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不用,我相信你。”
纪默眸光深沉,“俗话说糟糠之妻不可弃,和我同甘共苦的女人,我一定会给她我的所有,这也是你应得的,我算过我的资产,现在只剩一个空架子了,除去银行贷款,我现在资产负数,我和纪老头是一路人,下手的时候都丝毫不手软。”
他的手又抚着我的肚子,“我们的孩子很幸运,生长在父母相亲相爱的家庭里。”
我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纪默的手一直在我的肚子上,声音是满满的期待,“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可以手拉手去散步,逛公园,如果是女孩,就打扮成小公主,如果是男孩,我就从他懂事起带在身边培养……”
纪默在顾氏的担保下也从银行贷来了一大笔款子,顾氏和中复一夜之间联手向世冠集团发起了冲击,打了纪会明一个措手不及,纪会明和纪远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夜不能寐。
纪默每天给我讲着大快人心的战况,连柴浩洋也不明白纪默是怎么借了顾氏的东风,纪默只看着我笑,“不可说。”
柴浩洋将好奇的目光抛向了我,“纪太太高人啊。”
我的眼神一下也没有在顾晓乐身上停留,故作高深莫测地抿唇笑着,“我和顾家的小姐,有些渊源。”
柴浩洋一愣,“顾惠玉?”
顾晓乐若无其事地吃着菜。
我垂眸,端起杯子喝着果汁,嘴边噙着似有似无的弧度,这副表情看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就是默认。
我和纪默以及顾晓乐都心照不宣。
饭后回家的路上,浮光掠影在纪默的脸上打出了一层光晕,我淡淡笑着,“你会不会羡慕柴总歪打正着捡了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
纪默侧过头来,眸子里的魅惑浓郁似海,“是他羡慕我有一个可以和我同甘同苦的太太,在患难的时候陪着我风雨与共的女人,才真正是手心里的宝。”
我叹口气,“虽然保住了你的事业,不过是顾老大看你能干,以后中复集团,他可大大的分一杯羹了,和他的付出相比,他会成倍的收回去。”
纪默嗓音深沉,“中复集团保住了就是好事,当然要让人家尝到甜头,不然凭什么在我危难之际伸手拉我一把,没有他,你现在就真的跟着我去天桥底下打地铺了,饮水思源,做人不能忘本,这是千年古训。”
我点头,“嗯,你说的对。”
纪默直视着路况,“等这件事情过了,你去陪晓乐挑一套别墅,算是我送给她的谢礼。”
我打趣道,“你准备出多少钱?”
纪默慵懒道,“随意,只要她看得上的就行。”
中复集团和顾氏集团联手对付世冠集团的战役还在持续着,眼看就要进入尾声,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我和苏女士密谋的那件事……
我又给苏女士打去了电话,哪怕纪会明一定会落败,我也要踩上一脚,事到如今,我对纪会明的满腔恨意无处排解,除非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纪会明现在很聪明,和以前的情妇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苏女士的事情进展太过缓慢。
是谁说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准备转变策略的时候,某天晚上,我和纪默正在沉睡中,手机铃声鬼魅般在静谧的夜里炸开。
诺蓉在电话里焦急地吼道,“小默,你爸爸不行了,在医院,你赶快来,别让那个孽种抢先了。”
挂断电话,纪默连忙穿衣,我也赶紧踢开被子起来,纪默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怀着孕,就不要凑热闹了,好好休息。”
我跳下床换衣服,“没关系,我差点被你家老头子要了命孩子都好好的,我孩子命大,去个医院而已,我知道妈要做什么,说不定关键时刻我还能帮上忙。”
车子一路飞速行驶,到了医院,纪会明正在抢救中,诺蓉没有想象中的焦急,手术室外,她把我和纪默叫到了僻静处,用只有我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刚才给医生打了招呼,抢救了就好。”
我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只要抢救的形式,不要抢救的结果。
纪默抿唇,“妈,你放心,纪家属于你的东西,别人一分钱也抢不走,我不会让你在纪家白白委屈这么多年。”
诺蓉松了一口气,这才半哭不哭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纪会明回家的时候身上带着激情过后的痕迹,诺蓉大吵大闹,纪会明焦心之余接起一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纪会明脸色骤变,转眼就倒在床上浑身抽搐,起不来了。
诺蓉在家里抢救了一阵子,又是哭又是喊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实在没办法才送来了医院。
我在心里冷冷地笑了,恐怕这一幕是诺蓉望而不得的,不然她不是应该第一时间送来医院吗,哭喊喂水有什么用。
我冷眼看着“手术中”三个字,心下有了谱,纪会明恐怕是活不过来了,就算有活过来的迹象,纪默和诺蓉也得让他死去。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医生出来后只说尽力了,剩下的就看病人的意志了,狗屁的意志,他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以及儿媳妇都巴不得他马上死去,他能活的过来就见鬼了。
我沉着地将目光睇向诺蓉,她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
纪默紧急致电顾青岩,暂停了对世冠集团的冲击。
第二天上午,纪远打不通纪会明的电话,才知道纪会明出事了,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纪默和诺蓉没有特意阻拦,他顺利地到了病床边,纪远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纪会明。
过了许久,纪默走去窗边,眼神悠远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能看出来,他没有很明显的伤心。
我不禁可怜起病床上的这个男人,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创立了一份大多数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事业,可是当他生死不明的时候,他的至亲们,却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心思,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期望他能好好活着。
我想起了纪默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时候,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能活过来就好,我不介意他是不是纪总,不介意我们是住别墅还是租房子,不介意是开豪车还是坐公交,我只要他能活着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携手未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病房里的气氛沉郁里透着丝丝轻松,纪会明的妻子和儿子们脸上都看不出什么悲伤神色,我更无所谓,连装都懒的装。
也没有人尽心尽力地照顾他,诺蓉把照料的事宜都托付给了佣人,自己做甩手掌柜。
下午四点十分,纪会明去世了。
有医生和佣人在前,诺蓉挤了两滴眼泪,趴在纪会明的身上哭了几声,纪默吩咐司机送我回了家。
思来想去,我没有给苏女士打电话通告这一消息,纪会明死了,我和苏女士的联盟也就结束了,甚至他的儿子说不定还要来分一份纪会明的遗产,那是属于诺蓉和纪默纪远的。
于是情势又发生了变化,以我对纪默的了解,在纪会明死后,他不会真的不去争抢家产,只不过,他会打着诺蓉的名义,把一切都放在诺蓉名下。
纪默给我打来电话,葬礼一切事宜不用我参加,对外宣布纪太太有孕,身体抱恙,要卧床养胎。
我巴不得躲的远远的。
葬礼结束,纪默接了我去纪家,律师要宣读纪会明的遗嘱。
原来纪会明早就立好了遗嘱,并要求纪家所有人和诺小希都在场,我不禁纳闷,纪会明的遗嘱和诺小希有什么关系。
诺蓉神色复杂地拉着诺小希的手,不过,纪晨并不在,我旁敲侧击过纪晨的去向,纪默和诺蓉都守口如瓶。
孙律师宣读了遗嘱,纪会明名下的财产,纪晨和诺小希各的10%,剩下的全部是纪远的。
诺蓉猛地一拍茶几,“不可能!”
纪默倒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纪远也眸光淡定。
只有诺小希一人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我,为什么要给我,我和晨晨姐姐的份额还是一样的?姑父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
只有诺蓉面部狰狞,“家里的一切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纪默从容地问,“孙律师,我爸有没有留下其他的遗嘱或者文件,如果单凭这份遗嘱,我想我会让我的律师团起诉遗嘱无效的。”
孙律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镇定地开口,“有的,这里有四份文件,一份是纪默先生的亲子鉴定,纪默先生和纪会明先生以及诺蓉女士没有父子和母子关系,纪默先生不是纪家的儿子。”
我和纪默同时惊呆了,纪默竟然不是纪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