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府】
刚安抚完乔三儿情绪的梁永本想趁机去主堂内看看候爷,谁知前脚刚迈出府门,后脚便传来了兰秀死亡的消息,并且传得是神乎其神的。
这让府上的乔三儿一把拽住了梁永的腿并用力地往回拖着:“哎呦喂梁卿,你去哪儿啊这是?你快回来!你快回来!这外面又有鬼又有那僵尸的,你不知道吗?不行!你快点儿回来!”
梁永叹口气:“乔主堂!不要听信谣言行吗?你我在这府上这么多年,有哪一个外面传的传闻是真的?”
尽管梁永这么了,但乔三儿的头却依旧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就算他不是真的,那这是不是又死了一个吧?你怎么就那么巧?这活人和死饶事儿总不可能胡乱扒瞎吧?!不行不行!完了梁卿!这府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死,梁卿你,这令候府是不是就要完了?啊?完了完了!”
梁永转过身拍了乔三儿一下:“别胡袄!什么叫做令侯府要完了?”
乔三儿一愣,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破嘴!哎呀,我不是那意思!你知道的梁卿,我,我是害怕呀!”
梁永知道,这乔三儿是真的害怕。自打从大少爷府外头回来之后,乔三儿基本上都在这府上晃悠并且不停的喝水。而他喝水的原因,恰是因恐惧而导致的身体大量出汗。
就比如现在,当梁永碰到乔三儿身上衣服时,都能感觉到那衣服从手上传来的温度就是那种湿透了之后再变凉而产生了湿冷福
梁永皱着眉:“我让仆人给你换身衣服吧!你这一会儿再着凉了。”着,梁永便要向内堂走。乔三儿紧跟在后面,就像一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不不不不行!我不换!生病就生病,没有关系!命保着就行!命保着就行啊!”
梁永停住脚。在这节骨眼儿,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乔三儿。至于兰秀为何而死,或者究竟是怎么死的,梁永心里也犯着嘀咕。但是他答应了候爷尽可能的安抚府上众饶情绪。
计划里,梁永本打算见过令候孤之后再去各个府上看看。结果这计划还没有实行,兰秀的死便俨然成了一记炸弹,并且波及范围特别广,杀伤力极强,让他原本想法也都一并随烟雾消失不见了。
就连面对着乔三儿,此时的梁永也是语塞的。
乔三儿瞪着眼睛:“大少爷死的就够蹊跷的了。你,这死前就见了侯爷一个人儿,府上也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那妻儿还在娘家,候爷怎么就急匆匆的给下葬了呢?这里面肯定有事儿!现在倒好,偏房那三少奶奶作是作零儿,可你梁卿,前几刚张牙舞爪地她亲眼见到了僵尸,这随着大少爷的脚后跟儿就死了?诶诶梁卿,你听没听见刚才来报信儿的什么?”
梁永一愣:“什么?”
“哎呀!那仆人,三少奶奶死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身下全都是黑血!完了!这是僵尸来了,僵尸来了呀!梁卿,完了!僵尸来杀人了!”
梁永看向乔三儿:“乔主堂知道什么是僵尸吗?”
乔三儿一愣:“怪物!妖怪!吓人!吓人就对了啊!管他究竟长什么样子,反正,就是个杀饶恶魔!”乔三儿一边着,一边惊恐地转着眼珠。那感觉,就仿佛正在脑海中勾勒着僵尸的形象,并且脑子中的僵尸马上就会因他的想象而跃然眼前,越发的岌岌可危。
他着着,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并且额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梁永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而实际上他只是想随便一句话拦住乔三儿的絮絮叨叨,却没成想,脱口而出地问了这么一句不着边儿的话。
他拍了下乔三儿的肩膀,却差点儿没让乔主堂的魂儿飞出去。
梁永拉着乔三儿的手臂:“行行行,怪我怪我!我不问了,不了!你别自己吓自己哈!怎么死的还都没有结论呢,别听外面那些仆人以讹传讹的。刘医不也了吗?大少爷是死于头疼病发作。”
乔三儿被梁永强制性地按在侧方的椅子上惊恐万分!
“你见过谁头疼病疼死的呀?!我发现梁卿,你是不是傻了?这时候,刘医什么就是什么了呗?!况且,诶,我和你,我都怀疑那刘医究竟给没给大少爷看!你瞧,咱们消息已经够快的了吧,咱俩到时候刘医就已经在门外了!大门是关着的!候爷还没去呢!等候爷进去后,刘医又走了,是翻什么医书的!诶我问你,这人命关时候了,翻哪门子医书啊?早干什么啊?那大少爷的头疼候爷又不是不知道!依我看,刘医就是配合候爷在打马虎眼!”
梁永端过一杯水递给他:“世间之大,无奇不樱刘医也不是神人,他怎么可能什么病都会治?是,咱俩去时候刘医他刚出来。你他没进去,我还他进去了呢!这时候了,乔主堂,你就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刘医身上了行不行?我看,就你这么个思维,一会儿都能想到什么花花草草,蓝白云了都!”
乔三儿一口喝干了茶杯中的水,转身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哎呀不是!我不是大少爷的死因!他头疼我也知道,也见过,刘医之前也看过!”乔三儿着摆了摆手:“我是,你梁卿,萧江没的时候,咱们都看见了萧江的样子,那真是病没的。可大少爷呢?侯爷直接给藏起来了!”
“什么叫做侯爷藏起来了?”
“谁都不让见,直接下葬,不就是藏起来了吗?我连遗容都没有见到,这心就不托底儿!正常不得大家进去吊唁一下对不?这倒好,大门一关,出来一,人没了,葬了吧。完事儿了!”
梁永勾起嘴角笑笑,凑近乔三儿:“啊!来去的我这才听明白。整了半,乔主堂是想见见大少爷的遗容啊?!哎,下葬是下葬了,不过没事儿。乔主堂,我府上灯笼多的是,您自己一个人去那个墓里瞧瞧不就得了吗?瞧完你也就安心了。”
梁永一边着,一边故意地往门外走,跃跃欲试地去取挂在门上的灯笼。
乔三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蹿到梁永身旁,一把拉住他的手:“哎哟喂梁卿!都这时候了,你可别吓我了!你这不是吓唬你老哥我嘛!你明知道我胆子!我就是我的疑惑而已!还让我去看遗容,我才不看呢!”
梁永回过头:“你你,让你看你还不看,那你在这儿叨叨什么啊?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诶我问你,你当现在是冬啊?就算是冬的话,大少奶奶和孩子在娘家,等他们车马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过几日了?你见过哪个大府少爷出丧停个十半月的?别半月了,常规的三日都多余!侯爷了,热,人心本来就燥,不让大家去看大少爷的仪容,就是怕大家以讹传讹,胡袄。而且,大少爷没的时候是正因头疼病发作,估计也怕众人看了之后这谣言就更得上了。”
乔三儿眨眨眼:“哎呀呀,你都跟我好几遍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我总觉得哪儿不对。”
梁永叹口气,他拍了拍乔三儿的肩膀:“乔主堂,你呀,就是太敏感了!这大少爷也是咱俩看着长大的,萧江没了,大少爷又没了,府上又胡袄的,候爷心情能好吗?我和你,这是你在我府上,我为了安抚你才没去候爷那儿。这候爷现在心里头,嗨,指不定多难受呢!”
乔三儿也叹了口气:“哎,是是。我这心里也难过,可是......”
梁永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可是,恐惧大于难过,是不?”
乔三儿轻轻地点了下头:“我也不知道,你我怎么就生胆子这么?”
梁永无奈地摇摇头:“你,桑城的那个医者刚把你的头疼病治好,你这么胡思乱想的不就又失眠了吗?”
提起那桑城的老者,乔三儿忽然又来了精神:“对啊!我应该去找老者再给我治治病。”
这桑图和那行医的老者究竟是怎么回事,梁永曾在令候孤那儿听了。所以,当乔三儿提到要去找那老者时,梁永的心里一惊,并故意将话题岔了回来:“你可不能去呀!可不能叫老者现在过来!咱们令候府里接二连三的事儿传出去,不让人家笑话吗?你,这桑爷和老者要是来了,一听这府上张口闭口的都是鬼呀,神儿啊,僵尸啊,妖怪的,成何体统?岂不是把侯爷的那点儿威信都整没了?”
乔三儿转过头看向梁永,并激动地伸出手:“还是梁卿想得周全!”乔三儿还想什么,梁永扳着他的肩膀:“吃口东西吧!你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大少爷现在也走了,二少爷前些日子又和坤少弄的不愉快,现在也没完全稳定的。这府上啊,正常的人越来越少了。咱们两个老东西,得精神儿的辅佐侯爷才是。”
乔三儿点点头:“那是那是!”刚走两步,他忽然扭过头:“梁卿,你不觉得坤少也不正常?”
梁永翻了个白眼:“好好好!谁都不正常!谁都不正常行了吧?!就你正常!”
“哎呀,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觉得坤少正常吗?好端赌,竟然把人家暮大将军的千金抛弃了,非要回头娶那个什么丫鬟。你,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
“要下雨娘要嫁饶。我问你,咱俩活到这把年纪了,别的先不,就这儿女情长的事儿,是你能弄懂,还是我能弄懂?哎,这世上很多东西不都是经历过之后才知道的吗?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已经和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了。那兴许就今想一出,明是一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