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贯贤走了之后,令候孤因昨夜尚未休息好,便忽然感到身子有点儿乏,遂让管家扶着到内堂打会儿盹儿。看.毛.线.中.文.网
到了平日里晨议的时间,却见候爷迟迟没有出来。
“这候爷,今儿是怎么了?”乔三儿皱着眉,问着一旁的梁永。
梁永微微颔首:“估计,快了吧!”
还未等乔三儿说了下话,萧川忽然转过身冲向门外,扯着脖子大声喊到:“管家!管家!”
萧川的语气非常生硬,并带着一种近乎打仗的气势。这让一旁的众人都有些疑惑和惊恐。
站在门外的管家吓了一跳,急忙一路小跑儿了进来:“二少爷。”
“我父王呢?”
“候爷,马上就出来。”萧川皱着眉,看了看管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萧贯贤凑到其身旁:“萧川,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心情就不爽?”
萧川转过头,看向面前,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什么。”
“没什么?可是不像。怎么,昨晚,这是梦没做好?”
萧川没有说话。
一旁的萧宋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看了一眼萧贯贤,使了使眼色。萧贯贤笑笑,转回了身子,重返自己的位置。
结果,这管家口中的一会儿,似乎与萧川的时间概念不在一个频道上。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令候孤出来。
萧川的气儿“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再一次回头冲着管家大声喊着,并且,这一次的语调儿和语气,都明显比上一次凶狠得多。
“你逗我玩儿呢啊?你不说一会儿吗?这都多长时间了?”
管家面露难色:“哎呀,二少爷,您再等等。您别难为小的,这候爷究竟何时出来,小的我也说不太准啊。”
“说不太准?你说不准你告诉我一会儿?你就说你不知道得了!”
“是是是,怪小的,怪小的。这候爷就说打个盹儿的,大家伙儿来之前,我已经去叫了一遍了。这功夫,估计,也,也确实是快了。”
段坤看了看萧川:“萧川,你怎么了?”
结果,这段坤不吱声倒还好,一吱声,萧川更是不得了。他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怼段坤,便一个箭步冲到了管家身旁,拽着管家的衣领:“你说错了就完事儿了?一个错了就完事儿?有没有点儿规矩?我萧川你也骗?那我当小孩儿呢?”
管家吓得连连道歉。
“你干什么?萧川,你松开!”
“二少爷呀,您松手啊!这,这是干什么?”
萧贯贤瞅了瞅,勾起嘴角来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笑,又急忙收回:“这是干什么?萧川,你这气儿还不小?!你松开管家!”
段坤一看事态不好,急忙越过众人拉起了“架”!
段坤的靠近,让萧川的气儿又多了一倍。他忽然握起了拳头!这一举动,把管家吓得满头都是汗。
好歹还没有出手,身后便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住手!”
堂间停止了喧闹。
萧川回头看看正由仆人扶着出来的令候孤,慢慢地松开了手。
管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候爷!”
令候孤摆了摆手,示意管家出去。
管家战战兢兢地退出了令候府的主堂。
“你想干什么萧川?”令候孤的声音冷冷的。
萧川没有说话。
坐好了的令候孤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萧川,为什么对管家动手?”
萧川还是没有言语。
令候孤忽然怒了。他皱起眉心大声喊道:“你聋了吗?!”
这一嗓子,让堂下的几个人颇为震惊,一众跪在了地上!
这令候孤,似乎好几年都没有如此动怒了:“你的能耐,就只限于在我令侯府里面撒野,对吗?就这点儿本事,逞什么英雄?!”
令候孤的声音很大,震得几个人耳朵嗡嗡直响。
“我原本以为,这几个孩子中,你萧川,是心思最大咧的一个。尽管你喜欢冲动,性情鲁莽,但一直是非分明!现在一看,也是废物一个!”
令候孤说着,伸手指了指站在地中间的萧川,忽然用力一拍桌子。
此时的萧川虽然也跪在了地上,但是,尽管身子是臣服的,可那表情却还是倔强得很。
“你把你那高傲的头颅给我低下去!”这一次,萧川知道,自己的父王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乖顺的低着头,虽然还是不情愿。
“你给我听好,只要我令候孤活着一天,我就容不得任何人爬到我头上来兴风作浪!尤其是僭越之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当着我令候府城内的诸多大臣与大将面前,如此这般的撒野!竟然敢拽着管家的衣领打算挥拳?任何理由,都不可以成为这件事情的借口!你这就是发疯!发疯!”
被训斥了的萧川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突然转身,握着手中的剑,一路小跑儿地跑了出去。
萧宋刚想出去追,却被令候孤叫住了:“让他去!不知道收敛自己的情绪,怎么成得了大事?!”
萧宋慢慢地走了回来。令候孤在主榻上缓了半天。这堂上的气氛一时变得无比的紧张。本来,这乔三儿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没想到事发突然,这话,说也不太合时宜,便通通咽了回去。
他斜着眼睛看了看一旁的梁永,见其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随即又转回了头,偷摸儿地看了眼堂上的令候孤。
不料,门外,桑图忽然而至,并且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候爷,这是怎么了?我刚才看,你家那老二匆匆跑了出去?这是要打?”
令候孤抬起头,疑惑地问:“打什么?”
“打仗呗!还能打什么?”
令候孤一头雾水:“打仗?打什么仗?”
桑图站在原地:“不打啊!那他跑个什么劲儿?我以为,这慌里慌张的,配兵去了呢!还一脸严肃的!”
令候孤低下头,无奈地笑笑:“哎,耍点儿小脾气。刚让我给说了。”
“嗨,吓我一跳!我这迎面一瞅他那样儿,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这年轻人呐,该捋他,就得捋,不然,没个记性。”
“桑爷说的对。”
一旁的几个人,见桑图和令候孤之间的对话结束,便纷纷向桑图见礼:“见过桑爷。”
桑图挺直腰板儿,大步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看,刚走过去,又退回来两步,停在了萧贯贤身旁。
他瞪圆了眼睛,收起了脸上的笑:“萧贯贤?呦呵,稀客呀!”
萧贯贤双手抱拳,含蓄地微躬着身子:“好久未见桑爷。桑爷说话,还是如此的风趣。”
桑图挺了挺身子:“风趣?你就说有意思得了。还风趣!呵呵~”说着,伸出手拍了拍萧贯贤的肩膀:“怎么?头不疼了?”
萧贯贤一愣:“谢桑爷惦念,不疼了。”
“谢啥?挺好,挺好啊!”说完,桑图拿回放在其肩上的手,继续向前走着。刚要坐在偏椅上,忽然看向堂上的令候孤:“候爷,你这,是不是有事儿?我在这儿,是不是不合适?”
令候孤笑笑:“没什么不合适的。压根儿也没什么事儿。这仗也不打,哪儿来那么多事儿可说?只不过,大家每天凑在一起闲扯扯,也算是有个营生。”
“唉,都一样。我这也刚跟身边的几个人唠叨完,也都是说一些家长里短。这之前呢,见面唠的,那全都是兵家战事。现在可倒好,一堆老爷们,天天凑在一起跟老娘们似的,聊聊这个府的事儿,说说那个人的。有时候啊,实在没啥说的了,就聊今天吃什么的。唉,别提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呀,是不是都特么要变性了!”
众人一阵哄笑。
“诶,对了候爷。前几天,我听门口儿的小兵说,咱府上请了一堆跳大神儿的?这是谁怎么了?”
说到这儿,桑图身子向后一靠,大大咧咧地抬起一条腿,并放在了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我记得,你可是和我说过,你令候孤是不信这个事儿的。但我可听说,你那整的可热闹了,锣鼓喧天的。”
令候孤并没有正面回答桑图,自己究竟信不信这鬼神之说,只是淡淡地笑笑,并伸手指了指站在堂下的梁永:“我们府上的梁卿家有个孩子。前些日子来府上玩儿,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不会说话了。”
桑图疑惑地向前躬了躬身子,又扭头看了看堂下的梁永:“不会说话了?”
梁永微微低头:“是的,桑爷。”
桑图皱着眉毛看向令候孤:“因为点儿什么呢?”
“哈哈哈~桑爷这话问的,跟我府上那几个人没什么区别。我要是知道为什么,不就早对症下药了?就是因为不知道,才乱鼓捣一气。”
桑图点点头:“也是。也是。”
忽然,他瞪圆眼珠子:“候爷,我这可不是和你吹!就我们桑城里,有一个老爷子,据说,专门治疗疑难杂症。就我们府上,别说不会说话的了,那都卧床的,唉,治得活蹦乱跳的。”
令候孤哈哈笑了起来:“卧床的都给治得活蹦乱跳的?”
“那可不!所以,候爷,你这儿要是需要,我就让他来看看。”
“行啊!当然可以!顺便看看我这脚!”
“不行!你那脚不行!”
“他不疑难杂症吗?我这脚伤了这么久了,还是没见好。”
“拉倒吧候爷,你那又不是骨折,一个扭脚了而已。不过,按理来说,应该没事儿了吧?!”
令候孤叹口气:“事儿,倒是没什么事儿,可能啊,就是这年岁大了。加上,那天扭伤的时候,正好踢到了椅子腿儿。同样是扭伤,我这,可能就是重度扭伤。”
说完,令候孤自己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这脚就得靠养。别说找老头了,你就整个老婆子来,她也一样得这么告诉你。”
令候孤想想:“那就劳烦桑爷了!回头,叫你说的那位神奇的人,来给梁卿家的孩子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