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篇 第一百七十六章:寻他
“还请前辈明示!”
蓝泽筠颤抖着对着孟婆磕了一个响头。孟婆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扶起蓝泽筠,叹道:“机缘巧合,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我也不能说什么。帝君不是三界之人,就像我所在的地方,奈何的另一边,也不属于三界之中的任何一片疆土,你要寻他,属实难上加难。”
蓝泽筠见孟婆语气犹豫,似乎还在考虑,连忙拉住孟婆的手,坚定的说道:“还请前辈放心!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孟婆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要真是刀山火海,还算简单,最怕的便是未知的种种。”
“还请前辈明示!”
“你且往北去吧,机缘在那里,至于结果如何,并非我能所控,朗朗乾坤,所行之事皆有定数,但事在人为,也有三两超脱世俗,难以言说。”
“谢前辈!”
蓝泽筠欣喜若狂,就连身体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朝着孟婆行了大礼,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她要把他找回来的。
…………………
神界如今已然空空荡荡,因为银烨重伤,昏睡不醒,需要静养,所以暂时留在了三重天上。白雨曦第一次见到银烨居住的地方时,被吓了一跳,她以为像银烨这样生性洒脱,轻浮出挑的人,住的地方定然是繁华似锦,谁料沈西言推开门的那一刻,入目的竟然是空荡荡的房间,屋内除了一张床,几件平日里需要换洗的衣物,再无其他。要说这里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白雨曦是万万不会信的。
白雨曦看了看房间四周,这样宽阔的宫殿中,竟然透出了一丝孤寂来。就像他的眼底,有时候总会显现处一点儿叫人难以相信的孤独与悲寂。
白雨曦将屋子好好收拾了一番,然后在屋外的院子里摘了好几朵紫色的牡丹花,一股浓郁的芬芳立刻散了出来,这才显得房间里多了些人烟味道。
蓝泽筠去找白雨曦道别的时候,已经入了夏,如今的三界已经不怎么太平了,尽管三界的士兵驻守整个边疆。不过似乎好多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些忧愁来,他们知道,覆灭的一天总会到来,风雨前的宁静,才是真的可怕。
温暖的阳光下,白雨曦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束口的衣裙,拿着锄头侍弄着一院子娇艳的牡丹花,其中还特地留了一些地方,种植农物。这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让她变得成熟了许多,可能因为身边没有说话的人,整个人也慢慢寡言。
“我要走了。”
蓝泽筠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着白雨曦忙碌的身影,有些心疼的说着。
白雨曦听了这话,顿了顿身子,问道:“你找到了?”
蓝泽筠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不知道,至少有了一条发着光的路可以走。”
白雨曦擦了擦鬓角的汗滴,放下锄头,走到蓝泽筠一旁的藤椅上坐下,道:“有把握吗?”
“没有,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去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要是连万分之一也没有呢?”
“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后悔,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等着吧,我会回来做一个英雄。然后跟着他一起遨游四海。”
白雨闻言,立刻阻止道:“呸呸呸!!瞎说什么胡话,你定然可以寻到他的。到时候我将柜子里的千里红掏出来为你们接风洗尘!”
蓝泽筠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着白雨曦有些心疼的问道:“那你呢?”
“我??我就先在这里等银烨醒来呗,我可不是特地要等他醒来的,我只是不想欠人情。当初算是他替我挡的剑,说来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等他醒来,我们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的。”
蓝泽筠低了低头,好半饷才轻声道:“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我,如今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瞎想什么,这些事又不是你本意,与你又有多少关系,倘若可以选择,你也不愿意做什么上古神器御灵石不是,况且这骨控之术,也并非你心甘情愿,说起来,这一切,都怪那个飒必苏,为了一统三界,简直不择手段!”
蓝泽筠眼里来回闪动着一点儿温热透亮的水波,这就是她的朋友啊,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一边。
“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多保重。”
如今三界大乱,随时都有可能覆灭,今日一见,怕是永别。
白雨曦心里知晓蓝泽筠为何会这样说,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假装轻松的摆了摆手,道:“你啊,越来越婆婆妈妈,不仅如此,想起事情也越来越乱乱糟糟,不就去寻个人,自然是很快会回来的,我会等你的。”
蓝泽筠点了点头,笑得应了下来。随即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蓝泽筠驻足转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白雨曦。
“既然要出远门,怎么能不饯行,虽然只有你我二人,你且等着,我去拿一坛好酒,我们喝两杯,再走不迟。”
二人目光一样温热,白雨曦拿出来了她珍藏许久的千里红,为蓝泽筠倒了半杯,又为自己添了半杯,道:“这么好的酒,你怕是得有好些日子喝不到了,这味道啊,你可要记在心里,不能忘了。”
蓝泽筠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汹涌的情绪,笑道:“我说你也太小气了,我可是要出远门儿的,你就倒半杯,还不够塞牙缝的,这怎么能记得住啊!”
蓝泽筠嘴里说着,伸手要去抢白雨曦手边的酒坛子,不过只刚刚碰到一点儿,便被白雨曦一巴掌拍了回去。
“喝酒误事,出门在外的,喝多了也不安全,这酒虽好。却不可贪杯,在路上也是,注意身体,莫要累坏了,伤了自己。若真的远在天边,怕是有些路要走的。”
蓝泽筠点了点头,一时来了兴趣,偷笑一声,学着傅行子的样子,捋着胡子,加粗声音道:“嗯…孺子可教,朽木可雕也!”
只一句话惹得白雨曦哄堂大笑,耽搁了半饷的功夫,蓝泽筠这才收拾好情绪,离开三重天,径直前往灵山希枫院,这里有她将近五六年的回忆,刨去别的不说,在这里她是快乐的,虽然偶尔会被一些富家子弟或者修炼世家的弟子仗势欺人,总有一些看她不顺眼的,总要出口冷言说上两句,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温暖。因为这里有清,有阁老,还有曾经的席渊。还有许多待她极好的师兄师姐。
蓝泽筠顺着一层一层接近笔直的阶梯一直往上,在希枫院门口,见到了席渊。
“嗯?你怎么在这里,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和白姨他们共商战事吗?”
二人对立而站,席渊笑着道:“你要走,我怎么能出来?”
蓝泽筠顿了顿,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天底下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因为…你要见得人在这里。”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走进希枫院,正如同当年那样并肩前行。
“什么时候动身?”
“见过阁老之后便走。”
席渊点了点头,转头瞥了一眼蓝泽筠,才道:“那日,他将你托付给我,命我好好照顾你,不过,我也知道,你定然不会乖乖待在我身边的。”
蓝泽筠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大理石道路,道:“对不起。但是,我只要他,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希望,我也要去的。”
席渊只觉得嘴角的苦涩慢慢衍生至舌苔处,脑子嗡嗡作响,有些不大真实。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但凡是有希望,就一定会用力的寻得,只是前路漫漫,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找到他的时候,就是尽头。”
“你…一路珍重。”
“你也是,珍重。”
蓝泽筠看着眼前的楼阁,她已经记不清上次推开这扇门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其实很多事她都记不清了。
蓝泽筠站在门口顿了顿,半饷才推门而入,顺着楼梯朝七楼走去。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想起,屋内没有动静,蓝泽筠又敲了一会儿还是没有。
“师父?阁老?弟子知道您在的,您要是不回话,那弟子进来给您磕个头就走。”
语罢屋内依旧没有动静,蓝泽筠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房间的布局摆设一点儿也没有变,就连桌上斜斜放着的基本杂谈古书也还是那几本。
蓝泽筠往一旁看去,只见暗格的门紧紧闭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吸。
蓝泽筠见此,朝着暗格掀了裙摆,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对着阁老磕了三个响亮的响头。这才起身,刚准备离去,便看到一旁的乌木桌上安安静静的放置着一个正红色,绣了金线的锁物囊,瞧着是女儿家的样式。
蓝泽筠轻轻上前,拿过锁物囊,朝着里面瞅了瞅,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药瓶,还有好几本典籍以及药物的使用说明。
蓝泽筠觉得心口一暖,调整了一下语气,对着暗格方向道:“徒儿就知道,师父最疼徒儿了,此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师父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