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默看着纪晨近乎疯狂的样子,烦躁地从西装裤兜里摸出香烟,铂金打火机在他的手里一开一合,微蓝的火焰点燃香烟,他猛吸两口,缭绕的烟雾迷蒙着他的脸庞,纪默的声音低沉而无奈,“姐,离婚吧,不然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
纪晨发疯似的摇头,冲着纪默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不离婚,我凭什么离婚?”
纪默又猛吸了两口香烟,随手扔在了地上,不甘心的拽起纪晨的胳膊,眉眼凝重,“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翟加木,我要是你男人我也出轨,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还能指望一个男人来尊重你吗,你的感情和尊严让他随意践踏,你的骨气呢?他现在这样完全是你纵容的,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出轨,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这种刺激。”
纪晨痛苦地捂上眼睛,一声声痛彻心扉地哭着,“你不要管我。”
过了好一会,纪默又软了声音,“姐,我们走吧。”
纪晨环视四周,突然从包里拿出他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她就愤怒地把手机扔在了地上,猛地朝我扑来,“狐狸精,翟加木不就喜欢你们这些狐狸精吗,看我不打死你……”
纪默从身后抱住纪晨,急切地伸手捂上纪晨的嘴巴,“姐,你说什么呢,她是丹丹,是你弟妹,不是姚清珠。”
纪晨一边摇头,一边要挣开纪默的束缚,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只当纪晨是被翟加木气疯了,也没有多想。
纪默看着我,尴尬地说:“丹丹,你先出去,别让她伤到你。”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往外走去,关上门后,我听到了从隔着门板传出来的刻意压抑的争吵声,也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又给姚清珠打去电话,她已经关机了,我无奈地叹息一声,算了,以后我也不管了,纪晨就算是把她弄去监狱也是她咎由自取。
过了十来分钟,纪晨和纪默才出来。
纪默的胳膊极其自然的搭上我的肩头,纪晨也沉默不语了,低档酒店的长走廊里飘荡着我们三人各怀心思的身影。
到了停车场,纪晨开上车子愤怒地冲了出去,纪默直皱眉头,自言自语,“有这劲早把男人治服了。”
我饶有兴趣道,“怎么治服?男人是不是喜欢女人在床·上治服?是不是要你姐天天诱惑翟总?”
纪默拍了下我的后脑勺,“不许这么说我姐。”
这件事就像一个插曲似的,在我的生活里一晃而过,不过从此我对姚清珠的认知模糊了很多。
周五姚清珠约我吃饭,当纪默打来电话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时,我说:“我去和清珠吃饭。”
“不许去!”纪默命令道。
“我就去。”
“你跟什么人做朋友不好,为什么偏要和这种三观不正的人做朋友,以前我的话你不相信,现在你亲眼看到了总该相信了吧。”
我又为姚清珠辩解,“她不是三观不正,她是识人不清,是渣男手段太高。”
“你……”纪默很生气,霸道地命令,“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要你管。”
我没有理会纪默,准备下班后直接开车去我和姚清珠约定的餐厅,可是……
当我走出办公楼走到停车场,我拿着车钥匙按下解锁键差两步拉开车门,众目睽睽下,猛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不由分说搂着我往外走去,我看着同事惊讶的眼神,就要挣开纪默的束缚,他低声道,“你要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世冠集团的儿媳妇,尽管折腾。”
好吧,在纪总强大的威力下,我不得不随着他的步子离开,他还一把抽掉了我手里的车钥匙。
纪总带着我上了马路对面两百米处的宾利,刘叔已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恭恭敬敬的把我请了进去,纪默把我的车钥匙塞到他的手里,“把太太的车开走。”
黑色宾利窜向了车海,纪默紧绷着脸,“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好赖人不分是吧。”
我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这件事情里,最该谴责的不应该是头号渣男翟总吗?你总揪着姚清珠不放有什么意思,她只是馅进去了无法自拔,再说了,你怎么确定姚清珠现在是真的爱翟总还是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报复他呢?”
“你们约在哪里?”
“什么?”
纪默瞪了我一眼,“我陪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我好好的太太,三观正的姑娘,可别被做小三上瘾的女人带偏了。”
我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怎么那么容易被带偏,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你是二十四岁小孩。”
我们到餐厅的时候姚清珠还没来,等了十分钟,姚清珠才到,看到纪默,她含笑的眼眸暗了暗。
姚清珠在我们对面坐下,咬了下唇,低低的声音带着抹诚恳,“纪总,对不起,我不是要破坏你姐的婚姻。”
纪默摆手,“今天我只是丹丹的老公,死皮赖脸的跟着蹭饭的。”
这句话说的还像那么回事。
姚清珠讪笑一声,大方地说:“纪总想吃什么,我请客。”
纪默在,我们也说不了女人间的话题,更没有来得及细问那天的事情,不过事情也明朗了,姚清珠和翟加木不知是郎有情还是妾有意,反正两个人又搞到一起去了。
饭后各回各家,纪默礼貌地提出送姚清珠,她拒绝了,纪默也没有坚持,我在路上给姚清珠发微信:要是能离开翟总就离开吧,不想看到你这样,说出去总是不好听,万一纪晨再找你麻烦。
姚清珠回: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我。
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纪默调笑的声音在车厢漾开,“给姚清珠发消息呢?”
我立马把手机屏幕按在胸前,“不许偷窥我。”
纪默哼了一声,“还用偷窥?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你在干嘛,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翟加木不就是贪图我姐的钱吗,有本事跟我姐离婚和姚清珠结婚算我看得起他。”
我一阵唏嘘,“这两次的事件真的是颠覆了我对翟总的认知。”
我们手拉这手走进客厅的时候,纪晨也在,纪默惊讶道,“你怎么来的?怎么没看到你车?”
纪晨瞪了我一眼,“你上去,我跟小默说点事。”
我抬脚就要走,纪默搂着我的肩走去沙发,“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丹丹知道的?”
纪晨瞪了纪默一眼,“那我可就说了。”
纪默往沙发背靠去,双腿自然地交叠,伸手扯了扯领带,口气轻松,“说吧。”
“咳咳。”纪晨干咳了两声,“我是来跟你说若涵的事。”
纪默抓过我的手一根根抚弄着手指,“那更没有什么不能让丹丹知道的了。”
“好。”纪晨点头,“你让她给你儿子道歉是假,你借机整他才是真的吧,你这样有意思吗,爸跟田总好歹十几年的关系了。”
纪默大方地承认,“她都欺负到我太太头上来了,我还要忍气吞声吗,姐,别人欺负你弟妹,你就很开心是吗,到底田若涵是你家人,还是丹丹是你家人?”
纪晨被憋得脸色铁青,目光似钢钉般朝我射来,咬牙切齿地愤恨道,“你还真是没见过女人,这么个狐狸精把你勾的魂都没有了。”
纪默双手一摊,“没办法,我对田若涵就是没感觉,我也不喜欢相敬如宾的日子,不想跟她将就一辈子。”
这……
信息量大了,第一次见面他就提出跟我结婚了,难不成见我第一眼他就对我有感觉了,他这感觉来的也太快了吧。
见我若有所思,纪晨倒笑了,“古丹,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他什么时候对你有感觉的?”
纪默凛眉送客,“姐,你赶紧回家吧,你不回去,翟加木更高兴,他今晚又自由了,别回头你在卧室里发现一只不属于你的口红。”
纪晨的眼睛像刀子般飞来,橘色红唇勾着冷笑,“你别得意,我倒要看看古丹会不会想跟你过一辈子。”
我眉梢轻挑,“你别挑拨离间,我不吃你这一套。”
纪晨没有生气,嘴角的弧度渐浓,晶亮的瞳仁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扬声道,“你们赶紧相亲相爱吧。”
“谢谢姐,我们一定会的。”我底气十足。
纪晨走后,回到卧室,我问纪默,“你姐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心里打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纪默一边解着领带,一边轻笑,“你看,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先着了她的道了,你信她还信我?”
我莞尔一笑,“当然是信你。”
周六,纪默带我参加朋友聚会,这是他第一次带我和朋友小聚,我们到的时候,酒店包间里已经坐了一圈人,他的朋友们也都开起了玩笑,气氛很欢乐。
柴浩洋举着酒杯让我喝酒,我爽快地端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干了。”
“纪默,你遇到对手了。”程义打趣道。
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我也不是拘束的人,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在纪默的阻拦下,酒没有喝多少,不过男人们抽烟喝酒,包间里少不了乌烟瘴气,中途我就借口上卫生间,出来透透气。
我在卫生间的盥洗池洗了个手,走到烘手机处漫不经心的感应着热风吹着手,耳畔突然想起一道亲昵的声音,“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