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圣战争时，圣王手下有三个威名远播的将军。镇守峭岩峡谷的长人将军，凭借峡谷天险挡住了半兽人大军的南侵。扫荡圣殿后方的厉目将军，让圣殿不必一心二用集中力量去对付黑暗军团。

　　只是关于厉目将军的记载，并不详细。

　　厉目将军身形高大体格魁梧，远超过常人。曾有猜测说厉目将军本来就不是纯粹的人类，却也只是猜测而已。

　　厉目将军圆头大耳面色黝黑，一脸的凶相。尤其是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是撑睚裂眦怒目相瞪。所以才被称为厉目。

　　厉目将军统领的军队，全都是来自外族的战士。高地的矮人、草原的人马、山地精灵、森林兽人。这些外族战士要么性情散漫要么脾气暴躁，没有谁能有效管束。唯独厉目将军，能将他们统御成军。

　　“据说因为厉目将军犯下了太多的杀戮，所以被人称作圣殿的魔王？”

　　无悦冲着织衣婆问道，织衣婆神情冷淡，并未理会无悦的问话。铜牙催动马匹赶上来。

　　“打仗就是不停地在杀人，还分什么神王魔王的？要那么说起来，那个圣王杀人最多，应该叫大魔王才对。”

　　“别胡说！”

　　无悦瞪了铜牙一眼。

　　“厉目将军没在前线，他的部队一直都在大陆的后方，镇压那些不服圣殿管束的部族。据说，厉目的军队经过之初，除了一片焦土连片草叶子都剩不下。”

　　铜牙看着无悦，哼地笑起来。

　　“你不是在唬我吧？还连片草叶子都剩不下。他那些战士还吃草？”

　　织衣婆突然说了一句：

　　“吃不吃草不知道。但是厉目的军队里有兽人。厉目允许那些兽人战士生吃俘虏的。”

　　红月忍不住好奇，问道：

　　“兽人已经加入了黑暗军团，厉目将军为什么要容留他们？”

　　“红月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

　　无悦抢着说道。

　　“那些兽人呢，原本也没什么信奉尊崇，分不清黑白是非。谁能让他们吃饱，他们就给谁卖命。厉目将军的军队里有兽人，一点都不奇怪。”

　　铜牙看着无悦，插言说道：

　　“要说，圣殿能让这个厉目将军招募兽人，让允许他们滥杀无辜，圣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能说是滥杀无辜。”

　　无悦解释着。

　　“当时圣殿的主力全都在长岭一带跟黑暗军团对决，大陆南端确实有很多部族拒绝加入圣殿的阵营。他们既不出兵也不出钱粮，还趁机占领土地扩大势力，动摇圣殿的根基。”

　　铜牙哼地一声笑起来。

　　“所以就派个魔王将军，把人家鸡呀狗呀全杀了不说，连院子里的草都拔光了？”

　　无悦瞪着铜牙，一脸的不服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催着马向前跑远了。

　　第一次经过月光小路时，是在夜里。沿着月光映照的小路找到了城堡。

　　而这一次，却是白天。

　　那片藏有蜿蜒小路的树林，长满枯黄的茅草。树木枝杈横生，枝头上挂着几片干焦尚未凋落的枯叶。整片树林露出秋冬时节的萧杀。

　　可是就隔着那条连接合江城与大水车城的大路，在道路的另一边，绿树苍翠芳草萋萋，一片勃勃的生机。

　　铜牙看着眼前的树林，禁不住小声嘀咕着：

　　“这里还真够邪门的。”

　　大白天，没有月光的映照，自然看不出穿过树林的小路。但冷刃知道，按照大体的方向一直走，肯定能找到城堡。何况，身边还有织衣婆。当初织衣婆也没有收到邀请，也找到了城堡，拿走了河渊大法师的金针。

　　冷刃催着马走进树林。无悦却停住脚步，带着商量的口吻跟冷刃说道：

　　“要不，我们在这里等到天黑吧。”

　　“这大白天没人拦着你没人挡着......”

　　铜牙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无悦一瞪眼给呛了回去。无悦接着说道：

　　“我是觉得，月光小路上那些异族的战士，都是厉目将军的属下。当年亲历了那场惨祸，肯定会知道些什么。这个厉目将军，就算是天生的魔王，嗜杀成性，也总不会就那么平白无故就大开杀戒吧。他那些手下，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情同手足，是厉目将军安身立命的本钱。绝不可能毫无由来的就杀个精光。”

　　“也许那个厉目杀人杀多了，得了失心疯呢。”

　　铜牙忍不住说道。无悦并未理会铜牙，看着冷刃等着冷刃拿主意。

　　“你就算问出了缘由，又能怎样？”

　　冷刃问道，铜牙紧跟着冷刃的话音说道：

　　“对呀，你能怎样，还想替他们打抱不平？”

　　不等无悦开口，铜牙紧跟着又说道：

　　“你想打抱不平替那些死鬼出气，也简单。那个厉目将军的尸倒就在城堡里，你去把它拖出来，扔进这林子里，皮鞭木棍一顿敲打，不就行了？”

　　无悦懒得理会铜牙，向冷刃说道：

　　“我是觉得，当年河渊大法师明明能够击杀厉目将军，却要费力将他镇压在石棺里，几百年一直留到现在，一定是有原因的。”

　　看着冷刃，无悦又说道：

　　“而且这段历史，圣殿的记载也都语焉不详含混不清的。我是想查个清楚还历史一个明白。”

　　铜牙哈地笑起来，冲着冷刃说道：

　　“这娘娘腔还真跟个娘们一样，喜欢打听别人的闲话。”

　　“这怎么是闲话呢？这是历史。历史不管好坏，就应该记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无悦冲着铜牙说道，脸上露出了愠怒。冷刃转过头看着织衣婆。

　　织衣婆没想到冷刃会询问她的意见，颇感意外。半晌说道：

　　“这片树林，这座城堡，这段恩怨，在这里几百年了，逃不脱走不掉。所以不用急在这一时。我们先去城堡安顿下来。你是要打探消息还是想挖掘真相，都随你。”

　　无悦看着织衣婆，又看了看冷刃，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能独自留下来。催着马跟着向前走着。

　　铜牙看着无悦怅然若失的样子，没话找话地说道：

　　“你说，这么大一座城堡，咋就说没就没了呢？还非得照见月光才能露出来。”

　　“那城堡不是没了。”

　　无悦说道。

　　“是河渊大法师用了障眼法术。他不想让外人误闯。就像你这样的，进了人家里不问好不请安，先去翻人家的箱子里有没有零钱，橱柜里有没有酒肉。谁喜欢让你上门？”

　　“那蜘蛛婆怎么能看见？”

　　“阿婆是天蛛化人，所见当然不同于我们。”

　　无悦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

　　“据说，天蛛的眼界能看到我们的心脏，在那扑腾扑腾地跳。还能看穿我们的五脏六腑，运化生息。所以天蛛吃人时，都是等到清晨傍晚，等到我们身体变得最好吃的时候，才下嘴。”

　　铜牙被无悦这么一说，想到织衣婆那双冰冷直入心底的眼神，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胸口。随即，铜牙又哈地一声笑起来。

　　“当初是你这个娘娘腔破了蜘蛛婆的法门。所以要说恨她最恨你。要想吃自然也是先吃了你。”

　　铜牙说完催着马，带着哈哈的笑声走了。留下无悦琢磨着铜牙的话，突然感到身体一阵发凉。

　　厉目将军的城堡建在一座山顶。

　　那座山，其实并不高，两三百步的样子。只是山周围的土地开阔平坦，突然耸立出一座山峰，孤零零显得格外的突兀。

　　沿着一条宽阔的山道向上，城堡的大门厚重城墙坚实。灰黑色的山顶灰黑色的城堡，即使在大白天，也透出沉重压抑的气氛。紧挨着陡峭的悬崖边上，还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塔楼。

　　冷刃仰着头看着那座高高的塔楼，总觉得那里面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里面，还真藏着秘密。”

　　织衣婆在冷刃身边轻声说道，跳下马背。

　　冷刃从来都不喜欢这些潜藏的秘密。可是赏金猎人，偏偏总能遇到这种意外的惊喜。冷刃跳下马背，把长剑背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