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这样，他们昧良心不还他，慕南澈额好歹从四品的官员，冒着得罪何阁老，也得朝堂上参他一本，把铺子要回来。

　　慕府在京城经营了许多年，也只有这两处铺子是最赚钱的，位置好，老顾客多。

　　慕南澈心里把事情想到最坏，去找慕夫人对账。

　　可慕夫人一听两千两百两黄金，腿都软了，又听徐笑笑那嫁妆，手里拈着的茶杯抖得合不上盖，最后，慕南澈狐疑的问她正武大道那两个铺子的事，慕夫人手一松，茶杯到底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片。

　　“没了，都没了……”她喃喃自语的说着，眼角的皱纹都在抽搐，人靠在榻靠上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瞬间老了数岁。

　　一直拆东墙补西墙，哪防慕南澈一下要用那么多银子？

　　现在，慕府的账上都是亏空的，铺子被她折给了何家，徐笑笑的嫁妆被她拿来维持慕府的开销，江南那边慕老爷人情往来，有时候还要京城给他封红添补，现在这时节，秋收的租子到手不久就被她花光了，上哪儿再给慕南澈弄出钱来？

　　“娘，你说什么？”慕南澈不敢想慕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朝堂上厮杀，全指望他娘给他在后方撑起一片天地，别的不说，就正武大道那两间铺子，位置太好了，不管卖什么都能盈利，当初他顶着阁老孙女婿的名头、虎口夺食拿下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账是空的，铺子被何悦带走了，这些年……我亏了何悦的嫁妆，何府的管家上门，不还嫁妆就抓娘坐牢，娘怕了，就把铺子折给他们了……还有笑笑的嫁妆，我也用了，你身上这玉佩绫罗，都是从里面出的钱，没了，钱都花没了啊……呜”

　　慕夫人泣不成声，她精神绷紧到极致，这一坍塌就哭得怎么都停不住。

　　慕南澈想到了白日里，秦薇走到他身旁，摩挲那羊脂玉镯子的样子，她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那时的他不懂秦薇是什么意思。

　　在慕夫人的哭声里，慕南澈全明白了。

　　原来那两个铺子进了秦薇手里，原来秦薇那镯子的钱都是从他的铺子里出的……

　　她拿他铺子里的钱买镯子，再算计他。

　　何悦，她这心肠简直歹毒到极致！

　　一口腥甜从喉间涌起，慕南澈咽下这口血，擦擦嘴角，直着脊梁起身，向外去。

　　“澈儿，你去哪儿？”慕夫人哭着问。

　　“去户部。”慕南澈攥紧了手，指尖在掌心掐出了血痕，手匿在淡青色的袖间，又是谁都别想看他笑话的。

　　为今之计，他只能去户部预支半年俸禄，被笑话也就罢了，徐笑笑的添妆少不了，江府和珍奇阁那边……

　　慕南澈想到这些，头都是痛的。

　　他好像钻进了一个逼仄无比的笼子，稍微翻身，都是缠绕的丝线，紧绷的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就陷在这样的境地？

　　*

　　秦薇事后才知道，慕南澈破罐子破摔，去户部预支了半年的俸禄，成了朝堂上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