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令候孤怕是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别的了。他现在能够确定以及进一步地肯定,萧贯贤身上的那个所谓的心魔,并没有真正的消失!
也就是说,近日来他的表现都是假的,是幌子,是做文章而已。
那么,段坤的事儿,究竟是其无中生有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还是,段坤也......
令候孤坐了一会儿,喊了管家:“差人去叫段坤,晚上来我府上,我要和他聊聊天。”
“是,候爷。”
【暮天雪府】
萧漫送完风筝之后,便一头扎到暮天雪那儿,并且慷慨激昂地和她讲着昨日府上所发生的蹊跷事儿,这让一旁的暮天雪听得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地担心着段坤的安危。
“那段将军他现在......”
萧漫挑挑眉:“谁?段将军?你说段冷脸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死的是他手下人罢了。嘚嘚,你这担心纯属多余哈。”
“不是的萧漫,我是怕...是怕...”
“怕什么?”
“我是怕,这真要是什么鬼,鬼杀,杀了人的话,那会不会,会不会段将军也危险啊?”
“艾玛,大小姐!你的男人好不好?!他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虽然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但不代表我说他人不好啊?我对段冷脸的为人还是敢打包票的。额......不对,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也打了我二哥。就是,他这个人吧,还是很正直的。反正,老话儿说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叫门的。他又没怎么着,你怕他什么?”
尽管萧漫这么安慰着,但暮天雪依旧觉得心里不安。直到玲兰冲了两壶茶递到其手上,暮天雪才缓了缓神儿。
“小姐,其实萧漫小姐说得没有错。段将军为人正直,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咱先不说那几个人是被谋杀的,还是真的就不知为何突然死了的。总之,我觉得,这种事情是不会再发生的,更和段将军没有关系的。”
暮天雪握紧了手中的蛇草香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突然,她抬起头看向萧漫:“萧漫,以前大家总说这世上有鬼,闹鬼什么的,我都没有害怕。但这发生在身边儿,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你不是说连医官都没有查出来原因吗?难道,难道他们真的是被鬼给杀了?”
暮天雪说这话时,声音气若游丝,并且带有着十足的惊恐。看得出,她是真的害怕了。
只不过,大大咧咧的萧漫倒是不以为然,她将身子向椅背上一靠:“哎,又来了你。我记得前些日子刚和你讲过这鬼啊什么的,你这怎么忘性这么大?反正我是觉得,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他就有。反正,话再说回来,即便是有鬼,鬼也不可能见谁都杀吧?你要像是说偏房那个,她要是怕鬼,我看还差不多。”
提起偏房那个兰秀儿,萧漫忽然直起身子:“诶,我听说,就她那仆人死了之后,她吓得可是猫屋里头了。这压根儿都没给我机会见她呀?!我这前两天还说她解了禁足,我要去会会她呢。结果倒好,我二哥这事儿直接给耽误了,一个不留神,她又自己躲屋里了。不行,这两天有机会,我可得会会她。”
暮天雪瞅瞅:“得了,你可消停点儿吧!眼下这府上事儿这么多,你要再去惹她,惹出点儿什么罗乱来,不是给萧伯伯出难题吗?”
萧漫一撇嘴:“那我就等府上消停点儿之后再去找她。反正你是不知道,没事儿逗逗她,可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儿。”
暮天雪挑挑眉:“萧漫,我劝你别总和她较劲。她肚子里毕竟有着孩子,真要是哪下没轻没重的吓出个好歹,再赖上你。”
萧漫撇撇嘴:“赖上我?切~自己怀得不结实怪谁?”
暮天雪无奈地摇摇头:“你呀你!”
萧漫站起身拍了拍她肩膀,却把暮天雪吓了一跳。
“你真害怕了呀?”
暮天雪抬起头:“嗯,有那么一点儿。关键这几个人死得太蹊跷了。”
萧漫叹口气:“雪儿,我和你说真的,暮将军过几天来,不行的话,你就和暮将军回将军府吧。”
“回将军府?”
“是呀!”
提到回将军府,暮天雪的情绪又比方才更低落了一些。没错儿,回将军府,便意味着她将要离开段坤;可是不回,这令侯府上近来发生的种种,又着实让她有一些害怕。
不过,一想到段坤,似乎这种恐惧感便也不算什么了。
她抿着嘴笑了笑,又扬起头,故作镇静地冲着萧漫说道:“不回。”
萧漫瞪圆眼睛挑着眉:“不回?怎么,你还要赖在我令候府一辈子呀?切~我还不稀罕呢。”萧漫的最后一句不稀罕,明显有着俏皮和撒娇。
暮天雪拽着萧漫的手:“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说舍不得我走吗?”
萧漫撇撇嘴:“我舍不得你走,那是因为,我希望你留在令候府是因为我。切~傻子都知道,你要是留下来。那为谁呀?还不是为了段冷脸?跟我有什么关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在酒!”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走。
刚走到门口儿,萧漫又忽然转过身,伸出手指了指暮天雪:“重色轻友!”
说着,转身回了自己的府上。
暮天雪笑笑,回头看向一旁正拿着帕子擦桌子的玲兰:“玲兰,你说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次,萧漫怎么这么镇静?这要是放以前,不早都咋呼起来了?”
玲兰冲着门外的方向看了看:“是挺奇怪。不过......”玲兰低下头转着眼珠儿:“不过小姐,就像萧漫小姐说的一样,这事儿目前来说,也都是咱们分析的。究竟是不是什么鬼给杀的呀,怎么死的呀?谁都不知道呢。这没有下结论的事儿在这儿害怕,那不就是杞人忧天,自讨苦吃嘛?”
暮天雪拿着帕子捂住嘴哈哈地笑了起来:“厉害啊玲兰,你都知道杞人忧天这个词儿了?”
玲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是上次你和我说的。小姐忘了吗?”
“我和你说的?”
“对呀!”
“不记得了。”
“就是有天晚上,你躺在床榻上和我聊天时说的。”
暮天雪想了想:“杞人忧天这个词儿,我倒是不记得同你说过。不过,一说起这事儿,那种恐慌感倒是感觉得更强烈,并且,心里慌慌的。就是感觉,距离离别,越来越近了。
而这一次,暮天雪在提到离别时,转头看向了玲兰。很明显,她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想从玲兰那儿得到点儿回应。而这个回应,暮天雪更希望是对自己想法的反驳。
只不过,今天的玲兰却没有像那晚那般给暮天雪送去宽慰,而是选择了闪躲。她怯怯地看了看暮天雪,又急忙将目光收回,转过身子:“小姐,别瞎想了。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离别呀?”
暮天雪缓缓地站起身:“玲兰,前几日你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忘了,你还在劝我。玲兰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也觉察到了什么?”
说着,暮天雪一把拉住玲兰的手臂。这个动作,让玲兰瞬间呆住了,她依旧不敢回头,尴尬地笑了笑:“我能觉察出什么呀?小姐,我就是在劝你别胡思乱想而已。”
暮天雪一个箭步跨到了玲兰的面前:“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说,我根本就没有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也隐约地觉察到会有离别?”
玲兰缓缓地抬起头,迎上了暮天雪的目光。只不过,暮天雪眼神里焦灼与失望的参半,让玲兰突然哑口无言。她咽了口口水:“小,小姐,你想听真话吗?”
暮天雪点点头:“是,我要真话。”
“我也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和你的那个不好,究竟是不是一个。”
暮天雪拽着玲兰的手缓缓地放下了,她看向面前的桌子。半晌,才缓缓地说出几个字儿:“你觉得,这个离别,会是谁和谁?”
玲兰摇摇头:“我不知道。小姐,我不会预知。但是,我想安慰你。告诉你,即便有离别,但是,任何一场离别,都是命中注定的,都是我们无法改变的。”
暮天雪坐回在了椅子上。
玲兰眨眨眼:“或许这场离别,就像是你和暮将军回了将军府,同段将军的离别一样,只是短暂性的。”
“不。”暮天雪斩钉截铁地回答了玲兰的话:“我确信不是的。”暮天雪的表情严肃,眼神空洞。她抬头看向玲兰:“我记得曾同你说过,我母亲离世的时候,我就有过预感。所以,我确定这场离别,是一场与生死有关的离别,确切的说,应该叫永别。”
说着,暮天雪拽起了玲兰的手:“玲兰,我说不好我的感觉。你也应该能够看得出,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我原本以为,上次的那种恐慌已经随着时间过去了,但是,昨晚府上出了人命,这让我突然又害怕了起来。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你要答应我,如果你知道了什么,你不要瞒着我,一定不要。”
玲兰将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尴尬地笑笑:“我,我能知道什么呀?我也是个普通人。”。
“我就是这个意思。无论是任何事,玲兰,你都不要瞒我。”
玲兰点点头,但这个头点得,却是同心情一样,极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