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跟随程知游学习九年,突破真气第六级,对付这两个小混混自然是不在话下。在秦元与他的身后的手下一块持刀上时,只见安华只手一出,瞬间抓住秦元的手腕,手腕发出咔咔声响,安华力度之大,致使秦元的手腕碎裂骨折,秦元痛苦惨叫一声,手中的刀“啪啦”一声落地,而秦元的手下在秦元被安华捏碎了腕骨骨头后,脸上露出怯色,他的武功在秦元之下,连秦元都败于安华手下,想都不用想,他也是必败无疑。
脸上露出来的怯色很快消失,只见他咬紧牙关,只手持刀,往安华头上狠狠一劈,安华脸色如常,一手将秦元拖甩飞出数米,另一手抓向他的手臂,而腿也迅速往上一提,“啪啦”一声,脚所踹中之处发出骨头碎裂声,那人的腿已然被废。
一声惨叫还未停,又一声大喊,因为此时等到他刚刚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见安华弓着的手指朝着他的一双眼睛挖来。
“啊........”那人惊恐大叫,急促闭眼,不过安华的手指就在距离他那双眼睛距离不过两寸时,停了下来。
那人心跳都似乎要静止,许久不察觉有何动静,于是缓缓睁开眼,谁知刚刚微微睁开一条细缝,那手指就在不到一眨眼的时间里又往他的眼睛移近了一寸,吓得他差些魂儿都得飞走。
安华故意再次停下,让他睁眼,那人睁开眼后,身体一直止不住地颤抖,安华收回手,让他和他的主子赶紧滚,然而秦元却不甘败,又从数米之外跑回,一只手被废,那就换另一只手,把落地的刀拾起,飞刀离手刺向安华的脖颈,安华只是侧身一躲,那把刀就刺了秦元的自己人。
一刀插入心脏,把他的手下给刺死了。
秦元心头一震,连忙丢下刀,拔腿就跑,然而这时候的安华已经不想让他活着,追上去一脚踹他脑袋,把他的脑袋都给踹出了脑浆子飞溅。
安湛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是凡人肉眼看不见他,而他将一切尽收眼底。这曾经的事情,安湛也经历过,自然也是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安湛不是安华,安华也不是安湛,眼前这个安华,安湛对他也不甚了解。不曾听说过安华英雄救美,在一群好色之徒的手里将她救出来后,自己却不要脸地把那位女子睡了,所以安湛很是后悔,借用安华的身份。
眼下两位登徒子逃之夭夭,安华看两人不顺眼,誓要将他们两个碎尸万段。不为别的,就为,这两个小混混竟然见到了他还敢动手反抗他,若是在京都那一带,那是几乎没人敢招惹他,除了一个皇帝,试问还有谁,不对他尊敬几分,弱势一些的妇幼之人,见到他都要跑。安华连对风沅芷看都不看一眼,一脚轻功就飞了过去,还故意不超过那两人,追得他们一路上大汗淋漓,一口顺气都喘不上。
风沅芷皱了皱眉,稍稍定神,目光微移,心头陡然微惊,一个带着面具的身长八尺的白衣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之所以心头微惊,是因为这个白衣男子,她似乎在何处见过。随风轻飘的似一层薄白纱的雨雾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之上洒落一地的温温暖暖的阳光,风沅芷手里还在握着那把青色的油纸伞,油纸伞上一滴一滴小小的水珠往下滴落,天空放晴以后,那些小水珠渐渐消失不见。
记忆回到两年前,两年前一个夜里做过的那一个梦,那年做了这个梦后,她好特意去了仙人街寻人解梦,梦里出现的第一个男子,便是差不多眼前的这模样,恍惚之间,风沅芷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世界,竟是一片绿色的一望无际的草原,这个白衣男子的周围,皆是长得高高的绿草,这长得密密麻麻的绿草随风摇曳,与白衣男子飘逸的纯白的衣裳相触碰,这......简直就是两年前她做的那一个梦,是恍然如梦,还是已经回到了那一个梦里,她开始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白衣男子带着一只金色的面具,那面具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发亮,淡淡的不刺眼的光辉,散于他那只能让人看到的半张脸上,虽然看不见他被面罩遮住的另外一半脸,他那分明的轮廓,好看的下颌线,怎么看,都是个俊美公子的标配,白衣男子微微扬起唇角,那笑容虽是浅浅淡淡,却异常的迷人,给人的感觉,能像是一股暖流不知不觉地便漫上了心头。
安湛就这样,与风沅芷对视,这一刻,时间仿若静止。
他想说,我没来迟,我一直都守护在,你的身旁。
还想说,无论你日后遇见什么挫折,我都希望你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我。
云散,天晴,风暖,花摇。
安湛欲言,又止。
若不是刚才安华先来一步,他与她便会似从前,他们第一次相遇那般。只是他永不想,风沅芷坠崖,哪怕毫发无损,因为,他怕她受到惊吓........
静静守护在她的身旁多年,不是没与她说过话,只是他说话时,她几乎不曾听见过一次,如若她出生还没多久他去她的房里被她的奶娘视为偷婴的贼人那一次她大哭是因为听见了他对她说的话,那便算是听见过,还有刚才就在此地,他说的那一句“下雨了,也不带伞”,她有听见,其余便能算是没有。
我与你的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明明我就在你的身旁,你却没看见,明明我在呼唤着你的名字,你却浑然不觉,明明我只需上前一步,就可牵到你的手,可是这么多年,我却连一次都没有牵过你的手,我怕惊扰到你,打扰你的生活,我静静地待在你身旁,见你开心,我便开心,见你不开心,我便也不开心。
今日,你我终于相见,这一次相见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想象之中,而就是你我出现在彼此的眼前,我可看见你,你也能看得见我。
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这一刻即便很短暂,但你眼中的温柔,能让我记住一生,哪怕只有一眼,这一辈子只能见这一次,便也足够,因为不是别人,而恰恰是你。
安湛温柔的笑意,像极了风沅芷那天夜里所做的那一个梦里,那位白衣公子的笑容,那么似幻,却又不似幻,哦,原来多年前做的梦,多年后也还是可以重复梦见,多年前梦中相遇的那一人,多年后还是有幸能够在梦里重逢。
风沅芷不自觉地微微扬唇,此刻好像在做梦,不,这真的是梦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安湛眉眼微弯,眼中的温柔,似要化成光将风沅芷覆盖,微风吹起他的长发,飘飘逸逸胜于世间一切男子。
等等.......风沅芷陡然回神,这个男子,怎么与好色下流的登徒子安华长得那么像?
辽阔的草原很快消失,高高的绿草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小竹林,眼前的白衣男子,也变得没那么像梦里她见过的男子,风沅芷轻轻摇晃脑袋,恍惚之感已然消失,她清醒了过来,这不是梦,这里没有草原,也没有高高的草,白衣男子,倒是有一个。
白衣,公子,白衣.......
风沅芷回神片刻,心里渐渐恢复平静,却又慢慢浮出情绪,她找寻多年的白衣神仙,会不会就是他?心中渐渐变得激动,可再将那半张脸与花花公子安华作对比,她心头的激动就不由得慢慢消失,为什么会那么像?
风沅芷抬起美眸,目光缓慢扫过安湛脸上的那块金色的面具,与他的眼神相触,相触碰的一刹那,她分明看见他的目光清澈又温柔,让她不由得想去接近他,安尚书府那个时常与美貌女子纠缠不清的登徒子,根本不可能会有这般目光。
仿若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青色的油纸伞依旧握在她的手上,伞上的那个女子仍是唇角微扬,那面容温柔又亲切,像极了此刻风沅芷脸上的模样。
风沅芷轻轻启唇,问:“公子,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安湛墨玉般的眸子散发柔光,眉眼微微弯起,柔声道:“是的,我们见过,你还记得不记得?”
声音极是好听,像极了那一句“下雨了,也不带伞”。
风沅芷轻轻摇摇头,“好似在梦里,好似在现实里,你能否告诉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安湛道:“梦里和现实里,我们都见过。”
风沅芷问:“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安湛道:“安华,来自京都。”
被她握住伞柄的油纸伞微微颤了一颤,风沅芷脸色陡然一沉,凝眉,眉宇之间不知不觉拧出川字,原本有光的眼渐渐失去光泽,不.......怎么可能,这几乎是一个天一个地方从差别,怎么可能会是安华那个思想龌龊的登徒子?
或许,是同名同姓,又恰好来自同一个地方?
风沅芷问:“京都哪里?”
安湛微微一笑,“安尚书府。”
风沅芷心头一震,竟然是他,竟然是他!竟然会是他?
见风沅芷神色不对劲,安湛问她怎么了,谁知风沅芷眉心一皱,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握住油纸伞的右手快速抬起,指着安湛的胸口,“你是安华,离我远点。”
安湛凝眉,安华做了什么,让她讨厌了吗?
安湛前进一步,风沅芷往后退去一步,一边退一边用冷冽的眼神看他,安湛心中一颤,怎么画风不太对劲,按理说,安华刚才帮了她,她该心存感激才是,这是怎么了?
安湛没有选择再进一步,他得弄清楚,安华都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心生讨厌,于是后退一步,拂袖抬腿,打算离去。
风沅芷眉心一凝,神情有些复杂,走到安湛面前将他拦下,在这时候,一把飞刀从远处嚯嚯袭来,安湛毫不犹豫走到风沅芷面前将她拦在身后,抬手将那把刀接到手里,看着那把刀,安湛了然,分明是安华的仇家以后他是安华,找他寻仇来了,他不知安华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在以前,他当安华时,没什么仇家,即便是有人要杀他,那大多也不是真要杀,这刀上面没标记,他也不知,是谁干的。
安湛本欲护送风沅芷离开此地,却被风沅芷一口回绝,直言不与登徒子同行。
安湛皱眉,什么.......登徒子?
风沅芷告辞,要离开,也是她自己离开,绝不让他跟着,也绝不跟他,更绝不一起走。
好,不愿一起走,那就不一起走,安湛拂袖转身离去,这回转身之际,又一把刀飞来,安湛二话不说,飞速转身朝着刀飞来的地方飞去,不废吹灰之际便把在躲在竹后的那人给掐着脖子丢了出来。
那人被安湛这么一扔,整个人趴着落地,差些连牙齿都全部飞出,还好,只是磕飞了两颗门牙,虽然是丑了些,但总比满口牙齿都摔飞出来的好,此人武功厉害,怕是把他的头拧断也不是不能可能,更怕是会很容易吧.......
他可是程知游的徒弟。
安湛走到他的面前,让他站起身来与他说话,那人眼神怯怯,听着话便站了起来,就等安湛问他话。其实他也知道他要问什么,安府大少爷,谁敢不回答他的问题啊?
安湛问他用飞刀刺他的原因,这人面露怯色,回答,这是受人指使。
安湛问是受何人指使,这人说,是风府二公子派他来的。
风沅芷眉心一拧,弟弟这是想要让他死,早知这人是长林派他来这里杀安华的,不可能会伤到她,那风沅芷还不如助他老弟一臂之力。
风长林并不在这附近,其实风长林在给这人吩咐任务时,就已经说了,若是他不幸被安华这狗崽子抓住,问他为什么杀他,那就大大方方如实回答是他派他来的,并且告诉安华,有种他就报复,他绝对不可能会怕他。
所以这人大方说了。
安湛问他,风长林与安华有何过节,这人也是大方地说了,说出安华的各种风流事,听得安湛心头越来越紧,安华怎么是这种人?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不与风沅芷说他叫安华啊,可好死不死,偏偏就是说了.......
特后悔,罢了,说都说了还能怎样。
安华在把秦元那两家伙打得昏死参半后归来,安湛想在他回到之前先一步离开,然而风沅芷正在盯着他,眼看安华就要回来,安湛敛下一口气,“好吧,其实我不是安华,我只不过是因为安华拜在程知游门下,对他心生仰慕,把他视为偶像,想要活成他的模样,只是自己能力不济,再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他的起点,只能伪装他的模样,模仿他的言行,让人误以为我就是他,以此,满足自己当牛逼哄哄公子的心,没想到他是个花花公子,我不知道哇......”
风沅芷让他摘下面具,若是容貌一模一样,那就证明他在说谎,若是只有三四分像,甚至除了面部轮廓其余地方没有一丝像安华,那便相信他,让他走。
安湛怎么可能会摘下面具,直言自己相貌丑陋,说自己小时候家里迷信,家中父母亲想要长生不老,到处采药回来炼丹,一直炼制不了长生不老药丸,不过两人不言弃,更是努力地每日走遍千山万水去采药,采药时间太久,便每日把守炼丹炉看火的任务交给他,怎知后来有一日,他守在炼丹炉旁打盹,炉中火过旺,柴火掉出,被滚滚热气热醒,醒来时发现屋子被烧,那时候他年纪尚小,遇见这种情况时脑袋一片空白,连自己如何逃生都不知,却还想着灭火,结果不幸被火烧伤,脸被烧毁,以至于他日后离家出门,几乎无时无刻不戴面具,这张被烧毁的脸看上去样子很是恐怖,他怕吓到别人。
风沅芷不是很相信,谁知是不是安华在打着什么盘算。
安湛为增强真实性,转身背对风沅芷,一手伸进衣服里,往身体上施法,不一会儿的时间,胸上和肩膀上出现了被火烧伤的旧疤痕,这疤痕骗神仙是不可能,不过骗骗凡人,那是绰绰有余。
等到安湛把身体转回去,他把胸前的衣服撤下,露出一大道旧伤疤,风沅芷心头微惊,脸上发热,这是她第一次见男人的身体,连忙把头扭开,目光避开安湛的身体,安湛问她这下可相信了没有,风沅芷脸色还未褪去发热的红,连忙点头回答已然相信,若是想走,那他便赶紧走,不,是先赶紧把衣服穿好。
安湛快速把衣服穿好,轻功一跃,离开了此地。
不久以后,安华回来,风长林派来的这人远远看见他,就躲到了风沅芷的身后,“大小姐,我刚才被打怕了,要不然,您替小的把二少爷要小的说的那些话转告给他?”
风沅芷微微挑眉,罢了,对安华这种人,不与他说话更好。便带着这人转身就走,走出竹林后,安华追上去,问风沅芷为何出竹林这么快,也不等等他,若是他回来时是一个人,这么问风沅芷还会回答一句,然而,安华在回来以后,很快就有一个姑娘追了上来,说是虽然只是第一次与他相见,不过在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后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他,想要让他带她走,若是想要祸害女子,那就尽管祸害她一个人就好,不要再去祸害其他的女子了。
安华拒绝倒也还好,然而他并没有拒绝,直接把那女子给搂进了怀里,把那女子高兴得笑容没停过。
安华一只手把那女子搂进怀里后,还问风沅芷要不要他的另一只手搂住她,风沅芷心中一恼,一巴掌往安华脸上就是一甩,安华摸着脸,一脸不悦,长这么大,还没有女子能大胆到感甩他耳光,所以他要给风沅芷一个教训,抓住她,捆她回去,按在床上好好教训她一番。
松开的搂住另外一个女子的手,安华伸手往风沅芷的腰带一抓,风沅芷眼疾手快,迅速一手抓去,把安华的手抓住,怒道:“龌龊,下流!”
安华嘿嘿一笑,“我就是龌龊,我就是下流,我不龌龊下流点,怎能把天下美女子都收入囊中?”
风沅芷冷哼,“你还想得到整个天下的女子?”
安华又是嘿嘿一笑,纠正道:“是天下的美女子。”
这时候,风长林带了一群人来,这群人个个手里都握着大木棍,只等风长林一声令下,就把安华群殴一顿。都哪大木棍而不用刀刀剑剑这种利器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只想狂殴他一顿,没想把他打死,若是用刀刀剑剑,万一不小心失了手,把人给杀死了,怕是安临渊死也不放过他,虽然狂殴他,安临渊也不见得会放过他,但留着一条人命在,既让安华长点记性,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杀了人那种大。
咳......现如今,安华已经当上了审刑院的院长,身居高位,怕是动了他,皇帝也不放过他吧......不过风长林说了,他绝不会怕他,有种他就报复,有种朝廷就治他的罪。
风长林年轻气盛,一到冲动就控制不住自己,别说冷静,他不冲动到提着刀上别人家砍人就不错了。
风长林把这群人带上来以后,安华身边的姑娘脸露怯色,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害怕得厉害,连忙投入了安华的怀抱,说我好怕怕。
安华脸上神色不悦,一把将女子推开,不耐烦道:“快给我走开,没见我正忙着吗?”
那女子也还算听话,安华叫她走开,她马上就走开了。
安华特地提醒风长林,他安华并不好惹,论家世,风长林不及他,论背景,风长林不及他,论武功,风长林更不如他,更何况他现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再仅仅是安府的大少爷,他是个大官,位极人臣,让风长林动一动他那棵长草的脑子,别那么不识好歹,否则他定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风长林呵呵一笑,他若是怕,根本就不可能会带着这么多人来,就为群殴他。
安华一脸鄙夷,看这风长林样样不如他,还敢来挑衅他,他分分钟就是狠狠教他做人,让他以后还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