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篇 第二百二十七章:一起回家
耳畔的风轻轻吹过去,吹动着蓝泽筠的秀发来回摆动。
天空之上依旧是耀眼星辰,偶尔一处闪光快速坠落下去,便是那传说中的鲲鹏之物。
周围的空气带着淡淡的幽莲香味,蓝泽筠神台清明了许多,待她轻轻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如今哪里是在什么神巅天阙。
面前是一道飞扬清晰的下颚线,蓝泽筠轻轻动了动,乐琦连忙俯下身,看着怀里刚刚醒过来的蓝泽筠,柔声问道:“你醒了?先躺一会儿清清神,等会儿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蓝泽筠看着那张脸,莫名有些哽咽,她也不回话,只定定的望着,许久这才拉了拉乐琦的衣袖,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回家的路上。”
乐琦闻言,微微一笑,他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蓝泽筠听了,心中一喜,微微偏了偏头就看到乐琦发冠上的青玉簪子。当初沾了血的簪子,此时被擦的干干净净,就算是在晚上,也隐隐发光。这簪子与他是极配的,她心里想过无数次度落带着它的样子,如今瞧见了,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承贞怎么会放过我,又.........如何能答应你回去?”
蓝泽筠确实好奇,以她对承贞的了解,爱之深恨则深,她怎么会愿意让她活着离开天阙,甚至让心心念念的乐琦离开。
乐琦闻言只是笑了笑,忽而半调笑的说道:“我告诉她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此生非你不娶,又磕头求她,她见我心意已决,便不再阻拦了。看着我们心烦,这才将我们二人一同赶出了天阙。从今往后,我在这雪域怕是再也没有容身之处了,只能靠你养着了。”
蓝泽筠听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此番过程定然是曲折万分的,那承贞并不像是那么轻易便叫他们离开的人,只是乐琦不讲,她也不好问。乐琦与圣女承贞关系匪浅,他们二人的交集可是打从数十万年前便开始了。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只是蓝泽筠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气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忽而问道:“我且问你,那日在雪国,你为何要假装不认识我?叫我.........平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原本是质问的话语,可说出来却彻底变了味道,倒多了一丝埋怨来。
乐琦嘴角轻轻一勾,也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蓝泽筠乱飞的额发整理干净,才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来雪域,原本我想着,待一切了结干净,若是有命去寻你便好,可承贞说要去雪国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去了,心意如此,它不想错过任何可能遇到你的机会。”
蓝泽筠见乐琦眼神真切,面色正经,只要他说起情话来,蓝泽筠便觉得有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
“这......这和我的问题哪里有关系了?”
蓝泽筠低下头,娇羞的反问,耳根子已经红了一大片。
乐琦只觉得蓝泽筠如此可爱的紧,又将她抱紧了些,道:“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可那日在雪国街头,第一眼我便认出了你,只是......”
乐琦说到此处面色一沉,好一会儿才道:“只是你不光是和别的男子一同来的,那日在大殿之上,你那位至交好友可是好威风,出口便是你与他喜结连理,一对儿逍遥快活的闲云野鹤??”
乐琦面色不好,蓝泽筠紧盯着乐琦反应了好一会儿,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终是“噗嗤”一声,忍不住笑意:“原来是...吃了旁人的闲醋了?”
乐琦挑了挑眉:“哪里是旁人的闲醋,我未过门儿的小媳妇儿可是沉默应了,如此怎么能叫我不生气?”
乐琦的声音懒懒的,话尾微微上挑,似乎是故意勾引她来着。
蓝泽筠白皙的脸蛋儿也慢慢透出一抹桃粉来:“当日,我一心在你身上,哪里还有闲工夫管其他人。”
乐琦闻言,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笑道:“看的出来,大半夜的来我寝宫找我,如此的迫不及待,我当然是知晓的。”
乐琦笑着说着,蓝泽筠的脸又红了一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对视乐琦的眼睛,不知为什么,这话总能让她浮想联翩,在雪国寝宫与他亲热,在天阙他们还......
想到此处,蓝泽筠连忙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肮脏想法通通甩掉。
“那......倘若我不来,你打算做什么?”
蓝泽筠立刻转换话题,乐琦皱了皱眉头:“倘若你不来,那我便只能自己去念神石里试一试。天下苍生与你,都是我心头最深得牵挂。”
蓝泽筠忽而想起了承贞说的话。按理来说,他是不能进入念神石的,可为了天下苍生,竟然要冒险一试...想到此处,蓝泽筠忽而瞪大了眼睛,倘若伯仲在念神石里问的不是天下大事,那他...岂不是...
“你...见过伯仲了?”
蓝泽筠忽而发问,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乐琦为何会停下来,不去问石,除非他已经知道伯仲究竟问了什么。
乐琦点了点头:“原本想着,好不容易见了你,以后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打算过些时日再去,可他竟然先我一步,如此胆略胸襟,可谓是天下苍生敬仰的英雄,不愧是当年独领风骚的少年天才。”
蓝泽筠神色沉了沉,叹了一声:“是啊,如此至仁至义之人,可惜了...”
乐琦见蓝泽筠心情低迷,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前是挺可惜的,可如今倒也有了几分转机。”
“这话怎么说?”
蓝泽筠听乐琦如是说着,心中好奇的紧,连忙出声询问。
乐琦倒也不藏着掖着,看着蓝泽筠道:“俗话说的好,种因食果,伯仲当年大义灭亲,种了福祉,故而天赐聪慧之志,本该是一生顺遂,功德圆满,只可惜遭人破了命缘,身陷险境,不过自有天佑,所以才许了他年涅槃重生之恩,只可惜当日在幽冥道里,封西林犯了杀孽,多少无辜性命丧生,按理说他是该受天劫之行,被处在正道之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到此处,乐琦面上也显露出了一丝叹息:“那日,魔族族长寻我,我算得他依旧生在命理,身负机缘,所以只将他化作一缕孤魂,留在忘川河畔,等待救赎。这伯仲倘若偏是个执着的,为了那人破了天机,这才得知雪域之地的奥秘。可这天机哪里是人人都可泄露的?他啊,其实早就背着天泽惩罚了。”
蓝泽筠听着,瞳孔慢慢放大,她记得伯仲说,这是他从古人哪里知道的,原来...竟然是他窥了天机,得来的。如今仔细想来,虽说是万千年间的事儿,可雪国之地乃是禁地,承贞又怎么会让那个人带着风险回来呢!
“不过,也幸亏他在念神石内,问了天下苍生这样功德圆满的慈悲之事,天意虽然黑白分明,但也绝不是什么冰冷无情的法度。故这样一来,伯仲虽然背了两层天劫,可冥冥之中,倒也算是圆了心中之事,要知道这正邪两道便是隔着银河的,按理说,他们二人的结局本应是永生永世不得相见。如此一来,因为自己的慈悲,这才化解了冤孽,得来了一丝机缘。”
蓝泽筠仔细的听着,如此也好,她虽然希望伯仲好好活着,可正如他所说,他这一生都在为心中的执念活着,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心中定然是欢喜的。
不过既然说起这个,不论是伯仲还是乐琦都没有告诉她念神石究竟给了什么答案。
“度落,我且问你,伯仲问石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蓝泽筠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发问,那双眼睛在星空下更显得明亮,兴许是今日的风有些凉,而她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整个身子都凉凉的,就连鼻头都红了。
乐琦越看越喜欢,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蓝泽筠粉粉嫩嫩的鼻头,低声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且瞧好吧。”
雾蒙蒙的天空之中,一只优雅的仙鹤慢悠悠的飞翔在云端之中。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两道依偎在一起的人儿身影。
而富丽堂皇的天阙之中,此刻静悄悄的,就连聒噪的鸟儿我不见声响。
承贞憔悴的瘫坐在自己院落的石凳上,乐琦原本住着的地方,已然是人去楼空,就连原来满园子娇嫩的桃花,如今也不见踪影,只留一丛丛干枯的枝丫。
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曾经那个承贞,而乐琦也不在是那个乐琦,这座他们一同建造的天阙,今日之后便只剩她一个人了。好像这样和她从前过得孤寂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啊。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走了,还是她亲自推远的。
倘若她当初没有因为一己私心,建立雪国,也许乐琦便不会去那个世界,更不会遇见什么蓝泽筠,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她自己酿成的结局,她又有什么好埋怨蓝泽筠的呢!
冷木孤影,对影自怜,天上宫阙,玉宇琼楼,瞧着多么的气派高贵,多少人望眼欲穿的地方啊,最后竟然只留下了她一个孤独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