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没有去过地下室？”苍海东忽然想起来，严厉地问管家。

　　“没有，绝对没有！”管家肯定地回答。

　　苍海东不放心，赶紧下到地下室。

　　他认为警察不会无缘无故地上门，一定有什么目的。

　　他们在问章芜药的事——

　　难道他们查出自己参与了给米梦楼下药的事？

　　妈的，他们鼻子也太灵了，自己得立即采取措施。

　　也许他们还会再来，自己不能让他们找到任何把柄，得把这里的麻烦清理干净了。

　　地下室的门吱嘎一声打开。

　　亮光中，一架淡色的布满黑褐色结巴的松木台阶出现在门口。

　　台阶往前9级，再往左90度转弯，又有9级往下延伸。

　　因为松木的吸水性很大，又松软，上海这地方太潮湿，两块松木间的缝隙在这种干燥的季节急剧缩水，缝隙显得很大。

　　有百足虫从缝隙里爬出来，吓了苍海东一跳，他狠命地抬起脚踩下去——

　　再抬脚，那虫子从2寸长缩成了一个括号。

　　他厌恶地将括号搓到只剩一道淡绿的痕迹，然后继续往下走。

　　地下室的面积与地面上房屋的占地面积一样大，潮湿无比，到处散发着霉味。

　　这里除了柱子，到处空荡荡的，尽头有几间储藏室。

　　储藏室没放什么东西，只留了一些以前没用完的装修材料在里面。

　　苍海东用钥匙打开其中一间的门。

　　立即一股屎臭尿骚味扑面而来，几乎将人掀倒。

　　他赶紧捂住鼻子，皱紧眉头。

　　只见叶莲呈弓形躺在地上。

　　这让他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括号形状的百足虫。

　　有时候人，与虫，真没多大区别。

　　那是个小括号。

　　这是个大括号。

　　苍海东走过去用脚踢踢括号突出的地方，也就是叶莲的背。

　　她忽然像弹簧一样伸直了一下，立即又弯起来，同时嘴里发出“噢——呜呜呜”的声音。

　　这声音，原来是她的哭声！

　　他绕到她的头部。

　　她的长发乱糟糟，看不到脸。

　　“想通了没有？”他居高临下地问。

　　叶莲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屎臭。

　　他抬头四望。

　　这间房在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一排10公分高的透气窗。

　　透气窗外是地面。地面的杂草几乎把窗全部遮严实了。

　　一只猫在草丛里穿过，又把他吓了一下。

　　他把视线往下挪，地板靠近墙角有个带盖的木桶。

　　这就是她的尿桶吧，管家也真是的，不知道倒倒马桶！

　　地上散布些碎饭粒，有蚂蚁排成长队在紧锣密鼓地搬运。

　　他讨厌这些小昆虫。它们活着有啥意思？一辈子就吃点别人不要的残渣，自己一脚下去就能踩死一大片——

　　他又脚撩开她的头发，不耐烦地问道：“你他妈想通了没有？”

　　那张脸动了一下，一只眼睛从发丝间露出来，浑浊，布满泪污，无神地看着她。

　　“说话呀！”他恨得又踢她一脚。

　　她“呜呜呜”叫唤起来，翻滚了一下身子。

　　他看见，她身子底下，全是黄黄的东西，黏糊糊的。

　　再一细看，居然是大便。

　　毛病啊，她居然把大便直接拉身上。

　　怪不得这么臭！

　　他赶紧后退，却发现拖鞋已经沾上了赃物。

　　他实在待不下去了，赶紧锁上门离开，跑回卧室拼命冲洗自己，可是怎么也冲洗不掉脑子里的恶心图像。

　　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淡定下来，把管家叫进书房。

　　“你去把少夫人带出来，给她洗个澡。”他吩咐。

　　“那得请小梅帮忙，我我不方便。”管家申请。

　　“行了，随便你叫谁，反正不关她了，你把她弄干净了就行。”他烦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