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小时。
八点整,晨训大体都结束了,没结束的也被谢飞罗晨两人在请示连长后全给清场了。
起点上,陆默闭着眼睛,十分轻松;谢飞时不时的拿余光瞟陆默,神色变幻;罗晨眼里放着光,跃跃欲试;而卓鹏则是神色紧绷,上刑场就义的表情,手心微微发汗。
连长看着四人各异的表现,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陆默的胸有成竹让他不得不考虑输了这场比试的后果,都不怎么好。
把后面一群看热闹的士兵的情绪控制好,给记录成绩的副官打眼色,比试,开始。
一声哨响,四道身影飞出,身上作训服都或多或少裹了泥,不那么雅观。
百米冲刺后就进入了第一道障碍,深坑跳跃,或者称之为壕沟跨越。
陆默嘴角一弯,目光定在壕沟边缘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身形略偏,一脚移过去,带起土层嗖嗖往下掉。
另三人见了,不由停顿了一下,也就停顿这一下,原本就有的一段差距拉得更大了。
虽然手段不怎么光明正大,但好歹自家地盘,不利用利用这些从前埋下的小心机,实在对不起自己。
整个人气势略微改变,她并不是很喜欢回忆过去的,因为悲伤和仇恨会突然冒出来,让她不知所措。
可这个地方,回忆太多,随便一颗石子都能够勾起来缅怀。
捏捏拳头,前面是七堵墙,高矮相间,没什么规律。
刚才试水顺便定计划时,这一处就是最犹豫的关口。
深吸一口气,保持冲劲,第一堵是高墙,并没有选择通过小窗口,而是一跳一抓一撑,直接跨步到第二堵,也是高墙,随后是一矮一高连着,几乎全靠手臂力量才过去,微微颤抖,撕裂的痛楚。
又吹了声口哨,耍帅的代价。
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距离没有进一步拉大,反而被谢飞追到了身边。
“女孩子家家,臂力倒不错。”言语诚恳,却不经意踩了陆默痛脚。
一般来说,陆默气度涵养是练出来了,谈判场上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涉及这一方面,事关面子,她小霸王的面子,一下也发了狠,顾不得会不会残缺的去见季名了,加快速度,跟轻功似的过了五步桩,大鹏展翅,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云梯,泥坑,独木桥,铁丝网,桥洞,高低台,下坑,绕点,冲刺。
然后是循环,不断的循环。
速度一直居高不下,脸色却诚实的变白,背上的剧痛告诉她,嚣张过头了。
旁边记录成绩的副官皱眉看着她,几次想要阻止,但触及那明亮执着的眼神都不自觉咽了回去。
到底是一颗强者之心重要,还是身体和未来重要,原本鲜明的答案,此刻却动摇了。
等到回神来想要强制拉陆默退出时,陆默已经换上装备一头扎进了水道,来回两公里的武装泅渡,三个来回就是六公里。
再次咽下没出口的话,手紧捏着记录成绩的本子。
按照现在情况。
这个突然冒出来挑衅整个连队的女人,她的存在就是荣耀。
十组的八百米障碍,中间没有分秒的停歇,拉开了一分钟的差距,堪称奇迹。
如此想着,谢飞,罗晨,卓鹏也先后跳下了水,面色严肃,拼尽全力。
卓鹏在水里扑腾着,大口喘粗气,脚高频率蹬着,机械一般,牙关紧咬,下唇失了血色也没放弃,紧紧跟着。
不用到最后,胜负已经分明。
训练场早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忽然想起一阵皮靴砸地的声音十分明显,众人齐齐转头。
一身常服,面容掩在军帽打下的阴影里,能看见的是,戴了肩章,两杠四星,相比自己连长的两杠一星,很是显眼。
连长眸子一震,迎了上去,立正敬礼,话语铿锵有力:“猛虎连连长庄村!乔大队好!”
乔觉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人为挖出来的水道上,微微一顿,有些情绪散开,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凝在一起。
情况一目了然,陆默遥遥领先,但动作渐趋迟缓,速度是力度补着才维持住的。
“这儿有医生在吗?”乔觉忽然开口询问。
一边看热闹的几个医生摸摸鼻子,站了出来,有点心慌,生怕要被兴师问罪。
乔觉却丝毫没问为什么晨训结束还不回办公室的问题,只道:“有劳费心了,我家小丫头太倔,总是胡闹。”
我家小丫头?
齐齐把目光转回到水里,唯一能称小丫头的。
年纪上……
“果然虎父无犬女,乔大队的千金前途无量。”庄村狐疑着,但还是没放过拍马屁的机会。
乔觉冷冷扫了他一眼,“她不是我女儿,我女儿今年才七岁,刚上小学,她是我的兵。”
“今天事情闹这样,也就过去了,如果你心有不服,来找我就是,我待会儿有个会,就不看完了。”
说完,乔觉很快的收回目光,如来时一样走了出去。
庄村脸上一阵黑一阵白,特意过来就是撑场子吗?也太宠着了吧!真不是女儿只是手下兵?
“连长,这比试?”副官暂时放下了记录本,走过来问。
庄村咬咬牙,“让他们继续吧。”
副官叹了口气,走到几个医生面前,“那姑娘身上怕有伤,你们是专业的,多盯着点,必要时候强制让她上岸接受治疗。”
有伤?!
士兵们睁大了眼,真的没往这方面想,有伤都这么牛的碾压,没伤岂不是要逆天了。
无比期待的看着自家连长和医生们希望得到一个否定,但什么都没有。
六公里,陆默游得确实艰难,刚下水她就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一直游,这种火辣辣的感觉也在不断加深。
两次爆炸留下的没有时间痊愈的伤口,以及好不容易愈合的旧伤再次撕裂开,加上三日夜审讯时受得凉和潮,这次栽大了。
爬上岸,所有人都清晰看到背后那层层洇染开的鲜红。
肃静,还是肃静。
这么拼,为了什么?个人的脸面?军人的荣耀?
每个人都在思考,平复这场冲击。
顾不上管最后输赢如何了,轻轻咳了几声,锁定目标,陆默慢慢走到几个医生面前,笑问:“有止疼药吗?”
随后眼前一黑,直接就倒下去了,最后一个意识是,丢人丢大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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