”云珩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面容淡淡道。
“呵,我可没那癖好。”说罢,凤月琢细呷了一口手中的茶水,果然是好茶,入口清香,当真不错。
云珩目光依旧不移面前的书,手中的茶杯已空,一旁的锦瑟连忙拿过倒满了一杯茶,“白砚却从常山回来后,就去了白老先生那里,再后来就杳无音信了。”
“杳无音信了?他倒也好意思,你救他回来是想让他帮你做事,他自己倒是得了自由就跑了。”凤月琢闻言,一双好看的桃花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嘴里倒是不忘挑拨离间一下。
“跑了就跑了,他有手有脚又会武,我又不能绑着他,爱去哪是他的事。”云珩拿起手边的那杯茶,细抿了一口说道。
“那你心倒是大的很。”凤月琢见自己挑拨离间没什么用,只好悻悻地说道,继而他的目光落在了云珩腰间郡主独有的腰牌,桃花眸子一转,“那你这几日过得应当挺滋润。”
“滋润的不行。”云珩说这话的时候,终于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瞥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凤月琢,不悦地说道
这几日,且不说府里大摆宴席,老夫人待云珩的态度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嘘寒问暖,疼爱有加。府里的几个姨娘,庶姐庶妹,争先恐后的给她送礼,巴结她。她平生最不喜热闹,自然一个头比两个还大。
而且,云旻祎知道她以身犯险做了那么多事,整日在云珩耳边唠唠叨叨,说什么自己身为云家嫡子,竟不能为云家分忧,竟让身为女子的姐姐深入虎穴,实在枉为男儿等等,这些话云珩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凤月琢看着云珩那不悦的模样,心中便明白了几分,随即幸灾乐祸道,“过得滋润还不好,我想过得滋润些都没那个条件呢。”
“要不你来做云珩,我去做凤月琢,逍遥自在,我倒是很乐意。”云珩将眼前的书给合上,拿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地靠在摇椅上,一副惬意的模样让凤月琢更想调侃她几句。
“那可不行,那我可亏,云珩是什么?不过就是个随时都有可能碎掉的琉璃公主罢了。”凤月琢撇撇嘴,直言不讳地说道。他眼角堆起一抹笑意,与云珩的凤眸四目相对。
云珩倒是不介意凤月琢的话,而是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个琉璃公主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碎。”
“目前看来,或许是的。”凤月琢没有反对,他的确很欣赏云珩的有勇有谋,如此女子,将来必定不是池中物。
云珩没有言语,或许是默认,或许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凤月琢见云珩不言语,随即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云珩淡淡地丢出一个字。
凤月琢闻言明白了些什么,如今云家立了大功重拾皇上的信任,有些人自然就坐不住了,肯定是要对云家下手的,短时间内,云家迎来的麻烦怕是会很棘手的了。
“那你就不怕有些人联手毁掉云家?”凤月琢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永远不行于色的少女,心中竟生出几分怜惜。
“暂时还不会,有人想毁掉,自然就有人想拉拢。”云珩目光淡然地应道。
“那你就不怕,有朝一日,那些想拉拢你的人明白,他们永远也无法拉拢到云家,云家只能毁掉,不能拉拢。”凤月琢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闻言,云珩凤眸冷睨了一眼凤月琢,“在那之前,总有人要死。”顿了顿,她又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我之所以一一都回答你,只是因为你帮过我,可别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问还不行吗。”凤月琢冷哼一声,安静地喝茶去了。
云珩瞥了他一眼,继而又拿起手边的书翻阅了起来,她闲的无事做,倒不如看些书,长些知识。
“小姐小姐!不好了!”池鱼忽然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池鱼不是个咋咋呼呼的人,她如此慌张定是有大事了,云珩黛眉一蹙,将手中的书一合,坐了起身,“什么事?”
“方才管家神神秘秘地叫奴婢去了花厅,说是有要事同奴婢说,奴婢去了才知道,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了。那公公说,三殿下向皇上求旨,求皇上给三殿下和小姐赐婚呢!”池鱼慌慌张张地冲进屋里,一口气地将她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云珩面色一变,一抹嘲讽的笑意扬了起来:“娶我?这个馊主意他也能想出来,把我娶了,云家同他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了,我怎么忘了他也是裴芷榭的儿子了呢!”
“不过还好,那公公说,皇上还是挺尊敬咱们小姐的想法,让他过来问问,小姐您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若是不愿意,皇上就回绝了三殿下。”池鱼说到这里,面色略微缓和了些。
“你去回了那公公,说我不愿意。”云珩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是,小姐。”池鱼应了话,连忙跑出去回那公公的话了。
“你回绝的倒是干脆啊,你就真不想嫁给三皇子?他将来说不准可是皇上呢。”凤月琢又开始试探云珩的口风。
云珩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若是喜欢,你嫁去。”
“你这小丫头,嘴巴怎么这么不饶人,我就那么一问,好奇而已。如今哪个姑娘不想嫁给皇子的呢?”凤月琢被云珩这一瞪,明白云珩是不高兴了,连忙换上一张讨好的笑意。
“凤月琢,我最后说一次,别整日想着如何套我的话。我不想嫁三皇子有我自己的原因,他当不当皇上是他的事,与我无干,你要是再这么多言,你赶紧给我出去!别来我这里喝茶!”云珩瞪圆了一双凤眸,俨然一副要赶人的模样才终于让凤月琢闭上了嘴巴。
“小姐,这个三殿下如此贸然的求旨赐婚,会不会就是想着针对咱们云家了呀。”锦鲤有些担忧地问道,常山一事她也是知道的,幕后指使者正是秦璟晟,云珩将常山给灭了,秦璟晟失去了大口袋,难免不会怀恨在心。
“你是猪脑子吗?你都看不出你家小姐从始至终都在针对裴家?她巴不得裴家针对她,她直接出手将裴家直接给灭了。”还未等云珩说话,凤月琢倒是扮个聪明的抢先了。
云珩白了一眼凤月琢,没有言语。一旁的锦鲤闻言,惊的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来云珩是想直接毁掉裴家,根本就没想过要躲。
“凤月琢,你的茶喝完了,你可以走了。”云珩用书在凤月琢手边敲了敲,示意他该走了。
“你这丫头,怎么待客之道都不懂,哪有赶客人走的?”凤月琢故作不悦道。
“我请的那叫我的客人,不请自来,那可算不算客人。”云珩收回目光,懒得跟凤月琢废话,继续看书。
“你这丫头,怎么过河拆桥呢?我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一副嘴脸啊。”凤月琢指着云珩,扮出一脸委屈的模样来。
“凤月琢,你方才问了那么多问题,我可都回答你了吧?那些问题,若是旁人问了我都不会说的,我已经算很给你面子了,你还要我如何?把你当佛一样供起来吗?”云珩将书重重一摔,面色很是不悦道。
凤月琢见云珩是真的不悦了,连忙起身,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走就是了。”话毕,便从云珩闺房的窗户里走了。
云珩翻着手中的书登时觉得有些烦躁,这个秦璟晟居然已经明目张胆跟皇上提出赐婚,若是以后就非云珩不娶了,她又该如何回绝。
皇宫
“三殿下,陛下让奴才来回您的话,陛下说,那个要求,陛下不能答应。”在秦璟晟的寝宫里,方才那个来云府的公公正在笑盈盈地说道。
“不能?为什么?”秦璟晟一怔,很是不解。
他上午的时候去寻秦灏宸,求秦灏宸下旨,赐婚于他和云珩,秦灏宸只是说他考虑一下,秦璟晟也满心以为他会答应,可万万没想到,等了几个时辰,便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陛下自然有他的打算,作为奴才也不好猜忌。”那公公依旧笑盈盈地说道。
得到如此答案,秦璟晟只觉得心口烦闷异常,衣袖一样,不悦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话毕,那公公便缓缓地退了出去。
那公公一走,秦璟晟身边的贴身护卫连忙安慰道:“殿下也别胡思乱想了,兴许陛下觉得那云家功高盖主,早晚都要除掉,若是殿下娶了,倒是不太好处理此事二楼。”
“但愿是如此吧。”秦璟晟紧锁着眉头,叹了一口气道。
他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秦灏宸知道了常山私盐一事与他有关,所以才直觉回绝了他的赐婚。可若真的知道了,秦灏宸怎么会有点动静都没有呢?
或许只是他多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