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放映机,投影放出的图像竟然十分的清晰,此时的偌大个会议室里只有沃尔科夫、穆索尔斯基和扬秋克,三个人都是知道叶莲娜的存在的,自然也不用隐瞒什么,而穆索尔斯基和扬秋克两个,却是出于关心沃尔科夫的心,这才当这电灯泡的,此时国难当头,沃尔科夫身兼大任,数百万将士和百姓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里,他们是断然不会允许沃尔科夫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的。
遗书,也可以叫遗言,拿肯定是悲悲切切,这对于军人来说,不该看,怕影响士气,包括沃尔科夫都这样想,但是,当会议室的灯光关闭,图像出现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他们看过的那个房间,叶莲娜身上穿着白色绣着绿色花叶的真丝衬衫,地下陪着同色的绿色裙子,这裙子很时下的女士的着装不同,因为裙子正好在膝盖以上。脚下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显得她的小腿修长。叶莲娜显然是画过妆的,她的五官更加立体,眉目更加出色,她的嘴唇抹着最鲜嫩的粉红色,她的头发挽起繁复的发髻,在发髻上还带着一朵蔷薇花,整个人看着不仅仅是美,更是散发着一种温柔、智慧的气质。
接着,叶莲娜开始同妈妈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尤其是说到了父亲对的影响、教育,还有他对祖国的热爱。对于父亲的深切怀念,成为她日后刻苦学习和发明武器,发现新药的动力,她希望自己可以为国家贡献一切,这是秉承着父亲的遗志,而对于儿子的的死,她对母亲说,那是他们提前到父亲的身边去了,但也是因为儿子死了,让她燃起斗志,拿起武器,对抗德军,保卫家园,她对妈妈说,你不要认为女儿死了,这是极大的打击,相反,对于她来说,我已经将我的所学和发现留下来,贡献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而作为父亲的女儿,死在保卫国家的战场上,这是她最向往的归宿,而对于儿子们来说,她用手里的枪,打死德国人,就是为他们报仇,这是她死得其所,虽然不能陪在妈妈身边极为遗憾,对于让妈妈伤心极为愧疚,但她希望妈妈可以为她骄傲,死在战场上,和爸爸、儿子们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最后希望妈妈可以离开列宁格勒,到哥哥的身边,等到战争胜利了,希望妈妈回来,将她和儿子们葬在爸爸的身边,尽管可能只是衣冠冢。
在给维克多的录像当中,叶莲娜说的就不这么忽悠人了,她还是强调了,死在战场上,为国献身,是她的希望。不要悲伤,因为看到自己的家园惨遭焚毁,百姓们无辜枉死,对她来说,每一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极为痛苦,当手术刀不能挽救更多人的时候,她只能拿起手里的枪。唯一遗憾的事情是,她无法看到胜利的那一天,她一直盼望着国家富强,民众过上富足的生活。比较特别的一点是,她提到了孩子们的父亲,她说,孩子们的父亲是一个军事奇才,将来一定前途无量,但是也正是因为他必然会在战争中建功立业,也就注定了他在战争之后,不会有好下场,叶莲娜认为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孩子们的父亲,希望在他遭遇危急的时候,哥哥能够出手相助,算是还了她当年欠下的人情。
看到这两盘录像,三个人的心里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叶莲娜所表现出的一切,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上战场自杀的动机,正如她所说,当手术刀不能挽救更多人的时候,她选择了枪。她为国家尽忠,留下大量的武器设计、经济发展建设、国际关系、医学、药剂学、纺织、化学等改善民生的论著,她的确是秉承父志,她也是的确是想为儿子报仇。这个女人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沃尔科夫沉吟半响,问道,“她说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穆索尔斯基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但此时沃尔科夫却非常非常的嫉妒,这样的嫉妒甚至缓和了他失去爱人的伤痛,此时另外一种感情也更加强烈,如果不是德国人侵略,他不会失去叶莲娜。沃尔科夫不再看录像了,他回到了他的作战室,去找叶莲娜留下来的军事战略书籍。这让穆索尔斯基和扬秋克放下心来,扬秋克将所有的录像带都收好,此时对于叶莲娜的印象,已经不仅仅是那个拥有绝美的容貌,聪慧狡猾的女人,在穆索尔斯基和扬秋克的心里都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感官,叶莲娜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女人,她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智慧和勇气,同时她还拥有那些美人所没有的高尚情怀和对爱情的坚贞。
叶莲娜也许没有想到,自己过去明示暗示的说明和引导都没有让沃尔科夫接受中国兵法谋略,但是这一次自己意外‘牺牲’,反倒是让沃尔科夫在百忙之中还不忘研究叶莲娜留下来的兵法书籍。更没有想到的是,通过沃尔科夫送到莫斯科的那些资料,变成了沃尔科夫的缴获,他上报说这是从一个俄裔德国人那里得来的,因为这些资料,全部都是电脑打印的,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打字机打出来的。
当然,叶莲娜给的资料并不全面,首先,即使她前世有军工企业,但不是所有的资料都掌握,尤其是核武器,她知道怎么开始,知道具体原理,但没有实践,更多的资料则是极为不全面的。但足以让苏联的专家在战争结束后能够马上得到武器,甚至不会比美国慢,这就会让战争早些结束,少死一些人。其他方面也是,但她即使有些武器,资料是非常全的,她也没有全部拿出来,因为一旦失去了相互制约的和平,必然会使得一些领导人产生称霸的想法。而她给出的关于经济和战略方面的意见,就比较全面了,大棒要有,但是胡萝卜也是必不可少的。若是没有这样的远大的战略思维,只跟德国死磕,那么战后必然还是避免不了衰败的命运。
沃尔科夫拿着资料开始看,最先看的就是兵书战法,然后就是兵器武器,一连着三天,除了正常的军事活动之外,就是看这些书籍,这也就拖延了这批资料被送走,而拉伊莎则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来接自己离开。
沃尔科夫沉溺于这些书籍,一开始还让穆索尔斯基和扬秋克松了一口气,但是越看越不对劲儿,这道理人都是懂得的,但做起来,也许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了正常的范围。两个人此时倒是希望,沃尔科夫可以有些正常的反应,比如哭一场,可如今的反应,却让人很是担忧,但又无从下手。
这天半夜了,指挥部还是有不少忙碌的身影,但就在此时,列宁格勒第一医院的院长卡扎科夫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小身影,扬秋克看到他们两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做了,他赶紧找来了穆索尔斯基,穆索尔斯基看到了面前的两个小男孩儿,他就非常确定,这两个孩子绝对是沃尔科夫的儿子,因为虽然他们的安德烈是金发碧眼,维克多只是眼睛长得的和沃尔科夫一样,但他们的五官绝对是沃尔科夫的翻版,甚至找不到一旦叶莲娜的痕迹。
扬秋克看着两个人,凑到穆索尔斯基耳边说道,“将他们送回家吗?”
穆索尔斯基瞪了他一眼,说道,“若是送回去了,沃尔科夫和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认了。”说完,他又说道,“此时沃尔科夫也需要这样的惊喜。”
穆索尔斯基说完,就进了作战室,没多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安德烈和维克多看到了他们的父亲,此时面前高大健壮的将军一脸的震惊,还带着喜悦,他蹲了下来,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怎么来的,是谁送你们来的?”
安德烈皱眉,父亲的智商是不是不够用啊?
维克多的反应就直接多了,说道,“这很明显不是吗?是卡扎科夫院子送我们来的。我们也是坐着他的车子来的。”
沃尔科夫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难得的,安德烈和维克多都没有反抗,沃尔科夫在两个儿子的脸颊上印上了好几个热吻,看着两个孩子,仿佛是看到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一样,也难怪,人到中年才有儿子,还这么像他,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叶莲娜生的,两个儿子的出现,让沃尔科夫此时对叶莲娜的愧疚达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他忍不住潸然泪下,安德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问道,
“我妈妈呢?”
“妈妈呢?他们为什么送我们来你这里,我妈妈在这里吗?”维克多的反应也不慢,
沃尔科夫语带哽咽的说道,“妈妈去找你们的外祖父了,以后你们和爸爸在一起。”
两个孩子都楞住了,安德烈的眼眶红了,维克多则大吼道,“胡说,我外祖父死了,我妈妈……不……妈妈!我要妈妈……”
安德烈再沉稳,那也只是四岁的孩子,失去妈妈的他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沃尔科夫只能抱住两个儿子,沉浸到失去叶莲娜的痛苦中。这天晚上,沃尔科夫没有工作,却依旧是一夜不眠,他看到儿子们带着的照片吊坠,看到吊坠上的狼的图案,还有上面那显眼的棕色的钻石眼睛。这都显示出了叶莲娜对他深沉的爱,相比于自己任性的表达和抗争,叶莲娜的爱更深,想的更长远,也可以说,这都是叶莲娜为了成全他的事业而牺牲了自己的爱情。
沃尔科夫可以想象,如此压抑强烈的爱意是多么的痛苦,她的拒绝固然使得自己极为失望和伤心,但这和叶莲娜比起来,却更加的痛苦。她生下他的孩子,她从来没有别的男人,这对于叶莲娜来说,多么的难得,如果叶莲娜想,无数的追求者愿意博得美人一笑,可是她没有。对孩子们解释父母不在一起的理由,更是印证了这一点,他的头脑中繁复的播放着她和叶莲娜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样的思念折磨着他,没有任何方法能够化解他对叶莲娜的汹涌的爱意和思念。
第二天,当穆索尔斯基询问是不是要让孩子们见见他们的外祖母的时候,沃尔科夫犹豫了,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等战争结束,一切平静之后,再见也不迟。更何况,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的外祖母知道他们还活着,也许他们就会被带离我的身边。”
穆索尔斯基和扬秋克相互看了一眼,果然。扬秋克此时说道,“您希望如何安排他们呢?我是说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户籍,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还是原来的出生证明改了姓氏,那么他们还是非婚生子,也就是说,他们只是被父亲承认的私生子。”
沃尔科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让拉吉舍夫出一张证明,证明我和叶莲娜在1939年结婚,孩子们的的年龄记录在去年,这样,他们就是我和叶莲娜的儿子了。”
穆索尔斯基和扬秋克觉得,这样也不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主意,第二天,拉吉舍夫就为沃尔科夫亲自办了这件事情,当然,婚姻登记的两个名字都是沃尔科夫一个人写的,而证婚人,就是穆索尔斯基和拉吉舍夫。
就在两个孩子想起要见外祖母的时候,来自莫斯科的命令就到了,沃尔科夫此时被最高统帅部调回莫斯科,负责指挥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两个孩子也被打包带走了,他们甚至没有机会继续问关于外祖母和妈妈到底如何死的?随着他们一起上飞机的,还有叶莲娜的那些资料。阴沉的天气非常适合飞行,这使得德军的飞机不方便升空,也让沃尔科夫所乘坐的飞机安全很多。此时的阴沉的天气就如沃尔科夫一样,转头看到两个儿子靠着自己睡着了,多少让沃尔科夫的心情,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