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达没有挪动脚步,瓦尔弗雷德三世露出一个意味深“公爵,怎么了?请过来呀?”不等杰达给反应,他已经大踏步走向大厅前台处,高声道:“各位宾客,请静一静!我,韶南大使,以及诺嘉的杰达公爵,还有威沙王子,有件事要宣布!”大厅内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纷纷让出通道给国王提到的几位大人物,然后用好奇的目光等待他们要宣布的消息
杰达心中暗骂,忙上前几步:“请等一下,这件事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布吧?只要我们几个国家的代表聚在一起讨论就行了”
瓦尔弗雷德三世一脸吃惊:“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提出要当众公布的人不是阁下你吗?”
威沙小王子也有些急切地点头,偷偷瞥了韶南使节一眼,凑到杰达面前,小声说:“堂兄,你忘了吗?只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定下来,那些人才没法阻拦啊”
杰达暗暗叫苦,没想到他用来骗人的说辞,反而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在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压低声音对威沙王子道:“计划太长了,没法在这里一一说明白,而且我们要是真的将所有内容都公布出来,万一有人阻挠破坏怎么办?只要说大致的内容就行了,至于藏宝图,我过后会亲自送到你那里”
威沙王子起初有些迷惑,但很快就“领悟”到他的真正用意,忙用感激地目光看着他:“请放心,我不是笨蛋,不会把所有秘密都说出去的!”
杰达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便非常友好地拉着他一起走上前台,与瓦尔弗雷德三世以及其他使节们站在一起
瓦尔弗雷德三世早已留意到他与威沙王子间的互动,微微皱了皱眉,又恢复了笑容:“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王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塞里格还没到呢”他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有海厄特就够了”王后脸se一白,悲愤地再扯了扯他的衣角国王轻轻挣开她的手,笑着高声道:“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威沙的小王子殿下有意重建国家虽然我们伊斯特与威沙并非邻国,上又曾经有过几次不愉快的冲突,但是,同样是这个大陆上的一员,在面对魔域的入侵时,我们也曾携手合作,共同御敌!威沙的重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
众人纷纷鼓掌表示同意,瓦尔弗雷德三世挥手示意他们停下,又继续道:“韶南与梵阿都已经许诺会提供协助,而诺嘉更拥有已故威沙国王陛下的亲笔遗书!据杰达公爵介绍,遗书上对于国家重建,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相信这对我们的工作将有极大的帮助!”他转向杰达:“公爵阁下,能出示那封遗书,让大家领会已故威沙国王的深谋远虑与睿智吗?”
所有人地目光齐刷刷地投注到杰达身上如果是别人早就出一身冷汗了但杰达却非瞅定他早已想好了对策不管怎么说他必须维护诺嘉地尊严
杰达微笑着面向众人不紧不慢地道:“信在我身上但我认为它太珍贵了如果让每一个人都传看那会毁了这份手书地至于内容由于太长我就简单介绍一下吧”他回头拍了拍威沙王子地肩:“堂弟你地父亲在遗书里写明你将是下一任地威沙国王而你叔叔则负责教导你处理政务…光明神在上他已经不幸去世了无力履行这一职责—如果有人质疑你地资格你完全可以大声驳斥他!”
威沙王子眼中一亮他以为死去地父亲不会这么做没想到他真地是合法地王位继承人!早知道他就不对叔叔做什么了…
杰达又道:“信里提到一批王室多年来积攒地财物还有武器和粮食储存地地点你可以利用这些物品重建政府架构最重要地是让因战争逃亡地国民回到本国境内我相信他们会帮上你大忙地我们诺嘉可以借你一批食物还有马和建筑材料我想韶南也会提供类似地帮助吧?”
韶南使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轻飘飘地瞥了威沙王子一眼
“韶南提出从安可城开始重建地建议非常有道理那里物资相对丰富又临近威沙南部地产粮区你父亲地遗书中也提到了这一点不过同时他也认为蒙里非常重要那里离威士德不远首都是绝不能放弃地”
威沙王子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我曾经派人回去探查过,威士德的损坏情况并不是太严重,王宫只倒塌了几座房子,就是脏了点,需要请光明神教的修士们前去清理”
使臣淡淡地点了点头:“主教大人已经提过了,我们以去”
“那就太好了!”杰达接过话头,“那么我们就两边同时进行吧!堂弟,你负责南边的工作,国民重返国内,走南边也更方便,不过粮食是非常重要的,等南方一收割,你要记得把粮食运到北方我帮你监工北方的工程,你只要隔两三个月来看一看就行我在战后曾经做过类似的工作,已经有经验了”
威沙小王子一脸感激地看着他,但又有些犹豫:“这…可以吗?你们帮我这么大的忙…”
“说什么呢?我们两国可是兄弟之邦!连剿灭魔兽,也是一起战斗的!重建家园,当然也要一起!”杰达说得大义凛然,却冷不防听到瓦尔弗雷德三世丢来一句:“只重建这两个地方吗?隔两三个月才看一次恐怕不利于小王子控制全国吧?”
杰达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会呢?这都是已经去世的威沙国王的意思”
威沙王子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父王跟我的想法相同,就这么办吧!”
杰达笑了,心中悄悄松了口气韶南使节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这对“堂”兄弟友爱相处的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梵阿代表目不斜视地静坐;卡麦加的使节则小声跟属下们议论
瓦尔弗雷德三世打量了杰达几眼,心里起了警惕:这位公爵年纪不大,人倒是很老练,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慌了,他居然还能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实在不简单刚才他说的话,表面上似乎只是在重复老话题,并没有实际意义,但句句都正合威沙王子的心意,即使以后他丢失信件的真相暴露了,这位小王子也不会指责什么,恐怕还会感激他没把真信公布出来吧?
瓦尔弗雷德三世抿了口酒,有些的地看了看身旁的长子,邻国有这么一位王位继承人在,性格一向过于软弱的海厄特能够守护好国家吗?
这一晚就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结束了,人们并没有对威沙王子谋求重建国家这件事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们更加关心另一件事,那就是,在二王子塞里格几乎是明确地拒绝了诺嘉公主后,莎拉公主与杰达公爵的联姻似乎变得很有可能虽然贵族青年们都为失去角逐莎拉公主丈夫的头衔而沮丧,但想到本国的公主即将成为诺嘉未来的王后,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北方那个野蛮的国家,老是想对伊斯特开战,等伊斯特的公主当了他们的王后,再生下他们未来的国王,看他们还会不会那么嚣张!
杰达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那个金发蓝眼的公主的确长得挺美,但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既没有智慧,也不见得坚强,怎么配当他的妻子?就算他真的接受联姻,与她生下男性后代,那个孩子也不会得到诺嘉人的承认,除非他能完全抛开与伊斯特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另一名少女敏特的堂妹,跟伊斯特公主是一样的年纪,但在莎拉还只懂得向父兄撒娇,除了舞会华服就什么都不关心的时候,她就已经随堂兄一起远离家乡,在异国出生入死当密探了难道说萧伯爵的后代真的那么不凡?
不,他见过萧伯爵的其他几个孙子孙女,长孙还算不错,但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而其他人更是无法与敏特相比!
可惜敏特已经死了,如果他还在的话,自己或许不会那么孤单…
杰达晃了晃头,想要把这个已经根深蒂固的念头抛开,再三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想了
不过…如果是敏特的堂妹呢?
杰达先是一愣,然后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虽然明娜似乎对自己不大待见,但她毕竟是敏特的堂妹,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很强,会锦魔法魔葯,敏特会的她都会,而且她还是个女孩子,这就更了不起了!如果说,她也能象敏特一样,站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那么…
“阁下,使馆已经到了”车厢外传来属下的声音,打断了杰达的沉思,他顿了顿,沉声应道:“我知道了”
下了车,他习惯性地环视周围一眼,忽然发现车队后面不见了堂妹丝黛拉的马车:“怎么回事?公主殿下呢?”
属下吃了一惊,忙跑过去问了,才回来报告说:“公主中途接到一位朋友的邀请,去那位小姐家作客了,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杰达脸se一沉:“舞会都结束了,这么晚还有谁会请人回家作客?!”
那属下低下头不敢回答,杰达也知道他无辜,只好交待
等丝黛拉回来了,叫她来见我!”走了两步,他又停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对秘书普雷思道:“去查查,丝黛拉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她每次都说是出门赴约,我原本以为是伊斯特的二王子,但现在看来却很可疑她平时出门,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都给我查清楚!”
丝黛拉根本不知道,堂兄已经对自己的行踪起了疑心她现在正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努力向面前的人展现自己在过去半小时内的工作成果
艾尔本面无表情地看了餐桌上的鲜花烛台精致糕点美酒和水晶杯一眼,只是淡淡地道:“这个烛台不是放在我房间的吗?你进了我的房间?”
丝黛拉有些气闷:“管家伯伯去拿的,不行吗?我可不会那么无礼!”
艾尔本脸se回暖了些:“很抱歉,公主殿下,我的管家实在太不称职了”他知道管家在想什么,不就是消他早日找到终生伴侣吗?他都说了会让母亲留意的,管家为什么还要操这个心?!更何况,无论他找的是谁,都绝不会是眼前这位公主!他早该告诉管家她的真实身份的!
丝黛拉满脸委屈,小嘴嘟得老高:“我知道你在的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今晚没去参加舞会,所以不知道二殿下已经当众向萧…卡多家的曼达小姐求了婚,你们的国王还祝杆他们,所以,没有我的事了我不会跟二王子联姻的,相反,你们的莎拉公主很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堂嫂现在,你可以接受我了吧?”
艾尔本对她的话并不感到惊奇,王宫舞会上所发生的事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报告到安全署了,他今晚值夜,已经看过一遍情报他不接受丝黛拉,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赫达家曾经背负着勾结诺嘉背叛国家的罪名,他不能让这个罪名变成真的
因此,面对丝黛拉的目光,他只能扭开头:“很晚了,您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请回去吧”
丝黛拉的双眼立刻充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他只是看着烛台上滴落的红蜡,一言不发
起居室的门轻轻敲响,传来丝黛拉侍女的声音:“殿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啦”
丝黛拉的眼神忽然有了变化,她冷冷地昂起头,道:“既然你不肯接受,那我也不强求了,别以为我会跪在你面前乞求你的感情!”她大踏步向外走,在侍女的陪同下离去
艾尔本对她的态度转变感到有些意外,但这正合他的心意,因此并没有阻止,反而暗暗松了口气但管家却非筹惜:“噢,少爷!那么一位美丽的小姐,您怎么忍心拒绝她呢?您难道没看到她眼角挂的泪珠吗?!”
他还真是没看到呢
艾尔本没好气地瞪了管家一眼:“你刚才在外面偷听吧?这也是你该做的?!”
“当然没有!”管家矢口否认,“那个侍女说她的女主人非筹腆,要是再被拒绝,我在超她们会很尴尬的,所以我走开了那个侍女也没有偷听,她刚才一直在楼梯口那边等候”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再说一次,这位小姐身份特殊,绝不是我有资格娶为妻子的人选下回她再来,你客客气气地请她喝茶就行,不要让她干任何事!”望着桌上的宵夜,艾尔本感到有些头痛,“你一向很谨慎,怎么对丝黛拉就这么…亲切?”
“我的艾尔本少爷”管家眼中满是慈祥,“您过得太辛苦了,我消您能轻松一点那位小姐很美丽,很有活力,她或许会让您幸福的”
“我的幸福只能靠我自己,任何人都无法给予”艾尔本转身往外走,“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少爷”
艾尔本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曾经,他也是个喜欢亲近美丽少女的男孩,也有过无忧无虑的岁月,但那一切现在都消失了,为了家族,他必须严格要求自己,即使他很辛苦在他的身后,还有母亲和弟弟,嫂嫂和侄女们,还有赫达家族领地内的所有人,他不能松懈
他习惯性地掀开床边的地板暗格,想要象平时那样,拿出日记本写下自己一天的经历和想法,却忽然退下来
那块地砖上不起眼的暗淡花纹,似乎反了过来,可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他是正确是将地砖摆放好的
难道说…有人动过这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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