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蝉衣一愣,这才恍惚想起这件事来当初路郎中有意收自己为徒一事。
不免暗怪自己当初死脑筋,若是那时候便做了路郎中的徒弟,安稳在济民堂多学到些医术,哪里还用这么麻烦了。
花蝉衣尴尬一笑,一时无言。
然而花蝉衣自己觉得尴尬,周围的人嫉妒的眼都红了,尤其是花馨儿,别人是眼红,她则是嫉妒的眼球都快裂了。
路郎中居然那么早就想过收花蝉衣做徒弟,而花蝉衣居然拒绝了?
拒绝了!!
赵太医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一拳锤死路姓老匹夫的心思,毕恭毕敬的问道:“路郎中,您如今不是管着济民堂,还要来学堂教花蝉衣,这忙的过来么?”
赵太医还是不死心,想劝路匹夫不要栽培花蝉衣这不讨喜的小贱人,新月若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然而路郎中显然心意已决,顺便说出了一个令赵太医更加崩溃的消息:“老夫承蒙陛下厚爱,这学堂的诸多事宜荒废许久,是时候回来重新打理了,免得再有今日这种不公平之事发生!”
路郎中话落,班上那些年前收了先生的银子,故意考试放水的那些平民学徒悔的肠子都青了。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像花蝉衣那般固执的坚持下来就好了!说不准他们也能考好,被路郎中看中收做弟子呢!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后悔也晚了,只求路郎中来学堂后,日后少一些这种不公平的事,明明他们才是真正热爱医术的,凭什么让那些锦衣鼠辈遮掩了光芒去?
下学的钟声敲响后,路郎中将花蝉衣叫了出去,主动开口道:“这事也并非刻意隐瞒你。”
“我明白。”花蝉衣连忙道:“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花蝉衣心中清楚,路郎中大概是担心,她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后,在学堂内变的像张晴之那般耀武扬威惹人厌。
花蝉衣自认不会,但路郎中也没必要非相信她不可。
路郎中告诉她是情分,不告诉她是本分。
花蝉衣道:“今日之事,说起来真是太谢谢您了,原本我都准备好了,今日实在不行便离开医学堂。”
路郎中笑道:“蝉衣丫头,从你和我说你准备离开学堂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今日了,所以特意带着十七过来看看,还好来的及时……”
“您是特意为了我来的?”
路郎中不答,只道:“这事,终究怪我偷懒,将学堂交由赵太医那种人打理的过失……”
“也不能怪您。”花蝉衣道:“赵太医身在其位,却不能尽职尽责,终究不是您能左右的,不过话说回来,您今日将话同张晴之说的那么绝,当真,不怕那个顾战神么?”
路郎中闻言,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顾战神是那种为了一个女子不明是非的人?”
“……”
花蝉衣想说,她又不认得顾承厌,不过单就坊间那些传言,花蝉衣还是会不自觉的多心。
顾承厌无可厚非是个英雄,可是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么?
路郎中道:“怕什么,你当真以为,那张晴之能靠着顾将军只手遮天了不成?老夫手里有比她更管用的底牌!她啊,如今这般没有自知之明,早晚会后悔的!”
花蝉衣一愣,总觉得路郎中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浮音都追到战场去了,那么好的姑娘,只要顾承厌不是眼瞎,还有张晴之什么事儿……
若说底牌,浮音怕是都比这张晴之机会大,自己说不定认得未来的将军夫人,她有什么怕的?
就这样,花蝉衣阴差阳错的升进了丙班,并且被路郎中破天荒的收做了徒弟。
这事儿很快便在学堂内传开了,不少人拿花蝉衣和同样考得榜首的张晴之作对比,私下里传出不少流言蜚语,甚至赵太医为了张晴之舞弊之事也传了出去,尽管赵太医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将此事往下压,仍旧难逃悠悠之口。
张晴之清高的模样在众人眼中自然打了折扣,这令只升到丁班的张晴恨得牙痒痒。
沈郎中也回到了医学堂,将济民堂暂时交由路十七打理。沈郎中这一回来,便来了次大检查,原本学堂内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怕是即将要被清除殆尽了。
花蝉衣初来到丙班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她的身上,似乎想好好看看,能被老顽固沈郎中收做徒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丙班有些学徒是认得花蝉衣的,在靖王的生辰宴上,花蝉衣可除了不小的丑,甚至来之前有人因为出于嫉妒,在班上刻意将她抹黑了一遍。
尽管班中的公子千金们早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猜测,见到花蝉衣的一瞬间,还是有些吃惊的。
就见门前站着的女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锋芒毕露,亦没有某些人口中说的那么不堪,她只是穿着一身寻常的素色衣裙,安静的站在门前,眉目清秀好看。
目光淡淡的在戊班中众人面上扫过,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打量的目光。
丙班这些少爷小姐从穿着打扮来看显然比戊班的要高出一些,想来也没那么多无赖……
花蝉衣一派淡然的看着这些人,心里松了口气般的想着。
这时,一道炙热的目光投向了花蝉衣,花蝉衣和那人对视上,才发现原来是赵新月,忍不住无声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和赵新月之间,说起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李桂芬闹出那些破事儿,加之上次拒绝替她成亲罢了,不过眼下,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原本赵太医在医学堂内只手遮天,赵新月这个做女儿不用选,便能跟着父亲,同靖王四公主等人一同学医,如今路郎中突然回来了不说,还收了花蝉衣,赵新月心中原本那股得意劲儿自然减了大半。
加之先前赵家和花蝉衣确实有些不愉快,赵新月心中对花蝉衣的厌恶之情便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