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音乐校花董梦琪
董梦琪!
舒宇一眼就认出了女孩,这是前一世,鲁南师大的音乐系的招牌人物,虽与他同为一级,却是在军训前,就奠定了其新晋校花的地位,因为其极其沉迷音乐,也被称为“乐痴校花”。也因为她,创作实验班的曹妤在大学四年,也仅仅只能成为“准校花”的存在。
至于后来,听说她成为了一个半温不火,靠着清澈嗓音成名的网络歌手。
更令舒宇惊异的是,她此时弹奏的钢琴曲,竟是在前一世也存在的法国古典儿歌《Ah,vousdirai-je,Mama》,中文翻译《啊,妈妈,请听我说》。说这个名字,或许大家都会很是陌生,但说《小星星》或是《ABCD字母歌》大家就熟悉了吧,不错,董梦琪弹的,就是这个曲子。
不过想一想,舒宇也就释然了,这个世界并不是独立的空间,只是与前一世有历史不同的平行空间,因此,有一些古典东西传承下来,也是必然的,不说西方,就是本国,属于这两天也发现,有一小部分前一世的东西传承了下来,也有极少历史人物的重叠,虽然在不同的朝代出现,但是历史时期是一样的。
董梦琪比较平易近人,前一世舒宇在校内也与其合作过几次,董梦琪对他也比对其他人要热情,但是或是因为上一世舒宇右手和嗓音的残缺,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吧,总觉得跟美女在一起,自己就像是《巴黎圣母院》的男主角,所以对于董梦琪的热情,他总是显得很躲闪。
舒宇张望了一下走廊,发现615教室的门也是开着的,或许因为前一世的产生的心理惯性,让他纵然心中认为是董梦琪来错了教室,也不好意思开口提醒,微微把门合上了一些,然后走进615教室,见其中没有其他人,心想一会音乐系配合自己录制伴奏的人来了,见董梦琪在,也会猜到一些,来到隔壁找到自己,大不了是打个电话的事,便是没有多想什么,而是有些技痒的坐在钢琴前,打开琴盖,食指在键盘上轻跳了起来。
前面的曲子,与隔壁董梦琪弹奏的曲子毫无区别,但第一小节结束,加入的音符便是越来越多,到中后期,舒宇的手指已经飞快的在黑白键盘上跳动,而原本很是单调的《小星星》,变得激昂动听,速度越来越快,曲子越来越精彩。
中后期,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但曲子却变得极为灵动。
舒宇弹奏的,正是莫扎特C大调作品第K.265/300e,俗称《小星星变奏曲》,此曲是1778年初夏,莫扎特停留巴黎时,为一位女弟子而作的。是为钢琴独奏所创作,包含13小节:第一小节为原曲,接下来是变奏1到12。莫扎特为它配上十二段可爱又富有魅力的变奏,乐声一直自然而愉快的流淌在听者脑海。
舒宇弹完一曲,特别满足的舒了一口气,这个曲子,是他上一世的遗憾之一,他早已将乐谱背下,原本是想在那次比赛时第一次借着天赋试着弹奏,但因为出了车祸,导致他前一世一辈子也没能弹过一次这个曲子。
舒宇很是舒畅的伸了一个懒腰,却是突然发觉有一道灼热目光从门口处注视着自己,舒宇下意识顺着感觉望去,却见正是董梦琪。
“不好意思,忘记关门,打扰到你了吧?”舒宇局促的道歉。
董梦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舒宇投来友好一笑,然后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感觉像是《啊,妈妈,请听我说》,却比《啊,妈妈,请听我说》更加立体动听。”
舒宇微微一怔,似是这才想起董梦琪的“乐痴”性子,便是笑着回答道:“这首是《小星星变奏曲》是你刚才所弹的那个曲子的变奏版本。”
“《小星星变奏曲》?”董梦琪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为什么叫“小星星”?”
舒宇恨不得一拍脑袋,这首曲子虽然与前世一样传了下来,但是在前一世,《小星星》这个名字可是后来重新填词的儿歌名字。也就是说,在这一世,是没有这首重新填词的儿歌啊!
舒宇绞尽脑汁,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董梦琪。
却见董梦琪突然眼前一亮,点了点头:“不过说起来,“小星星”这个名字很贴切,我听这个曲子第五小节后面,就有种看星星的感觉。”
说完这句,董梦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舒宇一眼:“同学,能不能把这个曲子再弹一遍,我刚才有些细节没有听太清楚。”
“再弹一遍?”舒宇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梦琪笑的更不好意思了,仍是点了点头:“我在等人,人还没来,你要是没有空也没关系的。”
“当然可以。”舒宇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重新把手指头放在钢琴黑白键上,能在音乐系才女面前弹钢琴,是舒宇上一世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一遍即将结束,舒宇见董梦琪闭着眼睛,似乎还沉浸在音乐中,舒宇索性调整了一下小节连贯,再次又循环了一遍。
连续弹了三遍,舒宇这个非专业的弹奏者或是缺乏练习,手指有些发疼,董梦琪也是从尾节的小失误中回过神来,看着舒宇,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你费尽了,你是音乐系的学生,是08届的还是学长?”“08届的,不过不是音乐系。”舒宇笑着搓了搓手指回答道。
刚想说自己弹钢琴只是爱好,董梦琪似乎是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一般,对舒宇说道:“你稍等一下。”
然后便是小跑出教室外,向614号教室的方向而去。
没让舒宇多等,顶多也就半分钟的功夫,董梦琪就走回了615号教室,不过神情却是有些愤愤。
“你没事吧?”舒宇问。
“什么人嘛,真是的,真不守时。”董梦琪正咕哝着,听到舒宇这么一问,连忙笑着抬起头:“没事。”
“你可很不擅长说谎啊。”舒宇笑道。
董梦琪脸一红,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事情讲给了面前这个男孩:“系里老师让我在隔壁等个人,帮忙做些曲子,只是没想到对方那么不守时。”
隔壁?614?
舒宇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颤声问道:“那个,同学,你要等的人,叫什么名字。”
“记不太清了,就说帮忙给什么新歌做伴奏,说对方应该有音乐底子,好像是人文系新生……”说到这里,董梦琪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舒宇,问道:“不会是你吧?”
舒宇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应该我就是那个不守时的人。”
“不是不是。”董梦琪连忙摆手:“是我光顾着弹琴,没有注意有人来过。”
舒宇也是摇头苦笑:“我也有不对,我还以为系主任说的音乐系帮忙做伴奏的,是一个老师呢,没想到原来是你。”
两人相视一笑,董梦琪问道:“那……做正事?”
舒宇笑着点头:“恩,做正事。”
……
在二人配合制作歌曲伴奏的同时,《中国影像》9月上半刊也正式开始发行了。
中国美院作为国内最权威,最早的艺术类院校,虽然是艺术类院校,但是其学风却让许多国内知名学府汗颜。
当然,中国美院的学风,也是偏向艺术的。
就比如,这里的师生,都喜欢订一些与自己专业相关的杂志去充实自己,似乎不订上一两种杂志,就会被当做,不思进取一般。
“嘿,还看《中国影像》?你订书啥不比订这好?要看专业知识,影协的官方论坛比这个更专业更全面,要学习摄影感觉,你不觉得这几年《中国影像》收的图片越来越古板,越来越没有灵魂了吗?当入门学习刊物还好,我们都大三了,再看这个杂志,对自己不但没有好处,反而可能有害。”
中国美院06摄影系的某男生宿舍里,秦宇看到同寝的梁迅正在拆一个写着绿色《中国影像》的信封,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梁迅一边继续拆,一边说:“你说这些我也知道,不过自小看这个杂志,已经习惯了,反正这是去年订的刊物的最后一期了,下一期我订别的。所以你就别吐槽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看到梁迅似乎终于想开,名叫秦宇的学生终于松了一口气,梁迅心中微微一叹,拿出对此时的他来说人生中的最后一本《中国影像》,轻轻的翻开。
卷首《遇见》?
真是一个朦胧的名字,似乎《中国影像》好久都没有用过那么朦胧的名字了。
视线下移,很快的,他便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这照片……配上这首诗
这种奇妙的感觉……
明年不订《中国影像》了?不,一定要订,只为了这个名叫“白色天蝎”的摄影者,和这个名叫“舒宇”的诗人。
对于《一棵开花的树》这首诗,对诗歌并不了解的梁讯无法详细赏析,他只是感觉,这首诗,配合这张图,似是让他灵魂得以净化,纵然,除了副标题,他找不到这张图更多的解释。
这一切都够了。
大部分《中国影像》的老读者,和梁讯有相同的心里变化和震撼,当然,中国地大人多,这些老读者中,自然会有现代诗的爱好者。
彭建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反复的配合着照片,读了数遍这首《一棵开花的树》以后,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最终,他放下这本杂志,打开电脑,在名为“诗.中国”的论坛上,登陆了一个昵称为“伞”的账号,按下发帖按钮,然后在标题处输入——“中国的当代诗人,应该从这里学学怎么写现代诗”。
帖子的正文,是彭建用几乎颤抖的手打出来的“以前,总是以为那些直白的语言,无病的呻吟就是现代诗,当代诗人展现在我面前的,似乎也是这样。甚至有些当代诗人大放厥词,说中国的语言博大精深,并不适合现代诗这种浅显的东西。我一度也是这样认为,直到今天,我打开了《中国影像》9月上半月刊的卷首,那一首诗,让我将之前这些想法完全否定。”
按下发送键,彭建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他拍了拍脑门,忘记贴图了……
“诗.中国”是中国现代诗最权威的互联网论坛,中国数万诗人,知名的,不知名的,专业的,业余的。以诗为命的,普通诗歌爱好者。几乎都有这家论坛的账号,每天的流量让许多中小门户网站都为之眼红。
彭建反应过来,连忙拿相机拍照,然后修图,前后花去了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这个帖子已被回复了数千条。
彭建哑然,点开评论。
“伞大大这是在做广告?”
“如果不是因为伞大大的论坛等级,我还真以为是广告。”
“说不定是被盗号了也未可知。”
“《中国影像》杂志?我知道,是个快倒闭的老牌摄影杂志,这杂志连摄影本行都搞不好,还教我们写诗?伞大大快别逗了!”
“兴许是反讽,兴许是《中国影像》的卷首写了首诗,太过搞笑也未可知。”
数千评论,几乎是一边倒的认为,彭建不是在开玩笑,就是被盗号了。没人相信他说的是真心的,因为,“伞”是“诗.中国”的高级会员,肯定不会在这里做出把全国诗人都骂遍的举动。
“不信?”彭建一声冷笑:“那就让你们大开眼界。”
上传卷首所翻拍的照片附件,另加小字“因知版权法限制,所以未将文字手打,望请海涵。”
半分钟后,回复集体变化。
“卧槽,亮瞎我眼睛,好诗,好有感觉。”
“这是中国人写的诗?舒宇是谁?”
“同问。”
“不行,翻拍还是像素有损,我得去买一本《中国影像》看看原版。”
“天啊,太美了,我读这首诗,看这张照片,竟然尼玛流眼泪了。”
“表示不服,去买本看看再来吐槽。”
……
《中国影像》编辑部。
“总编,各地分销刚才报来第一个小时的销量,比起上个月同时,数据几乎没有变化。”编辑王小泉叹了口气。
“别急。”总编刘长志胸有成竹。
一小时后。
“还没有提升。”王小泉报告。
“没事,耐心。”总编刘长志依旧保持笑容,腿却不由抖动起来。
又过了一小时。
“销量降低了,低于上个月前三小时销量,现在停滞了。”王小泉苦笑报告。
“再等等。”总编刘长志笑的很牵强,看了看表,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哎,还是不行吗?
又过一小时。
“小王,小王呢,走,去吃饭吧。”刘长志不再提销量之事。
哪知,就在这时,编辑王小泉一脸兴奋的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大叫:“涨了,突然涨了,成倍的涨,书商要求加印!”
这日中午,《中国影像》终于凭借一张照片一首诗,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购买的人,原先是老读者,后来是摄影圈子新读者,接下来是诗歌圈子的新读者,再后来,就是对这两方面比较感兴趣,又听说了这件事的人。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中国影像》在几小时内,获得了实体杂志连锁销售效应的一次瞩目成功。
如果说是《中国影像》火了,倒不如说是照片《遇见》火了,不如说是《一棵开花的树》火了。
也同时,被这首诗折服的人,都在心中产生了一个同样的疑问——“舒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