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凰女倾世:殿下,靠边站

人间的雨

  杭州的盛夏是多雨的氤氲之息,这样的季节难免少不了几场匆匆而来的雨水,以及雨后那阵带着百草芬芳的风,白驹过隙,我们的青春亦是如此,就像一杯没有续杯的咖啡,除了浓郁的苦涩,剩下的无非是那个满脸胡渣的人。

  冰凉的酒水沾挂在玻璃杯壁上,仲夏的凉风掀起咖啡馆的门帘,山间的泥土与野草的芬芳灌满鼻腔。吴桐紧捏着手中的酒杯扒倒在吧台上,嘴边喃喃道“老板,你说人死后会去往哪?”

  咖啡馆的老板停下擦拭杯子的手,一巴掌拍在吧台上呵斥道“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

  吴桐被惊地从吧台上弹起脑袋,愣头愣脑地盯着老板的眼神惊呼道“你吓到我了!”

  “吧嗒!”老板将一串银晃晃的钥匙扣在吧台上,说道“这家咖啡馆以后交给你打理了……”

  吴桐醉醺醺的眼神立刻明亮起来,说道“我靠,你不会是店里欠了钱,想把烂摊子塞给我自己跑路吧!”

  墨老板一个咣当栗子敲在吴桐头顶上,说道“不要拿回来!”

  吴桐眯含着双眼,装作一脸醉酒的模样,拍开墨老板正要伸过来的手说得“诶!哪的话,能白piao的岂有不收的道理?”

  吴桐随手扒下吧台上的钥匙,抬眼问道“那您呢?”

  老板将擦拭好的杯子放回木抽屉中,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旅游……”

  “去哪啊?”吴桐饮下杯中余酒,两眼戳在他苍老的面颊上。

  “啪!”老板摘下柜台旁的一张照片拍在桌上,指着照片说道“喏!巴芬岛!”

  吴桐拿起照片,斜着脑袋看了半天,一座冰川密布的岛而已,有什么好去的。

  “要不要买个保险?”吴桐打趣道,业务熟练地掏出一张保险单压上一支黑色水笔。

  墨老板将头靠了过来,贴在吴桐面前问道“合着我出一趟国还能落个终身残疾不成?”

  “别喝了!”墨老板笑呵呵地将吴桐喝好的杯子撤走。

  像墨老板这样年纪的人,做这样有追求的事那叫作“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像吴桐这样不辞辛苦地工作,没有一丝怨言的那叫作“穷且益坚!”

  夜色压的更为深沉了,门外的山间虫鸣像一曲催眠的调儿,吴桐仰面望着天花板上尿黄色的灯光,长叹道“是不是都该成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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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一九年,这是一个无法言述的时代。变迁是人类文明的进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用哲学的话来讲,运动是绝对的无条件的,但我却好像成了一种特殊的“运动”,停在了某个地方……

  我叫吴桐,梧桐的桐,一个钢铁直男,凭实力单身至今,听闻老舍先生挺喜欢梧桐树,在他的院子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这也算是我名字的荣幸了。我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给我取这样的名字,但我想梧桐如我,古树参天,即使逢秋悲寂寥,但树叶间仍有光隙洒下……

  网络小说家,上班族,奶爸,都是吴桐的身份名片。写小说是爱好,上班是为了生计,至于奶爸嘛,应是场梦吧……

  大学毕业那年,吴桐不知道哭着笑着拥抱了多少人,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没能将心底话说给那个人,他们也许在幻想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遇到那个她或他,那时候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能微笑着说一声“好久不见……”但细细思考来,这是在想屁吃呢!

  吴桐在毕业的那天晚上与宿舍的四个好兄弟醉饮在夜排挡,他们特地叫老板放着独属于他们的歌曲——不说再见。

  “再见了相互嫌弃的老同学……”

  “再见了我留给你毕业册的最后一页……”

  “干杯!”在午夜的大排档里五个刚毕业的男孩举杯畅饮。

  夜生活是一座城的标志,以往在大学里的宿管严,撑着手电筒,黑灯瞎火地在宿舍里吃着川味的自热火锅,喝着几块钱的王老吉,这便是那时五个人的夜生活。

  可现在不一样了,几人毕业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管的住这几只脱缰的野马尽情驰骋。

  在夜排挡的白色塑料桌上,几个人聊起自己未来的色彩……

  “那小学妹加上你微信了嘛?”汪弎一手搭在吴桐肩膀上问道。

  吴桐眼珠打转几番回复道“我把班主任的微信号发给了她,也算成全了一段好姻缘!”

  吴桐这阴损的手段立刻吸引来剩余四人的目光,几人异口同声说道“是个狼人!”

  正所谓年少轻狂,芳华正茂,但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些个红颜不过是吴桐前往理想信念道理上的小雏菊,白洁娇小且天真,毕竟,吴桐的志向可是星辰大海!

  四人皆是情圣,大学都未谈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却能跟网上一些键盘侠一样,在别人面前指点江山。

  风流史聊完,几人各自探讨起毕业后的工作。

  “我去了一家剧院面试了一份表演工作。”吴申奥在四人中第一个开口说道。

  “你老本行不干了?”余文郝推攘着吴申奥肩膀问道。

  吴申奥抿了抿杯角“那是我爸妈的梦想,不是我的。”

  “呦,装什么高深!”周城康嬉皮笑脸说道。

  吴申奥原先的老本行是程序员,就是整天跟代码打交道的理工男,他的长相却也符合理工男的标准,小寸头加一副古板的眼睛,但申奥在女生中却异常吃香,毕竟他的相貌真如一泓碧影清秀。然而在我们男生当中,他就是个工具人,但凡班里有什么PPT要做,我们都会去找他,只要带上一听啤酒和夜宵,他保准给你做好。只是很多人跟吴申奥一样,走到最后走着跟最初不同的路……

  “师傅你呢?”吴桐转向汪弎问道。

  “我啊,去网易投了简历,还没面试呢!”汪弎底气倒是很足的说道。

  汪弎在五个人中算是比较中二的一个人,这也许跟他的偶像薛之谦有关,总喜欢将“神经病啊!有没有搞错!”这些口头禅挂在嘴边,但好在时间让这个青涩的男孩成熟不少,从一个丑八怪变成了演员,人生的方圆几里尽是遗憾。

  “呦呦呦,牛逼了呀!”周城康听了汪弎的一番话连连拍手说道。

  这下子好了,几人中就城康笑得最欢,其余四人有一瞬将目光聚到周城康身上,异口同声问道“你呢?双皮奶同学。”

  城康挑挑眉说道“我?在小区下面租了家便利店。”

  “哎呀,这下我们吃喝不愁了呀!”余文郝学着周城康的口吻一唱一和。

  “就是就是!”几个人开始起哄。

  周城康倒是不怕他们勒索,毕竟他富可敌国,哪怕不找工作也无所谓,那就自己开家店做老板呗!记得在上学那会,他是我们几个人当中唯一冲的起648的男人,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手游是几个648搞不定的,像这样家里有矿的人,金钱的挥霍无关痛痒,但却叫我们几个看得那个难受啊!

  “臭鱼!你呢?”吴桐扯扯他的耳根子问道。

  余文郝不屑地撇撇嘴“我开家网咖打英雄联盟!”

  这个绰号叫臭鱼的人是几个人中当之无愧的学霸,但吴桐很不想承认他是个学霸,因为余文郝在学校里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事就是大脚趾勾着拖鞋在学校里乱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那窒息的脚气,正是因为他的脚闻着臭,才有了臭鱼这个称号。

  “就你还开网咖,当清洁队大队长去吧!”城康开玩笑道。

  杭州的夜晚是清凉的,暖灯在树梢上沉睡,几个人不知不觉杯盏交错间将大半个青春聊完了……

  “老板!”城康勾勾手示意老板到我们这桌旁来。

  夜排挡的老板真是老练,拿起账目本就跑到了我们桌旁,弯着身子问道“有什么需要吗?”

  “把你们排挡冰箱里的烤串全卖给我吧!”城康指着店里的大冰柜说道。

  老板应是外地来的,有着浓浓的乡音,来到杭州讨一口生计,眼看遇到金主了,转瞬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拿着账本,别问为什么,在生活这流氓面前,你没有道理可讲,只得埋头苦干为自己赢得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全部?”老板真是见钱眼开啊,一脸憨笑地问道。

  “嗯,生的给我们就好了!”城康豪气地说道。

  “好!”老板将账本丢在我们桌上,转身就忙活起来。

  “真是家里有矿,就是不一样。”余文郝仇富的说道。

  “桐,听说你的小说出书了,今天我们四个给你庆祝一下!”城康抽着手中的中华香烟说道。

  吴桐拍拍脑门,似乎想起来痛苦的回忆……

  “该这么写!”

  “你看看你,男主写的那么矫情!”

  “这什么鬼剧情,改改!”

  “错别字这么多!会不会打字。”

  这本书东拼西凑,或许凑合,正如一桌麻将,胡了!

  “今天领你们去山上烧烤!我做席面!”城康喝完剩下的啤酒大喊道。

  说完,城康拿起他暗金色的苹果手机走到店里的二维码面前扫了起来。我们习惯了吃完了饭城康付账的流程,在外面他就是我们几个人的随身ATM。

  这是杭州,一个二维码与信息交织的城市,你要的机会遍地都是,只是总有些人总能正确避开每一个合适的机会。正如我们……

  五人站立在弥漫各色香气的美食街上,胡乱拉起的彩灯,奢靡的灯红酒绿,装修简陋的老店,你我皆是空肠辘辘,但选择太多,大多数的人们都在无法取舍中活活饿死……

  几人抬着箱子站在夜色的红绿灯下,问道“怎么去啊?”

  城康从四人中间走出,撩了撩笔挺的发型,手中按了按车钥匙按钮,在街对面的一辆白色汽车便亮起了车灯。

  “嘟嘟嘟!”车灯跳了跳。

  四个人惊奇地看着周城康问道“哪来的车?”

  “买的啊!还能去偷吗?”周城康轻描淡写说道。

  四个人扬起头,眼神渐而表情包,将自己大大的鼻孔对着他,随后四个人默契地举起右手,竖起中指“靠!”

  奔驰的suv,华丽的车身,这样的车我看都看腻了在杂志上……

  城康翻下车上的储物阁子,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本来就跟豆腐一样白的皮肤,现在配上墨镜,真是令人作呕。吴桐几人第一次有种乘坐銮驾的感觉,坐奔驰就是人间富贵花啊!

  城康一脚油门,四人一个后仰脑勺撞到了靠垫上。乖乖,好车的马达就是给劲啊!

  城康打开车载盘,我们不爱rap,不爱凄苦的情歌,更不爱所谓的古典乐,我们几个人喜欢听的,无非是一种雅俗共赏的《卡路里》

  “拜拜,甜甜圈,珍珠奶茶,方便面!”几个发了羊癫疯的男人慌着脑袋甩着秀发哼着《卡路里》,车载盘的音乐转瞬成了五人的“格莱美”

  杭州能烧烤的地方确实不多,几人冒着夜色准备寻一块佳地,但纵使胯下是千里马,也怕遇到“路痴”,城康开着他的白色奔驰在山中已经来回打转了数回,如入“盗梦空间”,无限轮回……

  城康或是被自己的方向感给气到了,猛踩刹车将车停在了原地,他狠狠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比!”一道巨大的喇叭声将他吓得从座位上跳起。

  “行不行啊,城康……”汪弎抱怨道。

  “吴桐,要不你来开?”城康果真是路痴,好在晓得自知。

  城康转过脸请求吴桐,吴桐望着那张惨白的脸说道“起开起开,傻憨憨!”说罢吴桐将他从主驾驶座上拉下。

  吴桐坐上驾驶座,提了提档,一脚油门到底,表演了个QQ飞车的超级起步,给几人带来一番速度与激情的体验。

  辗转几番,吴桐终于绕了出来,将车开到山间的一道铁轨旁,几人打开车门,伸着懒腰大口呼吸山间的夜风。

  漆黑的山谷是我们的未来吗,为何看着它吴桐约感到不安……

  山谷那晚的暮夜交杂着蚊子的振翅声,月色是五个少年的背景板,一把火光燃烧着他们最后的光芒,因为啊,星夜漫长,谁也不知自己会在何时陨落。

  五个人踢开脚下碎石,一排整整齐齐躺在铁道的枕木上,吴申奥莫名地开玩笑说道“我们是要卧轨吗?”

  “是殉情吧!”余文郝纠正道。

  “去你的,五个大老爷们殉什么情!”吴桐说道。

  我们不是海子,卧轨自杀还能叫后人记住我们的名字,我们不过人世间一抹风轻云淡,即使是卧轨自杀,明日新闻标题也只是“五年轻男子集体卧轨自杀,原因不祥。”

  五人望着漫天星辰,背脊上能感受到金属铁轨的冰冷,几人感觉此生渺小,一生的光景如星夜般注定不长久。

  升起烤架,我们乐呵呵地坐在轨道旁吃起来,油脂满嘴沾染,酒气在肚中回荡,暖色的火光摇摆在每个人的脸庞。

  余文郝醉醺醺拍拍吴桐肩膀说道“苟富贵无相忘啊!”

  吴桐一脸嫌弃地说道“等我有条狗,一定不忘!”

  “来来,这条狗送给你养。”余文郝将吴申奥推到吴桐面前。

  “滚!”吴申奥一脚没好气地朝余文郝踹去。

  吴桐醉醺醺地喝着手中的罐装啤酒说道“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这样了。”

  “来!百威敬真我!”吴桐像喝了假酒一般站起来,摇摇晃晃地举起啤酒瓶高喊道。

  暮色的尽头一点强光驶来,枕木被远处驶来的火车微微震起。

  吴桐四人慌忙从枕木上跳起,一列列亮着白炽灯的车厢一一闪过,如同一场快速放映的老电影,将五个人的青春就这样包囊其间,面对远去的火车五人捧着肚子放声大笑,这是最没心没肺的笑声,像极了白痴。

  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玩的很尽兴,因为以后的我们再也没可能像这样高兴了,酒寒之后是空荡荡的寂寥……

  。

  。

  。

  醉酒后的吴桐醉倒梦乡,在梦里他听到了过去的声音……

  “石头,剪刀,布……”

  “给我留一口泡面啊!”

  “嘿!告诉你,班主任一米二!”

  “桐,毕业后你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

  “去远方,去听天地的声音,去赏最美的景!”

  汪弎一手拍了拍吴桐的脑袋说道“做梦吧!”

  吴桐气得一手拍了回去“你才做梦!”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吴桐被活生生地摇醒了。

  汪弎捂着半边红了的脸说道“你做梦还打人,牛逼啊!”

  吴桐眯着眼睛傻笑起来,原来他真的在做梦……

  清晨的光透过林间,落叶伴泥土的芬芳,在细碎的光斑下,如一片古老的净土。

  五人横七竖八地躺在车内,就像在大学宿舍里一样——“尸横遍野。”

  夏日的阳光伴随着蝉鸣将其它几人也唤醒了。几个人被闷在车内满头大汗,脸上被蚊子叮的红包斑驳。

  “啪啪!”于是五个没脑子的人在车里奋起灭蚊。城康的新车内瞬间多了不少蚊子被拍死后留下的血印子。

  在夏天里,你无需期待一场戏剧化的邂逅,也无需幻想着未来的她,因为那些每晚亲吻你脸颊的蚊子便是你热恋的情人。

  吴桐摇下车窗,如同站立在旷野之上,一片和风灌身而过。吹的他脸上的包又开始隐隐作痒。

  蚊子在吴桐眼皮子上留下一颗“大红豆“,这极其影响他开车,用联盟的术语就是——视野丢失。吴桐只好单手开奔驰,或许你会说单手开奔驰的男人最帅了,但恐怕没有那辆奔驰作为陪衬,通常没人会在意那个人的存在。

  吴桐用红肿的眼皮瞧了瞧车子的后视镜,在山的一边坐落着一家古朴的房屋。

  “刷!”车子一下子驶进了山洞,后视镜的视线被遮蔽了。

  “刷!”伴随一道亮光,车子再次开出隧道,而吴桐却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

  山另一头的木屋竟然莫名出现在了眼前,吴桐惊讶地望着远处的木屋不知所言。心里纳闷道“乖乖,一大早见鬼了!”

  “诶诶,去那里问问路!”城康指着一旁的木屋说道。

  吴桐方向盘朝左一打,四人脑门往右一撞,车子开进了一旁的路口。几人准备去这问问这家木屋的主人出山的路。

  “下车!”城康推开车门。

  吴桐这才缓过神来,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身后四人,而他们早已关上车门跑向了木屋下的石台阶。吴桐匆匆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紧跟上了这四人,在这木屋的宽阔平台上,一颗梧桐树穿过平台的木板高高耸立着,这一大颗梧桐树仿佛像另一片天幕,遮住了屋子前的烈阳。

  “时居……”吴申奥仰头将木屋上的几个字读来。

  看门口的装修这里应该是家咖啡馆,因为门口的小黑板上有老板亲自写的咖啡单。

  五人像不速之客一般掀开门口的帘布,一股凉气瞬间袭来。我靠,是空调!

  “要来点什么吗?年轻人。”五个人像是触电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

  在这家店的露天阳台上摆着一把藤椅,椅子上躺着一个老人在晒太阳,看来他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

  “那个……”五个大男人不知一时怎么开口。

  老板索性起身,放下手中报纸走了过来,走进吧台,取下柜子上的五个玻璃杯摆在桌上,然后神神秘秘地问道“迷路了?”

  “嗯嗯,对对!”五个人傻乎乎地点着头应道。

  “先喝点蜂蜜水解解酒吧!喝酒伤身啊!”老板平气地说道。

  说完,这位已经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板将胸前的眼镜取下戴上,拿出柜台上一罐木盒装的蜂蜜,抓起勺子在每个杯子里倒了几勺,打开冰柜取出几个新鲜柠檬切片,用冰水与之冲调。

  这四个人还真是自来熟,一屁股就坐在了吧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娴熟的手艺。

  “老板你怎么知道我们喝酒了?”吴申奥好奇问道。

  老板斑白的胡子衬着笑意,指着自己圆润的大鼻头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身上的酒味我闻到了。”

  吴桐趁这几人熟聊中,一个人站起来在店中四处走动,这咖啡馆里的每张桌子上都摆了盆金鱼缸。红色的金鱼呆滞地停留在玻璃缸内,嘴巴一吞一吐冒着气泡。咖啡馆内的桌椅都被这老人家精心刷成不同的蓝,粉,绿,黄。吴桐轻轻蹲下,抚摸着桌面,粗糙的纹路像是用纯木打造的,看来连这桌子说不定都是老人家的手笔。

  吴桐似乎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扭头问道“老板,为什么粉色桌上的金鱼缸里是两条金鱼,其它桌上的鱼缸里不都是一条吗?”

  老板一边忙着调蜂蜜水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哦!那是给情侣坐的。”

  吧台前的四条单身狗齐刷刷转过身笑嘻嘻看着吴桐,随后便是没良心的嘲笑声。“哈哈哈!”

  “这几个货色,五十步笑百步……”吴桐不屑地喃喃道。

  吴桐继续欣赏着店内的装修,走着走着一个不留神撞上了木梯。“嘭咚!”一张定在木梯旁的照片被震落,飘摇而下。照片的背面朝着吴桐,上面有一行用钢笔写的字“1999年12月31号,跨世纪了!”

  吴桐翻过来一看,是一个女孩抱着一只狗站在店门前的照片,女孩的身后便是这家店,不过那时候这家店似乎叫作“遗落”。

  吴桐顺手将这张老照片又定了回去。

  “桐,蜂蜜水!”汪弎递来蜂蜜水叫吴桐过去。

  吴桐坐在吧台前,突然好奇地对老板问道“老板,这店有多少年头了?”

  “四十多年了吧!”老板抚摸着吧台说道。

  吴桐低头盯着脚下深枣色的地板,门外墙上的苔藓野蛮生长,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股时间的味道。不知为啥,吴桐从小就喜欢老物件,老物件总给人一种温暖的亲近。

  “那老板你认识这里的路吗?”汪弎又问道。

  “门口那里有几册这里的地图,你们拿去吧!”老板指着门口一旁的架子说道。

  “太谢谢了!”吴申奥一把鼻涕一把泪感谢道。

  五人喝完蜂蜜水,正要付钱,突然发现这店里没有二维码。真是奇怪了,现在这年代竟然还有不用二维码支付的。城康拍拍自己空荡荡的口袋,一脸呆滞地瞧着四人,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老板似乎也看出了五人的困惑,说道“我这里不用电子支付,这几杯就当我请你们喝的吧!”

  五个人齐刷刷地一致感谢道“谢老板。”

  城康走到门口,拿起一册地图,突然外面一阵闷雷想起,随后雨幕白花花地将世界朦胧了,他们四个貌似不在意这场雨,抱着头淋着雨水就跑了出去。

  吴桐一个人呆滞地站在门口,雨水带来的风吹过脸庞如此的清爽,好像此刻面前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夹杂着浪花的风儿轻抚在脸旁,这人世间的节气更转不断,唯有雨水贯穿在其中,从未消失,从惊蛰一路到霜降,世间任何的变化都只是人们眼中毫不起眼的一瞬花火。

  吴桐正要一只脚踏出门外,被老板一声叫住了“等会,小伙子,这把伞你拿着吧!还有风油精!”

  老板将一把黑色的雨伞递到吴桐手中,顺带塞给吴桐一小盒红色的圆形风油精。吴桐微笑点了点头,撑开伞走出了门外,在老板不觉中将自己私藏的一百块钱放在了门口的架子上。

  望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老板立在雨水纷飞的门口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吴桐踏着雨水走远了,这场盛夏的阵雨带有天空的味道。

  回头时,咖啡馆已在雨水中失去了轮廓。

  “老板再见!”吴桐忍不住大声喊到,声音在山间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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