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瞅了他两眼,这位大少爷,一直是别人打理他的生活起居,纪默不由分说就拖起了地,拖完了客厅又拖卧室,连厨房也没有放过。
拖完地,他又问,“要不要换床单被罩,我帮你。”
我摇头,“不用,我等会自己换就好了。”
“现在换吧,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睡觉了,我就回家。”
我懒的动,“不换了,你走吧。”
纪默站在客厅中央,环视了一下屋子,又转身走进卫生间,拿着抹布出来,擦着茶几和电视柜,然后又去了卧室……
我的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脑子里一遍遍想着纪远查到的开房记录,如果那份记录是真实的,纪默一定有事情隐瞒我,如果他在演戏,何以做到如此用心良苦?
纪默收拾好屋子,走过来把我打横抱起,我尖叫一声下意识搂上他的脖子,紧张道,“你干嘛?”
纪默把我放在床上,问,“床单被罩在哪里,你告诉我,我给你换上。”
我不至于双腿残废了,就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四件套,纪默接过来把我推出了卧室,“你去沙发上躺着,我换完了叫你。”
有人乐此不疲的为我服务,我也就不矫情了,在纪默家里住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除了照顾我,他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拖地擦桌换床单被罩,太难为大少爷了。
就连我们自己房间的床单被罩也是郁管家亲自换,不过此刻我倒是好奇纪默干活的模样,我又从沙发上起来,走去了卧室,轻轻靠着门边,纪默突然回头瞅了我一眼,笑道,“还像那么回事吧。”
“看不出来啊,你帮我姐夫做饭有一套,现在换床单被罩夜有一套,我还以为你……”
纪默扯着被子,“我们刚结婚住两居室的时候,也是我换的好不好。”语落他又扬声笑道,“以为我是白痴?”
我噗嗤一声笑了,“我以为你弱智。”
纪默换完了被罩,又帮我把被子铺好,卧室里空调的温度也刚刚好,纪默转身就往外走,我侧过身子让他,纪默在我面前站定,眸色潋滟,“可以索要个奖励吗?”
“啊?”我怔愣地抬头,孤男寡女的,他想要什么奖励。
纪默不由分说,双手捧着我的脸颊,狠狠碾压过我的唇瓣,只几秒钟,他就松开了我,笑的像只慵懒的小猫往外走去,“女朋友,晚安,明早给你送饭。”
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时间,或者说没有说不的时间,防盗门已经关上了。
一个人守着冷清清的房子,我无聊地躺在床上,本来很累的我应该早早睡去的,我却睡不着了,想着这两三个星期发生的事,我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最后,我给顾晓乐打了个电话,“晓乐,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帮我查一下三年半前的开房记录,钱你先垫着,回头我取现金给你。”
“查谁?”
“庄文凯、纪晨、纪默。”
顾晓乐的声音也紧了起来,“怎么了,你又在怀疑什么,你差不多就可以了,纪默对你好的让人羡慕嫉妒恨,别哪天把真正对你好的男人作死了,你就甘心了。”
我沉声道,“晓乐,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也说不好,你先查一下吧,别管怎么样,起码要让我心安,不是吗?”
顾晓乐叹息一声,“好吧,你和纪默这两天在外面玩的开心吗?”
我凄然一笑,“开心是开心,不过,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特纠结,对了,你尽量不要动用家里的关系,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和纪默的这点破事,你找私家侦探社吧,以前姚清珠帮我查过的,不过就是细节我忘记了。”
又聊了一会,挂断电话,我又给纪远发了个邮件过去,本来想睡觉的,这下又睡不着了,这种感觉太痛苦了,像雾里看花一般,我觉得我根本就不知道真相,纪远和庄文凯到底谁在撒谎,或者说两个人都在撒谎?
两天后,下午我给纪默打电话,“你不要接我了,我去和晓乐吃饭。”
“好的,那你注意身体,不要吃没有营养的。”
“嗯。”
“你们吃完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接你行吗,一天见不到你,我心里痒痒的难受。”
我抿了下唇,“你还是该加班加班,该应酬应酬吧,就一个晚上没有见面而已,我们每天都见的,你天天给我送早餐,不就是为了天天见我吗?”
“我女朋友真聪明,不找个好借口,你怎么肯天天见我。”
“现在你如愿了。”
没有营养的表演结束,下班后我就去了川锅店,实在是大爱川锅。
顾晓乐到的时候,我们聊了几句,他就拿过一张纸递给我,我拿起来,越看,心越紧的厉害。
顾晓乐的调查结果和纪远的调查结果一般无二,也就是说,无论纪默现在对我多好,他都有事情在瞒着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竟然以为纪远有可能在调查结果上做手脚。
我的心也不由颤抖了起来,周末的快乐只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我承认我是真的快乐的,在不熟悉的城市,身边只有熟悉的他,对他的依赖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而那真实的笑容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顾晓乐问,“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晓乐,你看开房时间,有可能是巧合吗?”
顾晓乐从我手里拿过纸仔细看了起来,她精致的秀眉越蹙越紧,“你是说,那天不是意外,是有预谋的?”
“是的,没有第二个解释。”
“要不……”顾晓乐斟酌着措辞,“要不你去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然后呢,他的解释我不满意的话,我们翻脸了,他再次囚禁我?”
“哎。”顾晓乐叹息一声,“有需要帮忙的,你就找我吧,别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啊,这么复杂的难题,我真后悔为什么要回来,我就这样一直拖着他多好,不过,我总要回来离婚呀。
头顶一声大大的叹息呼啸而过。
吃了饭,顾晓乐开车送我回家,到了楼下,我和顾晓乐挥手再见后推开车门下车,刚走出两步,一道熟悉的男音传来,“丹丹。”
我抬头看去,纪默正站在单元门口瞅着我,脸上的笑容在昏黄的路灯灯光和浓雾里,魅惑又深邃,我弯了弯唇,强撑起一抹笑脸,“你怎么来了?”
纪默修长的双腿迈开步子朝我走来,他呼出的气息几近凝结,“我想你了,看不见你,我回家就睡不着。”
眼前的人影恍惚着,想着顾晓乐的调查结果,我差点就质问出声,纪默适时揽上我的腰,逼近的热源像一盆水浇下,浑浊的脑子顿时清明起来,我盈盈浅笑,“那两年你不也过来了吗,还差这半年?”
“那两年我也在天天想你,经常看着你的照片出神,我想过去找你,可是又害怕找到之后会是一个心痛的结果。”
既然话题已经谈到了这里,我也不做作了,我顿住脚步,眉眼凝重,“纪默,你说实话,你真的可以放下我和纪远的事情吗,真的会相信我们吗,真的会原谅我出走的两年吗?”
纪默搂着我的腰往里面走,“我们回家说。”
到了家里,纪默拿过遥控器打开空调后就坐在了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这才是你担心的问题吗?”
我抿唇,“你先回答我。”
纪默低头看着地面,双手在面前交叉,“我也想过不原谅你,你刚回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想过要放你走,也想过狠狠的打你一顿,可是每次走到你面前,我都下不去手,所以只能把那股劲发泄到纪远身上,后来我想,不要这样互相折磨了,所以你起诉离婚后,我又冷静了一阵子,好久没有在找你麻烦,但是我每天晚上都会想你,想的睡不着觉的时候,一晚上喝好几杯咖啡,想的心口都是痛的,不管放不放得下,不管能不能原谅,我只能放下,只能原谅,只能来找你。”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纪默的凝重的脸庞,我的心都随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飞走了。
好一会,他侧过头来,“丹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我只能相信你,我爱你,放不下你,除了相信你,我没有别的办法,何况纪远也再三在我和爸爸面前保证,他和你是清白的,他的话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但是我信你。”
我低低地问,“这是不是你心里的一根刺。”
纪默毫不避讳地迎着我的目光,“是,这根刺扎在我的心里,是痛的。”他伸手捂着胸口的位置,一字一顿道,“只要想起你,就痛的不能呼吸,只有你能把这根刺拔下来,流过了血,伤口愈合了,也就不会再痛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纪默坐到我身畔来,拉过我的手,“丹丹,你帮我把这根刺拔出好不好,让时间来愈合我们的伤口好不好?”
我大脑快速地转动着,一瞬不瞬盯着他深情的眸子,“纪默,你告诉我,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在隐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