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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夜迷离·前路漫漫(下)

危机校园求生录 ZY兄 7171 2022-11-03 19:24

  单手拖着标枪,我有些浑噩地拖着略显沉重的身躯迈上台阶,一步步向上爬着。心中如坠大石的同时,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在爬楼的过程中,我几乎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如果这时从哪里窜出一只丧尸来,哪怕是最普通的那种,不出意外都能收获一顿美餐。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位于四楼的心理咨询室门外。是本能指引着我来这里静一静吗?应该是吧。记得此前播放完光盘后,离开房间之前我们特意讨论了一番,结论是不要锁门,毕竟钥匙只有一把,而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找到其它的线索。拥有一台硬件齐全的电脑实在难得,如果因为区区门锁而耽误了大事,就得不偿失了。

  鉴于把心理咨询室和四楼小走廊隔开的是外侧无把手的防盗铁门,简单的“带上门”是行不通的,我们临走前用临时取材制作的厚纸片垫在门下,这样一来门就既不会完全锁上,也不会无谓地敞开,方便需要时进入。

  伸展了一下身体,深深呼吸两次,暂时平复了心情的我伸手一推,面前的铁门却纹丝不动。低头向下一看,原本垫着的厚纸片也不见踪影。

  我在原地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掏出钥匙开门。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确实身心俱疲急需休息,刚才的事情更是不小的打击;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好奇心,这门怎么说锁就锁了?是某人改主意了,还是……在这段时间内有不明生物溜进来了?

  旋动钥匙,推门,摆出战斗姿势……我的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眼前的屋内却是一切如故,并没有出现预想中可能发生的战斗。轻轻关上门,我却在心里后怕起来——刚才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鲁莽,如果真的有敌人溜了进来(或许还是变异的高级货),就凭本人现在的体力和心气,能不能打赢都是个未知数。幸运的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室内静悄悄的,让我想到了经常在文章中出现的一句话——“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虽然天色已暗,但我并没有开灯的意思。对于一颗急需宁静的心来说,灯光只会起到反作用。轻步走到办公桌前,我把自己埋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努力对抗着充斥胸中的负面能量。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一个声音蓦地传入我的耳朵——准确地说,是个似熟非熟的女声,听上去有点虚弱,在这本不该有人、也不像有人的房间中显得特别突兀和诡异,以至于我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是你吗……”

  不可否认我被吓到了,尽管把嘴巴张了又张,却是哑口无声。三秒的缄默之后,我终于有了下一步的动作,身子“腾”地从沙发弹起,接着开始攥紧标枪向声源缓缓移去。

  不得不说,对未知的恐惧在这静室里被明显放大了,连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声都是如此清晰,这种感觉实在是……

  出乎意料的是,声源那边并没有更多的动静,一切如故,仿佛刚才都是我的幻听一般。但当不信邪的我终于找到目标的时候,还是惊得把手中的标枪都掉在了地上。

  “怡琪?你怎么在这儿?”此刻的我惊讶不已,难怪刚才一直没看到她,原来藏到这里来了……对于我的询问,孙怡琪的反应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有些迟钝。几秒钟过去了,她不仅没有答话,还仍然保持着抱膝的姿势,静静地坐在办公桌与柜子形成的小角落里,仿佛那里就是她温暖的庇护所一般。

  我暗暗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同样静默等待着。过了大约半分钟,她终于还是开口了:“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我心里一沉,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突然就不行了,最后还是没抢救过来……”我尽量运用委婉的说辞表达着冰冷的现实。

  “然后呢?”没想到她马上又追问了一句。看这个意思,我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在验尸的时候,发生了‘尸变’……当然最后还是解决掉了。”我没有说谎,也确实不打算说谎。毕竟,某些心结只有勇于面对才可能解开,一味地逃避始终是没有用的。

  “是我害的,都是我。”孙怡琪突然幽幽道。说实话,这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无论是危机发生前的日常生活,还是危机发生后的几天相处,她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个充满活力、坚强勇敢的女孩子。但是仔细一想,这又并不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还记得第二夜在食堂,那时的她是因为保护不了自己的同伴而伤心落泪。两相比较之下,这次的情况又很不一样。

  我蹲下身子,轻声反驳道:“怎么会是你呢?用标枪伤了她的明明是我,我才是直接责任人啊。那枪头怎么可能一尘不染,我早该想到的……”话语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么一说无意中强调了枪头污染的问题,敏感如她怎么心里可能会好受?哎,这嘴上功夫也是醉了,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不用安慰我了。你每次用完标枪都有擦拭,这次我偏偏忘记了,而且……谁让我放着斧头不用非要用枪呢?”她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在走向一个没有尽头的极端,而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也许我们两个都有责任,但客观来说,都不是主要责任。”我努力用理科的思维把事情解释清楚,“别忘了当时形势危急,我是在正当防卫的情况下动用武器,而且最重要的是,本来标枪只是威慑,她是自己撞上来的,如果不是梦影推开,她早就丧命当场了……虽然这样说对死者有些不敬,但这是事实,我们都是被动方,也已经尽自己所能避免了对她的伤害。”

  听我这么一说,她的脸色似乎好了点,但心结依然没有完全解开。“可是我总觉得愧疚,不管她是不是自己撞上来,如果我可以改变之前的一些行为,后面的悲剧本来不会发生……”

  我闻言耸耸肩道:“听说过蝴蝶效应吧,一只蝴蝶拍拍翅膀,最终在远方引起一场龙卷风。那蝴蝶在拍动翅膀的时候根本料不到引起的后果,因为在它的意识层面上,以后的影响根本不可能计算得到。那么问题来了:假设我们确认了那只引起龙卷风的蝴蝶,难道就要将灾害损失怪罪于它吗?”

  孙怡琪近乎本能地摇摇头,随即又猛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可是……”

  “可是什么,你之前在路上用标枪自卫的时候,能料想到经过一连串阴差阳错后发生的不幸吗?这与蝴蝶、龙卷风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就是一回事嘛。”我侃侃而谈,心底倒是有点沾沾自喜的意味——能想到这个还算恰当的类比,也算是灵光一现。

  孙怡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我见状赶忙趁热打铁:“如果因为已经不在了的人而影响了依旧活生生的人,我想,她也不会愿意看到吧。一定要说的话,这件事的责任就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吧,不要把内疚都一个人扛,算我一份呗,这样能轻松一些……”

  我刚想继续说点什么,肩膀就毫无防备地被撞了一下,还好我及时用支撑腿稳住身形,才避免了被她直接扑倒在地的结果。我叹了口气,轻拍着怀中佳人的后背,安慰着身子颤抖啜泣不止的她。与此同时,也将刚才就一直想说的话脱口而出。

  “怡琪,我不希望你这样。”

  听了我的轻语,靠在我胸口的孙怡琪微微点了点头,抽泣的频率却越发变快了。是由于感动,还是因为迷茫?无论原因如何,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现在的她确实需要一个舒缓压力的发泄途径。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同样在心里背负着“致人死命”的罪责,哪怕这一罪责的成立本身还有待商榷。正是因为突如其来的自责和烦闷,加上骤然降临的精神打击,我才会在不经意间来到本该空无一人的心理咨询室寻求暂时的宁静。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了怀着相同目的的她。

  同病相怜的我们二人就这样自然地、静静地拥抱着,用彼此的体温驱散着心中的阴霾。此时无言胜千言,此刻无声胜有声。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如此长时间地拥抱。奇怪的是,除去心跳加速之外,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一丁点的羞涩和不自然,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由于是蹲姿,我感觉双腿有点酸麻,正准备换个姿势,却发现怀中的她已经悄然睡去,莫名地感到有点想笑。这丫头,睡着了还抱得那么紧……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安稳了许多。至少,这说明她应该已经将心结解开了。

  因为怕惊扰睡梦中的孙怡琪,我并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是慢慢地变普通蹲姿为单膝跪地状,这样总算好过了一些。

  轻抚着怀中人的发丝,我闭上眼睛,感到一阵阵的倦意。想必她也确实是累了吧,难怪这么容易就进入梦乡。回顾起来,今天真的是相当漫长的一天啊。从上午去东辅楼赴会,与张风结盟,再到后来主教内部的激战、校长室的探索、楼顶天台的发现,还有随后在西辅楼与赖小枫等人的一番纠葛,这每一件事单拿出来,都足以让人身心俱疲,何况是叠加在一起呢。

  天色越来越暗,我的睡意也正变得越来越强烈。凭借暂时还算清醒的头脑,我知道现在不能睡。大伙儿还在楼下呢,一旦我和孙怡琪双双在这个隐秘的地方睡着而迟迟未归,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担心,说不定还会出来寻找,万一再遇上危险……

  与瞌睡虫的对抗是胶着而难受的,在苦苦坚持了几分钟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说服自己投降的理由——手机还有电,同伴们如果担心的话一定会打电话的。有了这个表面上还算堂而皇之(后来想想,实际上很不负责任)的理由支撑,我放心地向睡意缴了枪,很快也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果然如预料中那样响了起来。来电的是好兄弟吴天,他的语气中显然带着焦急。我向他报了平安并简要说明情况,之后挂了电话。

  孙怡琪也被铃声吵醒了,揉着眼睛从我身上爬了起来,看上去还没从睡梦中缓过劲儿来,不过精神状态似乎好多了。等等……从我身上爬起来?我这才发现之前我俩的睡姿不知何时已经从接近坐姿变成了卧姿,而且还是男下女上。推断下来应该是我睡着之后向后仰倒,把她一起带了下去吧。这么大的动作都没让我醒过来,可想而知睡得有多熟。

  我们两个一时相对无话,此时无言却胜有声。这间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点微妙,明明是空旷而寂寥的,却又令人感到些许舒缓和温暖。这丝暖意,大概是来自两颗同样受伤心灵的彼此靠近吧。

  环顾四周,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果然,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了,难怪房间里的光线这么暗……再过一会儿,就要进入真正的夜晚了。虽然从心理上我还想再在这儿待上一时半刻,但为了整体大局,也为了不让同伴们再担心,我还是决定尽快下去和他们会合。

  孙怡琪也明了个中道理,所以当我问出“好些了吗”的时候,她给出的不仅仅是让我宽心的回答,更有“不早了,我们走吧”这样令我省心的话语。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一次的经历,我们两个的关系无形中又近了一层,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离开心理咨询室,两个人回到了位于西辅楼三楼的驻地。对于刚才那半小时的行动,并没有人特意来问,我也就省去了费心解释的工夫。不过,当我们两个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还是能感觉到几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里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这些人中并不包括林梦影,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她写在脸上的更多是担心和同情,毕竟以她的智商不可能想不到是怎么一回事儿。听闻我和孙怡琪都已经没事时,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吴天、东方晨等也嘘寒问暖了一番,我也只好微笑以对,一一让他们放心。

  经过简单休整后,我们一群人终于得以踏上返程。与赖小枫告别时,我们把带来的那一箱(其实只装了小半箱)食物留给了他们。电话号此前已经互相留过,今后保持联络自不必说。至于引领我们来这边的两张光盘,历经波折后总算是完璧归赵,但多了一份在心理咨询室电脑的拷贝,也算是好事一桩。

  赖小枫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和我们下午初遇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不知是因为一连串的战斗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还是袁文倩的突然死亡给了他太大的打击。在我看来,应该是后者的成分更大吧。人死不能复生,临走前我也再次安慰了他。

  对于我的安慰,没有过多言语的赖小枫只是默默点头说了声“谢谢”,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但我总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哪怕这家伙不久前还作为算计我们的“敌人”而存在,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汉子却只是个失去了同伴的可怜人,令我提不起半点恨意。

  返回的路线依然是先下到西辅楼一楼,从医务室钻出去,再绕过整个主教进入科技楼,取道空中走廊回到东辅楼三楼。由于天色已晚,即使是这条理论上最安全的路线,其危险系数也比白天高了一个档次,更别提许多人已经筋疲力尽。

  鉴于这种情况,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我们采用了牺牲速度换取安全性的椭圆队形,将体力消耗不大且还算能打的人安排在最外围形成圆周,普遍疲劳的战斗主力(依然状态良好的刘甲威是个例外)分布在队伍的次外层提供关键援助,战力最弱的人则在内部。这样的方法保证了整个队伍没有防御死角,速度的降低也防止了脱节的出现。

  不错的消息是,一路上向我们发起进攻的的丧尸并不很多,其数量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虽然都是变异过的(最差的也拥有高速),但由于并非同一时间围攻,危机还是被一一化解。

  回到东辅楼后张风和他的部众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剩下的众人则不然。为安全起见,张风派了刘甲威和王力伟两个人,按“东辅楼-食堂-图书馆”的路线护送我们回去。这一路的战斗不用细表,因为有刘甲威在,加上孙怡琪和我们几杆标枪,就算体力不甚充足也能勉强应付。总之,当明月高升的时候,所有人都安全回到了各自驻地。这漫长的一天,终于可以放心地结束了。

  然而,晚餐后站在图书馆三楼露台吹风的我心中并不平静。这一天的经历意义实在太过重大,大到足以改变我们每个人对自己、对他人、对未来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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