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住院
赵境双手支着膝盖,躬着身子,跟坐在沙发上的女娃,大眼对小眼。
女娃长得很漂亮,精致的脸蛋让她看起来像个瓷娃娃。
赵境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端详女儿,平时赵缘都是跟她妈妈生活,父女俩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爸爸,我饿了!”小姑娘脸色有些苍白,糯糯的声音传来,让赵境耳根都软了。
“好,乖乖坐着,爸爸去给你做饭!”
赵境捏了捏赵缘毫无血气的脸蛋,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带孩子的,这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好,缘缘很乖的!”赵缘双手放在大腿下压着,点了点头,乖巧道。
随后赵境走进了厨房。
一个人坐在大厅的赵缘,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起来,低声道:“又出现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跟妈妈口中的“电脑”很像的东西,将压在大腿下的手拿出来,面带好奇,朝眼前的一个红色按键轻轻点了点。
“目标距离还有十米,请将目标超度,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失败则扣除一年寿命。”冰冷的声音传入赵缘耳中,她歪着头,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作为一个三岁的小女娃,也听不懂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
反正,已经习惯了。
“你好!”赵缘依旧眉开眼笑,朝眼前的空气打了声招呼,因为妈妈教过她,要有礼貌。
一如往常,这个奇怪的声音过后,她又感到身边有一股凉意,然后一个凉凉的人就出现在她眼前。
这次是一个表情凶恶的大妈,她的脸很恐怖,耳朵,鼻子,眼睛,嘴巴,都只有一半。
赵缘感到很害怕,但是没办法,以前她都哭着告诉大家,她看见了这些凉凉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所以赵缘还是没有叫出声,只是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小身子一直在颤抖。
“小娃娃,你看得见老娘?”大妈凶狠开口,表情很诡异,声音很阴冷。
受到恐吓,赵缘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
“爱哭的小屁孩,没趣!”大妈切了一声,身体飘起来,飞出了房子。
“超度任务失败,扣除宿主一年寿命。”
冰冷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赵缘心中。
赵境正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发愁。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宅男,他并不会做饭,平时吃饭,都是拿着赵飞燕给的生活费点的外卖。家里也没有食材,怎么做饭做菜。
赵境叹了口气,过惯了吃软饭的生活,貌似连生活也难以自理了。难得能让自己带半天孩子,连顿像样的饭都做不出来,真的是太丢人了。
正犹豫要不要吃泡面算了,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赵缘的哭声。
赵境心下一慌,连忙扔掉菜刀,飞奔到大厅。
赵缘擦着眼泪,脸色已经发青,小身子不停地发抖,哭声溢满了整个房子。
赵境看见这一幕,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虽说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父女俩见面也少,但这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呀。
“爸爸!”
看见赵境之后,赵缘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赵境的怀里,马上被泪水打湿,他搂着赵缘,不停地安慰。
可赵缘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越哭越激烈,让赵境也焦急了起来。
他一边轻轻拍着赵缘的背部,一边拨通了赵飞燕的电话。
“喂,你快来看看缘缘呀,她莫名其妙哭了起来,哭得很激烈,我劝不住。”
“你待在家看好缘缘,哪也别去,我马上过来!”
对面的声音很果决,但却带着一丝颤抖。赵境心底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
医院,治疗室外,一群人正在焦急等待。
“嘎吱!”
门开了,赵飞燕从里面走出来。
原本美丽成熟的容颜,此刻却神情呆滞,整个人恍如一具行尸走肉,那涣散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她刚刚走出来,人便栽倒在地,手里的单子也掉落。
将她扶到椅子上,心惊肉跳的赵境捡起地上的单子。
忐忑地看完单子的信息,赵境也摊坐在地上,身体也止不住颤抖。
嘴里喃喃:“怎么可能?!”
半个小时前还在他怀里大哭的孩子,来到医院还委屈着说不要打针的孩子。
不就是哭太久了,晕过去了而已么?
什么是异常心脏衰竭!
怎么会……
赵境坐在地上,后脑靠着墙壁,神情开始恍惚。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说道:“最多只剩十天时间。”
约莫五十来岁的赵青山一拳砸在墙壁上,沉声道:“还有办法治吗?”
医生似乎比较权威,语气肯定道:“抱歉,按目前的医学手段,没有办法!”
说完他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赵维老爷子很喜欢这个曾外孙女,听到这个噩耗,原本就苍老的面容,明显枯败了下来。
他拄着拐杖,来到赵境面前。
“境子,振作一点,燕儿还需要你。”
赵境没有回复,只是无神地看着老爷子擦了擦眼角的浊泪,拉着老伴离开了。
“我只是一个没地位的童养婿,她真的需要我吗?不然,为什么缘缘的病情会瞒着我这个父亲这么久。”
赵境看了一眼赵飞燕,眼皮垂了下去。
……
特号病房里,脸色苍白的赵缘,她平躺在病床上,鼻子上还连着两根管子,安然地睡着。
赵境握住她的小手,认真地看着小姑娘俏丽的脸蛋,想要把她每一个模样印在脑海里。
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赵境才25岁呀,这就黑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不知不觉,赵境忍了很久,泪腺的终于如同开闸的洪流,打湿了赵缘的小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正沉浸在悲伤中,一只小小的手爬上了赵境的头的那个……?!”
小姑娘双眼放光,拍着手掌道:“是啊是啊!爸爸也看见了吗?”
赵境表情怪异,揉着眉心,勉强点了点头。
天呐!这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