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之战惊天动地,祸及八方,殃池一方生灵!
飞奔下山的路上,白一朵奇异的看到一大群山禽山兽,
他们或是优雅弹跳浑身发光的仙鹿;
或是杵着拐杖老态龙钟的老猴;
又或是前爪抱着酒坛子直立奔跑的小狐狸。
一只兔子蹿了出来,竖着耳朵、踮起脚回头看一眼,说了句:“快跑~”。
白一朵目瞪口呆:“兔子竟然会说话?”
杜灵儿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指按在腰腹上,回过头来,喘着粗气说:“那是一只开了灵智的兔子,肯定是在缥缈山被绝尘道人点化过的,我们跟着它,它一定知道怎么逃出琼鼑峰。”
白一朵点了点头,这时身后传来更加激烈的打斗,白一朵隐约听到红裙女子暴怒的声音。
“无耻!你竟敢对我动手?”
“哼!动手又怎样?神帝已经有三百余年不曾露世,外界传言他已然陨落。……这话以前我不信,可现在,我信了!”
“你放肆~!”
“放肆?哈哈哈,没有了神帝,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碧落宫神女吗?”
灵沋宗少主再也撕破了那一层伪装,他对自己的判断笃定无疑。
“神女,要不然你跟了本少主吧!等我晋阶神位、灵沋宗吞并五大宗门,定然保你神女之荣,也省得你这么辛苦的四处奔波,找什么捕风捉影的异兽心。”
闻言,红裙女子面色一沉,秀丽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芒。
异兽心是炼制回元丹的主要材料之一,取自异变后的妖兽本心。
异兽变异的几率很低,上万年来都不曾听闻,以至于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见过。
灵沋宗少主者笃定,神女之所以满世界的屠杀七阶妖兽,就是在寻找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奇珍异宝,
而诱致她这么做的原因,定然与神帝三百余年的避世有关。
“堂堂碧落宫神女,半甲子前就已经是天人,可半甲子都过去了,你竟然还没有突破!如果你那神帝老爹真的在世,又怎会如此啊?哈哈哈哈……”
这才是灵沋宗少主笃定的最终依据。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武力就是地位与权势,武力甚至是你生存在这个世界的资本。
如果在交手前,灵沋宗少主还不会这么嚣张跋扈,
可现在他探明了神女的实力,有理由相信,神帝真的不在了,也有信心,一举击杀神女。
“石沉洋,你好生嚣张!”
神女目光微凝,红裙展展,鬓发在风中飞扬,
手中的利剑银芒闪动,杀气腾然。
“呵!嚣张?那就试试吧!”
灵沋宗少主轻蔑一笑,白袍猎猎,一团黑色的雾气于指尖弥漫缠旋,金环弯刀嗡嗡作响。
他是灵沋宗少主,修为实力却早已突破天人,是五大宗门中的佼佼之辈。
所以,此地的战斗纵使惊动了灵源宗仙宫之上的灵源道人,后者也只是持以观望,神识之力紧密关注着战事动向。
……
而就在一场狩猎正向修士间的厮杀转变时,白一朵正与杜灵儿拼了命的逃出琼鼑峰。
落晨山脉绵延千里,汨罗河蜿蜒其内,下游两岸宗门林立,灵源宗只是其中之一。
听到动静,各大宗门纷纷投来神识之力,但只是芥蒂和观望,
战斗一直持续到夜晚,北域天际上雷吟阵阵,一片赤红。
但刚回到宗门的白一朵,还没喘口气,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疾风,一个头戴金色道冠、身披金色道袍的强者踏空而落。
“你就是白一朵?”来者威严赫赫,气势夺人,
白一朵只感到一股强大威压倾覆全身,压的他喘不过气起来。
“啊?弟子白一朵,拜见掌门……”
灵源宗掌门,灵源道人。
杜灵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白一朵下跪,夫从妇随,也跟着跪地。
“哼!”灵源道人轻喝一声,袖袍一挥,两个持剑道人带走了杜灵儿,
白一朵肝胆俱颤,微微扬起脸,试图看一眼掌门人的脸色,好审时度势,分析一下事态。
“白一朵,你可知罪?”
“额……白一朵知罪,白一朵年龄尚小,应当以修行为重,不该涉深儿女私情,把灵儿师妹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你觉得,本尊说的是这个吗?”灵源道人怒极反笑,一把抓起白一朵的肩膀,飞升仙域。
第三仙域,
夜幕下的第三仙域,如同一域死城,除了星星点点的几个修真家族,所到之处一片漆黑,不见一个人影。
往日的72殿堂、
曾经的五千修士,
仿佛这里不是什么仙域,而是曾经辉煌过的远古遗迹,到处散发着人文的痕迹,却没有半点生机。
“他们……都去哪儿了?”
白一朵睁大了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和灵阁,满目惊骇。
“去了哪里?”灵源道人也觉得可笑,堂堂仙域,竟然一息之间变成了空城!
看着连绵的宫殿连廊,灵源道人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数额之事,本尊已有一知半解。此事虽然过不在你,但因你而起,传送去四方边疆的弟子,我会派人接回来,而你,在此期间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仙域……”
“额……只是待在仙域?”
白一朵反而松了口气。
看着空空荡荡的仙域,想到白天被满大街只杀的盛况,还心有余悸。
但现在好了,人都走了,自己脱干净粿奔都没关系。
然而,灵源道人又捻了捻胡须,若有所思。“也是哈!罚你在仙域待着,跟没罚也没什么两样!”
径自呢喃了一句,灵源道人轻一挥衣袖,肃然说道:“来人,罚白一朵三十法杖、送去思过崖面壁思过。”
“……”
……
汨罗河北岸,一处沿江的断崖上,
悬梯正在哗啦啦的收拢,
白一朵抬头看一眼渐行渐远的旋梯、又看一眼洞府前惊涛骇浪的汨罗江水,只能捂着肿起的屁股,转身兴叹。
“什么面壁思过呀,这分明就是未成年犯罪看管所。”
看着山洞内一席一台一盏油灯,白一朵感觉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也不知道杜灵儿怎么样了,该死,棒打鸳鸯呀。”
白一朵心里煎熬,这可是他头一次谈恋爱,刚有点成绩,就相思两地。
想到这里,少年又觉得艰难,他比梁山伯和祝英台还苦。
“哎!”白一朵喟然长叹。
可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沙哑且魔怔的声音吼道:
“白一朵,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听到自己的名字,白一朵吓的呼吸一窒,
“林家老祖?”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关进崖洞,隔壁就住着老冤家,林雨诗的爷爷。
就这样不敢出声的在山洞里苦熬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悬梯缓缓降下,一个身穿水纹白袍的男子送来饭菜。
看到送来食盒的男子,白一朵一股脑的蹿了起来,搓了搓手掌上前搭讪。
关禁闭的日子太无聊了,只是一个晚上,他都快闷出心理问题了。
但老者似乎很高冷,放下饭菜,一句话也没说,冷若冰霜。
无论白一朵怎样谄媚殷勤,对方还是冷着脸,肃然离去。
“哎!原来是个聋子!”
……
这一日,
下起了蒙蒙小雨,江面上雨雾腾腾,昏黄一片。
白一朵百无聊赖的靠在岩壁上,看着翻滚的江面,塌着眉,抠着指甲灰。
忽然昏黄的江水中闪过一道醒目的红芒。
白一朵眉目一凝,板正身姿仔细去看……
找寻良久,就在白一朵以为是自己眼花,悻然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汨罗江对岸有一群猴子。
猴子们首尾相接,结成了一道长链,从对岸的大榕树直垂江面、捞起一个红色的东西。
白一朵忙揉了揉眼睛,那竟是一个人、穿着红裙的女人。
“神女!?”
“她败了?”
“不会是死了吧?”
白一朵惊讶,想到神女倾国倾城的容貌和她那娉婷玉立的身姿,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吗?
“这群猴子……要干嘛?”
白一朵忽然有种莫名的焦虑,
左右看了看,想也没想,抱起洞穴中唯一的一架木案,跳入惊涛滚滚的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