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少女是丹妮小姐,伽戴勒男爵的小女儿。”亚雷端着酒杯来到了艾达身旁,有意无意的提醒道,看起来他们两人互相都有些意思,如果能成人之美就再好不过了,而且艾达确实老大不小了。
“大人!”艾达终于清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们这些骑士意志坚定,没想到竟然也会有失神的时候:“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些颓然,自己只是一个手下而已,对方可是男爵的女儿,两人之间身份有着不小的差距。
“哼哼!算你有自知之明!”奥古斯通狠狠的咬了一下点心,乘机打击报复道。
“哪里都有你说话的份,就不能闭上你这张爱惹麻烦的臭嘴么?”亚雷狠狠的揉了一下对方肥嘟嘟的小脸,然后目光再次转向艾达:“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我可以替你去说,相信伽戴勒男爵是不会拒绝的。”
他说的并不是临时起意或者夸下海口,因为对于贵族的继承问题上,往往是按照继承顺序来排的,由长到次、由男到女,除非是长子太傻或者有什么重大过错,否则其他继承人没有继承权,所谓地第几顺位继承人都是扯淡的东西,以此表明地位的高低,血脉的远近而已。
而作为伽戴勒男爵最小的女儿,丹妮小姐能够在以后得到一个庄园和几十亩田地就已经相当的不错,抡起地位来和艾达都差了太多,既然没有继承家业的希望,她们这些只有依靠着自己努力,能自己创业发家致富最好,这意味着吃穿不愁,也不必看人脸色,管事、顾问、学者都是不错的前途,但是没有什么本事的继承人也只能另想他法,而借助父辈的帮助进行政治联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艾达没有回话,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害羞的神色,神色也是游离不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和伽戴勒男爵谈一下。”亚雷看到对方的摸样,哪里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说完径直转身离去,都没给艾达阻拦的机会。
怔怔的看着亚雷离去的背影,艾达腼腆之余也不由的掀起一抹笑容,这就是他以前梦寐以求的生活。
“艾达!看来你已经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啊!”在亚雷离开之后,身着戎装的西格弗里德走过来问道,明天就是领主大婚的日子,他们这些手下基本都到齐了,尤其是那些还光棍一人的,更是被借机扔到了宴会中。
说是负责保卫工作,其实是给他们脱离单身的机会,顺便把那些摇摆不定的贵族拉上自己的战车。
“大人!”艾达恭敬的喊了一句,脸上的表情除了害羞之外还有着欣喜。
“那我得先恭喜你了,等哪天结婚不要忘了给我喜帖,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你灌醉,让你找不到新房在哪里!”西格弗里德举着酒杯恭贺道,却将对方再次弄了个大红脸。
“嗯……嗯!知道了!”艾达一咧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作为一个从未享受过爱情滋味的青年来说,这样直白的话语着实让他受不了,过了没一会,第二支舞曲悠然的响起,原本离去的丹妮小姐再次出现在艾达面前,她同样羞红着脸,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两人对视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额……还需要果汁么?”最后艾达实在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想发笑的话。
西格弗里德闻言差点没把嘴里的酒水喷出来,然后十分无奈的推了一下不解风情的艾达,脸上露出了一丝暧昧的神色:“去跳支舞吧!作为男士需要主动一点。”
既然两人之间的暧昧已经被外人戳破,艾达也收起了内心最后一丝羞涩和腼腆,走到对方跟前轻声说了几句话,两个人面带羞涩的笑容,携手走进了舞池中央。
西格弗里德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又开始为自己的事情郁闷起来,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虽然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出头,但是他年龄确实已经不小了,岁月这种东西在大骑士身上体现的并不明显,想着自己五十岁还光棍一根,不由的对艾达羡慕、嫉妒、恨。
狂饮了一杯酒后,他站起身向外走去,舞会是很热闹,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护卫工作。
施施然走到了大厅外的时候,突然一声叹息和轻声的抽泣从阴暗的角落里传来,这样的突兀立刻引起了这位机警大骑士的注意,此时舞会已经开始,外面除了停在广场的马车外,并没有什么人影,西格弗里德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哭泣。
他向着角落走近几步,听声音像是个女人,然而对方像是发现了他的脚步声音,抽泣声赶忙止住了。
转过拐角,一个身影胡乱的撞进了西格弗里德怀里,只见一个年轻的少女面带着慌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原本漂亮的眼影融化在了眼泪中,对方的衣着并不奢华,相反还有些陈旧,一些地方还有着不明显的缝补痕迹,看起来穿了很久的样子。
少女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勉强一笑,自己站起身拍了拍土,向着西格弗里德深深的鞠了一躬,快速向着远处的马车小跑逃离。
“你叫什么名字?”西格弗里德突然朝着对方的背影问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冒然开口。
“叶子!”少女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她瞧了一眼门口枯黄的老树,不由得开口说道。
叶子?西格弗里德闻言怔在原地,内心仿佛有某种悸动,周围依然遗留着如幽兰般的芬芳,一张并精致却又十分漂亮的丝帕正掉在他的脚边,梦幻还是迷茫?他不知道。
一片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他伸手去接,落叶却又伴着微风不翼而飞。
相逢何必曾相识,人世间擦身而过的人太多了,多的让人根本无暇去眷顾,沿途的景色又是那样的多姿多彩,进入眼眸的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前方就又有了更吸引眼球的绚丽多彩,但这种生命之中的偶遇,擦身而过的同时,却往往是最动人的。
舞会还在进行,但是西格弗里德却全然没有刚才的热切劲头,他茫然的晃悠着身体回到了座位前,脑子里还是刚才少女的翩然一笑,以及那一抹落寞的神情。
“西格弗里德阁下!”亚雷的声音陡然打断了他的联想。
“哦,大人!”西格弗里德起身行礼,脸上还是提不起喜色。
“我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有心事?还是看上哪位小姐夫人了?”亚雷奇怪的看着自己这位得力手下,而对方却像是丢了魂一样的呆滞。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西格弗里德咧嘴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亚雷无趣的耸了耸肩膀,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没有勉强的意思,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舞会已经开始接近尾声,很多人都已经提前离开,有些人则是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等待着仆人将他们逐一扶上马车,当然还有很多人聚在一起依依不舍,他们大部分都是找到了意中人的少男少女,热乎劲刚刚涌上心头,怎么舍得离开?
戴安娜夫人站在美尔隆伯爵身边,在他们身后站着美艳的艾丽斯,这个少女时不时的朝着亚雷抛来魅惑的眼神,弄得对方尴尬不已,怎么说亚雷也是要结婚的人了,这么做实在是有失贵族身份。
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美尔隆伯爵的女儿,还以为是王都里哪位权贵的子女,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艾丽斯早在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王都,接受最正统的贵族教育,后来也一直生活在那里,理论上说却实算是半个王都人。
随着宾客的逐渐减少,宴会大厅开始安静下来,看着那些不愿意离去的少男少女,戴安娜夫人面带笑容,环视了一圈后说道:“各位先生、女士,今天的舞会已经结束了,希望明天大家能够准时参加亚雷阁下的婚礼庆典!”
这句话明显已经有赶人的架势,她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在这里多浪费时间,虽然打扰别人约会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也可以提醒他们到其他地方做一下更深入的交流。
这些人也算识趣,大家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然不可能还赖在这里,向亚雷和戴安娜夫人问安之后,有说有笑的并肩离去。
亚雷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宴会从五点到现在进行了六个小时,真是把他累坏了,然而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戴安娜夫人叫住了:“亚雷阁下请稍等。”
“怎么了?夫人?有什么事么?”他回过头很奇怪的问道,当目光扫过艾丽斯的时候,瞬间头痛起来。
“没什么,只是希望您明天穿的正式一些,最好不要像……不要像现在这样随意。”戴安娜夫人的语气十分中肯,虽然她不否定对方这身衣服的确很好看,但是对一个习惯了传统的贵妇来说,她短时间内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您放心吧!”亚雷微笑着点点头。
然后和美尔隆伯爵、罗斯特子爵打了声招呼,直接向着暂住的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