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戕族女孩身上穿着红月的长裙，冷刃亮出长剑，厉声喝问“这件衣服哪里来的！”

　　可是戕人根本听不懂冷刃的话，高举着双手大声嚷着，让冷刃冷静不要伤害他的孩子。

　　听到喊声，远处的几个戕人挥舞战刀冲上来。跳出柳条筐的二脚趾，身影闪动中，战斧已经劈开一个戕人的身体。

　　血光飞出，被砍中的戕人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戕族女孩尖叫着，转身就跑。织衣婆闪身而出，人已经到了戕族女孩面前，随即又退回了原地。

　　戕族头人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自己的女儿，已经落在冷刃身后，那个老太婆的手里。

　　戕人头人哇哇地大声喊着，既冲着冷刃，也冲着远处几个拿刀的戕人。戕族女孩哇哇地大声哭着，一脸惊恐望着自己的父亲。远处的几个戕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看着手持利斧的二脚趾，愣在原地不敢再妄动。

　　一个声音，说着戕人的话，从戕人头人的帐篷后面响起来。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走了出来。瘦瘦高高的身体，尖耳狭面。看起来，像个精灵。

　　戕人头人转过头，看到身后的瘦高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大声说起来。瘦高男人冲着冷刃说道

　　“孩子，别杀。要什么，你，给不对，是他给，给你。”

　　“问他，衣服，哪来的。”

　　织衣婆沉声说道，伸手从戕族女孩身上扯落红月的长裙。

　　瘦高男人冲着戕人头人大声问着，又翻译着戕人头人的话说道

　　“两天前，外族的，男孩子，女孩子，买马，留下的。”

　　戕人头人像是要证明自己没说谎，从怀里掏出小少爷留下的几枚银币。里面还有一朵红月戴在头上的宝石头花。

　　不等冷刃追问，瘦高男子又冲着戕族头人说着什么，然后说道

　　“不知道，他们，去哪里，附近都是，黑密部落，他们，无处可去，只能，黑密部落。”

　　看到冷刃看向自己，戕人头人伸出手用力指着小少爷离开的方向。

　　冷刃收起长剑，看了瘦高男人一眼。

　　踏上戕境的第二天，这家伙就跟在后面，远远相随。冷刃知道他们被跟踪了，还有织衣婆。只是冷刃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一直没有理会。

　　想不到，一路跟来的，竟然是个精灵。

　　至少看起来像是个精灵。

　　“跟我们一起吗？”

　　冷刃问道，看着瘦高男人。瘦高男人点着头，瞥了一眼戕人头人，从他手上拿起那朵宝石的头发，快走了几步走到冷刃的前面。

　　冷刃目光阴冷地盯了戕人头人一眼，戕人头人动也不敢动，看着冷刃，看着织衣婆手中，自己的孩子。

　　冷刃转过身冲着织衣婆说道

　　“放了女孩吧。”

　　二脚趾手里端着斧子，原以为能大干一场过过瘾。却没想到，战斗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二脚趾冲着面起的戕人呲着牙，发出吼吼的低吼。几个戕人看着这个浑身缠满布条的矮子，动也不敢动。

　　“怂货。脓包！”

　　二脚趾大声骂道，冲着地上吐着口水。

　　只是，作为一个亡灵二脚趾只能吐出呸呸的声音，吐不出真正的口水。

　　织衣婆松开戕族的女孩，女孩哭嚎着跑向戕人头人，冲进父亲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冷刃牵过驮运二脚趾的马缰，塞给瘦高男人，说道

　　“告诉他们，呆在这里别去通风报信，别自找麻烦。”

　　瘦高男人大声冲着戕人头人说着，冷刃翻身跳上逐日。

　　瘦高男人叫快腿。

　　“就是，快跑快跑的腿。”

　　瘦高男人解释道。

　　快腿，快跑的腿，这算是什么名字。

　　快腿是不是精灵，或者是别的什么种族？快腿也说不清。快腿说，他从小被遗弃，完全是靠着自己活下来。虽然在戕境北面的河谷地区，也见到过跟自己长得差不多的人，却没什么交流。

　　“我，喜欢，浪，流。”

　　快腿说道，冷刃点着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平时又喜欢干什么，我都不在乎。你会说戕话，跟帮我们跟戕人交流，能让我们找到红月，这就足够了。

　　黑密部落并不难找。

　　就像牧场里那个戕人头人说的，周围的大小牧场都是黑密部落的，再没有别的地方能去。

　　问题是，找到黑密部落之后怎么办？

　　冷刃不怕战斗。更何况，还有一个盼打架盼到恨不能去主动惹事的二脚趾。

　　可是，一个部落有几万人。就算部落头领所在的地方，也是几百顶帐篷连在一起，聚集的戕族野人至少有两三千人。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我们等天黑。”

　　织衣婆说道

　　“天黑以后，我去把部落的头领绑来问问清楚。”

　　冷刃点着头，拎着赤金长剑寻了一棵大树靠着坐下。垂下头，很快就睡觉着。

　　冷刃他们用来藏身的地方，在戕人营地之外，一处杉树林里。这里，已经是最靠近戕人营地的地方了。再往前靠，就容易被戕族的部落战士发现。

　　黑密部落的头领营地，几百顶帐篷里住着大小头人、部落战士，带着家眷赶着牲畜。偌大的营区纷乱嘈杂。

　　可是，趁着夜色潜进去，捉住部落的头领再带出来，难不倒冷刃和织衣婆。

　　部落头领的帐篷里，点着取暖的火盆。铺在地上的羊皮垫上，仰面躺着一把年纪的部落头领，睡得鼾声如雷。部落头领的身边，还睡着两个着身体的戕族女人。

　　冷刃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戕族女人的身体，瞄着摇曳的火光中，女人身体呈现出的玲珑曲线。

　　织衣婆示意冷刃警戒帐篷外面，顺手抄起餐盘上短刀，悄无声息地跪在一个女人的身边，手中的短刀已经划开女人的喉咙。

　　女人的喉咙被划开，挣扎着醒来，织衣婆已经掀起铺盖的羊皮蒙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身体抽动着，一张脸被多毛的羊皮紧紧蒙住，抽动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睡在中间的部落头领像是被身边女人抽动的身体所惊动，如雷的鼾声停了下来。部落头领嘴里发出含混的梦呓，侧翻过身体，随即又鼾声如雷。

　　部落头领翻身的动作，却惊醒了另一侧的戕族女人。戕族女人睁开睡眼看到织衣婆，猛地张开嘴。

　　织衣婆两手按在部落头领身体两侧，身体凌空翻过，双脚落地的同时，已经把戕族女人拉起在怀中。戕族女人挣扎着想要踢打，织衣婆两只手盘住戕族女人的脑袋用力回带。戕族女人带着被扭断的脖子，身体滑落到地上。

　　冷刃从未见过织衣婆杀人。

　　在织衣婆的房子里，冷刃铜牙围攻织衣婆，逼得织衣婆现出天蛛真身，也是用尖利如同匕首的脚爪在攻击。

　　转瞬之间，织衣婆毫无声息地结果了两个戕族女人，让冷刃也不由得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战斗中，自己挥舞长剑斩杀敌人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别人杀人，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织衣婆迈过地上的戕族女人，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取着，用力拍了下睡梦中的部落头领。

　　部落头领被一下子拍醒了，睁开眼，看到面前多出一个陌生的老太婆，正想高声喊叫时，才发现脸上黏上了一层黏稠的蛛丝，糊住了他的一张嘴根本张不开。

　　部落头领忽地坐起身，挥出的拳头打向织衣婆。织衣婆已经转到了部落头领的背后，伸手牵过部落头领打出的拳头两只手飞快地来回绕动着，接着又掀起铺盖的羊皮裹在了部落头领的身上。

　　卷成羊皮卷里的部落头领发出呜呜的声音。织衣婆绕动着两只手，扯出蛛丝把羊皮卷捆了个结实。然后瞥了一眼冷刃，站起身来。

　　冷刃领教过织衣婆缠裹蛛丝的厉害。捆在身上，真是越挣扎就变得越紧实，让你空有一身力气无处施展。

　　冷刃收起长剑，扛起黑密部落的头领，借着夜色潜出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