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篇 第八十三章:翩翩蓝衣赤子心
整个正殿的气氛剑拔弩张,在场的五个人算是对立而站。上官舒挑眼看了一下席渊,道:“太子说的是,如今香也上了,头也磕了,我父皇想必甚是欣慰,现下不过二日便要入灵,不知太子下一个地方去哪儿?”
此话言中之意便是要打发人家离开。席渊心中明了,倒也不打算与他们迂回周旋,开门见山道:“二皇子说的哪里话,南鸢让我感觉宾至如归,想来渊源匪浅,既然来了,那…便要了一了这渊源的。”
上官其君听着,立刻暴跳如雷,冷哼一声出言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南鸢并不怕龙华,你还是好好在龙华待着吧!”
话语间,就像是一层阻隔尴尬的窗户纸被一下捅破,空气逐渐凝结,上官星云连忙呵斥住他。上官舒狠狠的瞪了上官其君一眼,心中大骂蠢货!本来可以暗自周旋的事情,突然一下子被放在了明面儿上,倘若席渊怒了,恐怕不日便兵临城池,那时…恐怕要更麻烦些!
上官其君看了一眼上官星云,又抬头瞧了瞧主位上的上官舒,忽而心中一虚,立刻认怂乖乖的入了坐,不再说话。
上官舒看了看席渊的脸色,见其面色毫无变化,心中更加不快,不过脸上倒是带了笑意道:“还请太子不要怪罪,我皇弟年纪尚小,还不太通晓为人处世之理,还望太子海涵。其君!还不快给太子赔礼道歉!”
上官其君最怕上官舒了,这一声命令就像是一道鞭子,上官其君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席渊恭敬行礼致歉。
席渊定定的看着他们如此,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早闻南鸢六公主年芳十一,便可上马出征,收复江河,我本以为南鸢二女全是如此,今日一见……果真好教养啊。”
席渊语气跌宕起伏,听在上官舒等人的耳朵里却像一把利刀一样尖锐!
上官舒压了压心里的火气,看着上官晨和席渊淡定自若的喝茶,眼里露出了一丝杀意。
“太子说笑了,六妹妹是我南鸢晨辉命理之人,胆色智谋高于常人很正常,说来你也算是她的同门师兄吧,这样算起来,我们更是亲上加亲呢!只可惜她在修门为了一个贱人香消玉殒,实在是不值当的很。”
席渊闻言,端着琉璃茶盏的丰润白皙的右手终于细微可见一斑的抖了抖,深邃的琉璃眸子瞬间结了一层寒冰,将近有足足一年时间,他的身边儿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知道蓝泽筠是他的禁忌,亦是他心里永远的伤痛,他不允许任何人重伤诋毁他心中的人儿。
席渊将茶盏放在油亮的沉香木茶几上,发出“砰”的撞击声,然后琉璃眸子在上官舒身上扫了扫,一股令人窒息的灵力散发出来,直逼高位上的人。
上官舒自然感受的到,双手赶紧抓住座椅扶手,因为压力,整个身体都止不住轻微颤抖起来,整个脚步已经扭曲的变了型,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
整个大殿内,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其余三人皆有些震惊的看着上官舒,上官舒只觉得呼吸困难,身体难受的紧,五脏六腑都在移动剥离,就在危难之际,上官
舒的眸子突然蒙上了一层浓稠的黑雾,而后一股阴寒的气息开始在体内窜动,透过皮肤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层,竟然轻轻的震开了席渊灵力的攻击。
席渊见此眉头轻轻一皱,还未来得及捕捉什么,那股力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席渊收了灵力,而后冰冷疏离道:“我从不多说废话,天下大势所趋,二皇子应该知道如何,不知道也没事,还有两日,想必二皇子定然可以想的通透!”
说完便对着在座的众人微微欠身,而后走出门去,上官晨见此,也不愿多待,心里也是放心不下承德宫的二人,便立刻请辞。
席渊沿着一条青石长巷走了许久才平息下来怒火,抛开烦扰的思绪,头脑也逐渐清晰起来。刚才上官舒身体里迸发出来的那股力量着实令人生疑,自己的灵力与其相碰时,竟然有些疯狂之意,那股力量似乎有些阴森寒冷,渗人的紧。
席渊想了一路,回到自己住的偏殿时便立刻派人传了信出去。
再说上官晨回到承德宫里便见到蓝泽筠扶着拐杖,等在书房门口。
上官晨看着她,突然想起了清儿说的“最重情重义,知晓天下正道的人”,也许清儿说的是真的,她一路逆天改命,最后成功了,受了电刑,被扔进暗黑森林里未死,如今虽然落魄脆弱,不过那道身影,那双肩膀依旧直挺坚韧,眉宇之间丝毫没有怨念之气,所见皆是正气善意,这样的人,真的命不该绝!也许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吧。
蓝泽筠侧了侧头,似乎是听到了上官晨这边儿的动静,连忙出声问:“你…回来了?”
上官晨立刻应答:“是我,进去说吧,外面怪冷的。”
今日的书房似乎是生了炭炉,整个屋子都温暖了许多,蓝泽筠入座便开口询问:“龙华可派人来了?”
上官晨闻言,挑了挑眉,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叹的光辉,而后道:“来了。”
蓝泽筠沉默半饷,捏了捏手里的木杖道:“敢为来的是龙华哪位高能?”
“龙华太子席渊,应该也算是你的师兄吧,你遭电刑那日,他不在修门,所以……”
蓝泽筠闻言,立刻打住了上官晨的话道:“与这无关,既然是席渊,想必你心中所想便能成了。实乃南鸢百姓之福。”
上官晨不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他成婚了,和戈薇,那个陷害你,害死清儿的人。”
他……成婚了…和…戈薇………
蓝泽筠只觉得气血一同往上翻涌,身体有些晕眩,左右摇摆,就像是被剥夺了呼吸,也丢了心神,整个心脏一片空空荡荡,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上官晨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在蓝泽筠的脑海里不断来回闪烁。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力气,瘫倒在桌几上。
上官晨被吓了一跳,心想可能是她听到戈薇的名字有些激动过头所致,连忙上前,伸手轻轻扶着蓝泽筠的背,就像扶着上官清一样,见她不见好转,立刻出声安慰道:“你也不要激动,今日只来了席渊一人,
我没有告诉他你在此,戈薇如今是他的内室,总归比你亲近的多,要是让他知道你还活着,难保他不会告诉戈薇,你且心安,好好活着,日后自然有的是办法。”
蓝泽筠听着上官晨的话,就像是春日里的一束温暖的微光,又或者是一阵清风,令人觉得有了依靠。
将近一刻钟,蓝泽筠才慢慢缓过来道:“千万不要告诉席渊,我在这里。还有…他是他,戈薇是戈薇,我定然不会留半分情面。”
这话不止是说给上官晨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
上官晨轻轻拍了拍蓝泽筠的后背,道:“理应如此,席渊这个人,于天下而言有大福,你能分的清,拎得明白就好。”
……………
蓝泽筠步履蹒跚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偏殿,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她的心里一直都还藏有一丝美好,属于那个人,不过这一切在今夜全部彻底销毁破碎,他们二人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深夜鼎炉内失了炭火,逐渐冷了起来,青云之上,不知又翻转着什么命盘,而承德宫一座小小的偏殿内,传来极其低微的抽泣声,响了一夜,快要接近黎明时才将将停了下来。
正月二十五日,国钟高响,百姓闭门食冷食,着麻衣以祭天子。顺天宫内寒冷一片,不时有人来报
“报二皇子,我南鸢东西南北四境皆有大兵压境,起势汹涌!”
“报二皇子,今早发现有大批龙华国异士进城,一直徘徊在皇宫之外!”
………………
上官舒听着,怒火翻涌,将桌面一盏白玉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眼里戾气迸发,面部扭曲,看着极为渗人。底下的众人皆是一颤,吓得不敢出声。
席渊此举算是逼国了,其中意味很明确了,你要不愿意让国,那我们就兵戎相见,你若愿意和和气气,那一切好说。
“来人,请…请龙华太子前往正殿议事!”
席渊不紧不慢的走进正殿之内,瞧着殿内人的脸色,神采各异,十分精彩,便知晓他们应当是察觉到了。倒也不虚,自顾自的做了一来,等着上官舒说话。
上官舒瞧着席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模样,心中生出了几分嫉妒之意,面上强行挤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道:“不知太子何意?是想不念旧意,攻打南鸢不成?”
席渊轻轻一笑道:“二皇子严重了,在下只是来此了却一些机缘。”
上官舒长吸一口气,而后僵硬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此事我们可以再商议嘛,龙华想要什么,南鸢能做到的自然尽力!”
席渊摇了摇头,起身道:“龙华需要天下百姓安宁祥和,统一共生!”
席渊语罢,便出了房门,四处转去了,上官舒心口积压了一股怨气,此刻气急攻心,竟然吐了口鲜血出来。
两双锋锐尖利的眸子像是染了血,鲜红一片,眉宇之间深沉印黑,已然有些不成人样
好啊!既然如此,不如都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