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沙凤时刻注意着白小九的神情，再次疑惑道：“姐，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白小九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在看到亭子里坐着一个玩手机的小伙子的时候，她主动走过去，在那个小伙子的身边坐下，主动打招呼：“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小伙子抬眸看向她，很明显愣了一下，但接着冷静道：“哦，看直播呢。”
说完低头接着看直播。
把白小九给完全无视了。
万沙凤伸出拳头，就想给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伙子长点儿教训，被白小九拉住了。
白小九慢慢地站起来，缓慢地走出亭子。
在亭子外面站定的小九回眸看向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已经站起身，一边看着手机直播，一边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万沙凤再次疑惑道：“到底怎么了？姐？”
“这种人这么冷漠，干嘛不让我收拾收拾他啊？”
白小九：“人家不是回话了吗？不想跟你进一步接触也没有错，是他的自由啊。”
万沙凤嘟嘴：“哼，我就是看他不爽。”
白小九一边漫无步目的地转悠，一边道：“沙凤，两个相互认识的妖怪遇到一起，不会像是人类那样打招呼？而是会装着不认识没见过吗？”
万沙凤摸了摸脑袋：“会这样吗？”
“反正我不会。”
“我看到我认识的妖怪会主动打招呼。”
“看到我不喜欢的妖怪，会主动闪开。”
“但遇到找我麻烦的妖怪，我一定要跟他干上，直到他认输为止。”
“真的，姐，我打架超厉害的。”
“就算我打不赢，就凭着我不会死这点，我最终还是只会有一个赢字……”
白小九打断了万沙凤的话：“妖怪们对于只见过一面的妖怪，会记不住吗？”
万沙凤想了想道：“不一定啊。”
“有的妖怪会过目不忘。”
“有的妖怪的记忆可能就会差一点。比如鱼妖……”
“这么说吧，姐。”
“妖怪比人类强一点。人类见一面能记住的人，一般妖怪见一面就更加能记得住。”
白小九清亮的眸子四处张望了一眼，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有妖怪见过我，还跟我接触过，会记不住我吗？”
万沙凤瞬间就站住了：“姐，你说什么啊？”
白小九转头：“怎么了？”
万沙凤夸张地嘟嘴：“别的什么妖怪会被人记不住，还有可能。”
“但是你的话，就绝对不可能。”
“因为姐你太美，太仙女了。”
“没有人或者是妖看你一眼不会被吸引住的，更别提说忘记了。”
“而且，就算年纪特别大的妖怪，在看到你之后，也不会忘记你的。”
“因为他们都能看出，你就是一千年前的青丘女帝。”
“就算没有看出你是复活的青丘女帝，也能看出你与一千年前死亡的青丘女帝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不管是见过姐姐的人还是妖，想要忘记姐姐的可能性，根本就没有。”
“姐，我可不是拍马屁，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白小九：……
万沙凤见白小九愣神，继续道：“姐，你不信我啊？”
白小九点了点头：“走吧，我信，我当然信。”
所以呢？
她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啊。
只要是去过风味小吃店当临时工的人的脸，她都能一一记住。
今晚在这小区里，她就无意间看到好多个去过风味小吃店当零时工的人，但他们就算看到她，也当成不认识的样子，根本就不跟她打招呼。
就算她主动打招呼，对方还是当没见过她？
为什么啊？
想到这里的白小九，又问万沙凤：“沙凤，这九香居的房价很高，所以住进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妖怪，对吧？”
万沙凤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啊，姐。”
“用人类的话来形容的话，我们九香居里的妖怪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了。”
白小九抿嘴笑了笑：“那这里面会不会有明明很穷，穷的要做零时工才能生活的人存在呢？”
万沙凤想了想，突然就笑了：“肯定有。”
“姐，我们就是啊。”
“哈哈哈，如果我们再不工作，我们就连这里的物管费都交不上了。”
白小九猛然想起似的：“这里的物管费很贵吗？”
万沙凤：“当然。这里的物管费高得差不多可以在白紫城去租住套房了。”
“不过，我敢肯定，姐姐根本就不用交物管费。”
“赤真竹就是九香居的老板，他对姐你这么好，怎么会让你交物管费？”
白小九淡淡道：“别闹，不让交也要交，别忘记了拿人手短，吃人手软。”
“所以，如果这九香居里的居住人员，有的是穷人撑面子的，不得已也会去打临时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那些去风味小吃店当了零时工的妖怪，会当做不认识她，也就说得通了。
他们都是因为面子呗。
万沙凤想了想：“打零时工？”
“要看是打什么零时工了啊？”
“如果这里的妖怪真的是为了撑面子住进这里来的，打一般的零时工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啊，杯水车薪。”
“不过打价格高的零时工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为了开支，只要有收入来应付，零时工就零时工呗。”
白小九轻声嘀咕：“去小吃店打零时工的钱，就算对应急的妖怪也会没有用？”
万沙凤：“嗯呢，姐，去小吃店打零工的工资好像根本就不高啊。能住进这里的妖怪，能力绝对不会低到在小吃店里打零时工。”
“他们如果真的太需要钱，被逼着去打零时工，那去我们二婶解压店当解压员，也不会去小吃店啊。”
“我们二婶解压店的解压员，有的一天就能挣到十万左右呢。”
白小九：……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但为了应急，就算工资低点，有总好过无吧？
所以，这些住在九香居，还要去风味小吃店打零时工的妖怪，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装着没见过，不认识。
也是因为这样，风味小吃店里的临时工才会从来没有第二次去过的，都是生面孔。
因为他们基本都是因为生活所逼，应急才会去一次。
小九这样一想，就把这事儿放在脑后了。
***
回到九香居，已经是晚上时间了。
九香居九栋楼里灯壁辉煌，灿烂得如同白昼。
九栋楼里的六户人家的家里，也都灯火通明，窗口都有暖暖的灯光渗出。
白小九在进入九栋楼大门的时候，不自禁地转头看向了1号房的窗口。
1号房就一楼与顶楼的灯光亮着。
在白小九抬眸看向1号楼的顶楼的时候，她看到了窗口位置正好站着一个人——胡梓。
胡梓身穿一件白色的睡袍，有些凌乱的碎发覆盖在前额上，还有水珠在慢悠悠地滴落。
五官端正，英气勃发，如果不是他那双带着忧郁眼神的眼眸中，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生人勿进的淡淡寒光，让他显得清冷而霸气，看到他的人，都会感觉他只是一个俊朗的大学生。
顶楼的胡梓在看到白小九看向他的时候，正想挥手，白小九已经转头往6号房走了。
晚餐时间到了。
在小九走近房门的那一刻，霍菲菲就跳跃着去厨房端饭菜去了。
同时还有一个微胖的女人，给小九叩拜。
发出的声音有些不清楚的沙沙声，就像是嗓子破裂了一般：“帝君大人在上，请接受水熊虫妖霍芬芳的叩拜。”
白小九瞬间就想起了万二婶跟她说过的话。
万二婶说过会叫霍妈妈过来专门负责这里的卫生打扫。
白小九伸手扶起霍妈妈，轻声道：“起来吧，霍妈妈。之后，你与二婶一样，叫我小九就好。我们生活在一起，要像是一家人，没有叩拜，没有帝君大人，只有家人。”
霍妈妈仍然低垂着头：“可是的帝君大人……”
白小九接着道：“霍妈妈，这是命令。”
“我们现在生活在人类世界，并不在青丘山，所有的规矩都先放下。”
霍妈妈笑呵呵道：“是，小九，霍妈妈记住了。嘿嘿。”
霍妈妈看向小九的眼神中，喜欢的神色更多了些。
晚餐上桌。
霍菲菲要忙着表扬自己。
她给小九双手递上筷子，神情紧张地道：“姐，快试试，我烹饪的野鸡。”
“三只野鸡，三种口味。”
“姐，看看你更喜欢哪种口味。”
“吃吃看。”
霍菲菲一脸的期待。
就像是学生正给老师交上自我感觉还考的不错的考试卷子一样。
白小九微微笑了笑，坐下，举起筷子随便挑起一盆鸡肉汤里的鸡肉块。
霍菲菲一直盯着那块鸡肉，盯着鸡肉进入到小九的嘴里，继续紧张地看着小九咀嚼，等带着小九的评价。
万沙凤在一边哼了一声：“姐，菲菲她就是个疯子。”
“喜欢厨艺的疯子。”
“常常为了研究厨房菜品而不顾及二婶解压店里的生意。”
“我妈妈知道她这样，最后就把解压楼楼顶家里的厨房交给了菲菲。”
“菲菲就像是着了迷一样。”
“有了厨房后，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都去厨房做吃的。”
“遇到伤心的，她送上吃的：来，吃，我们不去想它。”
“遇到高兴的，她送上吃的：来，吃，我们庆祝一下。”
“遇到倒霉的，她送上吃的：来，吃，让倒霉滚远点。”
“遇到惊喜的，她送上吃的；来，吃，我们简直太开心了。”
“哈哈哈……”
万沙凤一边说着，就一边笑了起来。
菲菲狠狠地拍了一下万沙凤的肩头：“别吵，我听姐怎么说。”
“姐，怎么样？好吃吗？”
白小九没有说话，继续吃另外两种味道的鸡肉。
之后看向霍菲菲那期待的小眼神，抿了抿嘴。
随着白小九抿嘴的动作，霍菲菲也紧张得直吞口水：“姐……”
白小九笑了。
霍菲菲：“姐，你笑了？你满意地笑了。哈哈哈，我看出来了，姐就是喜欢我做的鸡肉味道。”
霍菲菲开心得蹦蹦跳跳，一头短发都被她抖动得立起来了。
白小九看着霍菲菲开心的样子，接着吃鸡：“好了，做得好吃就应该多吃，快，都坐下吃吧。”
霍妈妈：“小九，那怎么行……”
白小九回眸，看着霍妈妈亲切道：“霍妈妈，这是命令。”
“如果感觉这里的食物不够，就让霍菲菲再去做好了。”
霍菲菲立即道：“哦哦，好，我去做鱼。”
说着就要跑。
被万沙凤给拉住了：“你消停点吧你。我姐是吃播，以后少不了你展示你的厨艺的时候，赶快吃吧，今天吃的是三只野鸡。”
“一只野鸡就是家鸡的五六倍大小了。”
“这里三只野鸡的量，有二十几只家鸡的量，能不够吗？”
“再说了，我姐不是说不够再去做的吗？”
霍菲菲反而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就坐下一起吃饭了。
野鸡？
野鸡烹饪出来，确实比家鸡的味道更加鲜美。
而且吃着野鸡的味道，她的脑袋里竟然又产生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小九，看我为你抓到了什么？”
说话的人身穿赤色长袍，挺拔高大，眸光幽深。
右眼眼尾下有一颗小小的赤色泪痣。
原本就英挺的俊脸上，带着一种邪魅幸福的笑意。
他的手里提着一只野鸡……
“快，过来啊小九，给你的。”
“我每天都会给你抓。”
泪痣？
赤色长袍？
赤色发髻？
是赤狐族王子赤真梓？
小九很努力地想要完善脑海中的记忆。
但不能。
就这点儿记忆，还凌乱而模糊。
但可恶的赤真梓……
白小九想到这野鸡是胡梓送来的，眸色微沉。
该死的胡梓。
就算是天天给她献上野鸡，她也不会放过他。
四个人的晚餐，吃得最尽兴的是霍菲菲，因为她得到了小九的认可。
吃着吃着，霍菲菲看向白小九：“姐，以后我们不用白夜离烹饪全鸡了吧？我行，我真的行。”
白小九点了点头：“嗯嗯，厨房的事情就归你管了。”
霍菲菲笑得合不拢嘴了。
万沙凤嘟嘴：“奇怪了，做饭有什么好玩儿的。”
“我就不喜欢做饭，我就喜欢吃。”
“对了，姐，以后直播要吃野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