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卖桃胶被拒被打
坐在牛车上,万氏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牛车上的三背篓桃胶和一木桶的河蚬,她双手护着,压低声音和沈老头咬耳朵,主要是想避开二儿子,不想被他听见她要说的话。
“老头子,这三背篓的桃胶估计能卖几百两银子,等拿了银子,咱们就在镇上给老三买间屋子如何?虽然咱们老三不是入赘,可是老三的岳丈却端的一副他是孩子爷奶的谱儿,我早就看不惯他,老东西,还不是瞧上咱们老三是当官的命。”
沈老头闻言点点头,如果真能卖得几百两银子自然是得给三儿子买房子的,再加上屋里还剩下的桃胶,他觉着往后老沈家的日子算是有着落了。
他给自家老婆子打了个眼色,“卖了这桃胶,咱们就多买些地,眼看着柱子就要娶媳妇儿,也得再起两间新房子。”
万氏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沈土生其实还真没心思听他爹娘说什么,他完全就是靠着意志力撑着才没睡过去,一晚上没睡,白天又这么累,他自然是熬不住,这会儿哪还管两老说啥话,就算特意扬起声音说给他儿子建房子,他也听不见,他只想睡觉。
牛车很快驾到大路上,很快碰到不少村里人,都招手想要搭个顺风车,万氏自然是要拒绝的,“这不成啊,这牛车上哪还有地儿坐?你还是慢慢走路吧。”
有村民好奇地伸长脖子探看那那背篓的桃胶,不过万氏怕被人瞧见,早就用东西给盖住,倒是有村民悄悄拿开那盖着木桶的河蚬,瞧见是没人要的溪壳子,顿时笑起来。
“万婆子,你这是咋的,怎么还拉着这些没有人要的溪壳子到镇上去?难不成是想拉去卖?”
“还有那三背篓装的是啥玩意儿?你们是去卖东西还是到镇上看你们家老三啊?”
对于村民们的好奇打听,万氏一脸的傲娇,“这个你们就别管了,土生,快些加快速度,咱们可有些迟了。”
沈土生打着瞌睡,被一叫便连忙甩了一鞭子给牛让它往前走。
牛车慢悠悠地走,可毕竟要比两条腿走路要快,沈土生直接拉着两老和车上的货物到镇上的满福楼门前,“爹娘,到了,我要到云来楼上工去了,你们有事就到对面找我。”
沈土生其实就是想找个地方先睡会儿,这会儿云来楼还不需要上工那么快。
沈老头也会驾牛车,万氏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想让自家儿子得知他们卖了多少银子的桃胶,自然恨不得他快走。
可沈土生也是有脑子的人,觉得他爹娘估计一会儿会被人撵走,那些桃胶和河蚬,可不是一般人会要的东西,不然怎么可能漫山遍野都没人要,河里的河蚬也没人捞。
这会儿满福楼前门可还没开门,沈老头看到拉着蔬菜的小车子往后门去,便也驾着牛车跟上,去到后厨那边才看到人家交菜交柴火交肉这些车子,都在排队领钱。
沈老头和万氏卸了车子,俩人很兴奋地跟着排队,眼看着前面的人直接领钱,万氏不屑地低声开口,“老头子你看,那交蔬菜的人才领了些碎银子,等到咱们俩,这三背篓一称,那可就是几百两银子啊。”
沈老头也很开心,只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忧,总觉得事情可能会不顺利,“老婆子你说,咱们这桃胶真的有人要?”
万氏一愣,旋即不高兴地道,“你这死老头子又说胡话不是?小霜那死丫头都说这些桃胶可是和那燕窝一样好,燕窝啊,我可还没见过呢,那可得是京城的贵人才能吃的东西,这桃胶既然这样好,这满福楼生意这般好,怎么可能没人要?”
沈老头听着又把心放进去,点头说,“你说得也是,小霜说成,那肯定成,她可是从京城回来,见过世面的。”
正说话间,排在俩人前面交猪肉的屠夫把半边猪称了交给掌柜的,拿了银子便单手推起车单手拿着屠刀大摇大摆地走了,万氏被那屠刀吓了一大跳,“真是作死,这样的屠刀就放篮子里,还拿出来吓唬人。”
“你说什么?”屠夫力大如牛,声音洪亮如钟,吓得万氏脖子一缩,连忙说没啥没啥,掌柜的在不耐烦地催,老两口连忙拖着那三背篓的桃胶上前。
万氏点头哈腰地看着满福楼掌柜,“掌柜的。”
满福楼的掌柜累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已经有些不耐烦,突然看到两个老东西出现在面前,顿时皱起眉头,“我好像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替你儿子交货?”
万氏一愣,摇头,“掌柜的,我们是第一次来和你们满福楼做买卖。”
掌柜一听是第一次过来,便连忙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满福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和一些阿猫阿狗做买卖,别挡着我们干活。”
沈老头和万氏一愣,前者连忙上前打开盖着背篓的盖子,“掌柜的,我们今儿个来交的可是好东西,堪比那燕窝的好东西,您先看看。”
燕窝?掌柜的顿时一愣,看着这俩老东西像穷鬼,哪来的燕窝?可看着俩人老实巴交的,倒不像是在说谎话,便也施恩似地低头看一眼,却是看到一背篓黄棕色的半透明体,看着像石头,可却不是石头。
掌柜蹙眉,好奇地问,“这是啥东西?”
万氏连忙接话,“雪胶,也叫桃胶,是宝贝,堪比燕窝的宝贝。”
“啥玩意儿?没听说过?”掌柜的直接丢开,一脸的兴趣缺缺,觉得这两个老东西是想银子想疯了,竟然想鱼目混珠,他也不多言,看向一旁的木桶,“这又是啥东西?也是宝贝?”
万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掌柜的,这可是好东西,吃起来味道可好了,您瞧瞧,这还是我儿子一大早到溪里去捞的。”
溪里捞的?掌柜的伸脖子一看,顿时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他也是乡下长大的,自然知道这河蚬,他也不立刻发飙,想着收货也是无聊,便逗逗这两个敢拿他开玩笑的老东西。
“嗯,确实是宝贝,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宝贝怎么卖?”
沈老头和万氏对视一眼,万氏连忙开口,“掌柜的,咱们家这些日子一直在捣弄这些桃胶和河蚬,我们是老实人家,收得也不贵,这个桃胶十两一斤,这个河蚬原本我是要卖五文钱一斤,看掌柜的也是好人,就收你们三文钱一斤便成?”
说完,万氏便伸手去拖那桃胶背篓,“掌柜的,您快些让人上秤,看看这三背篓的桃胶多重,还有这河蚬,可都还活着,拿去给客人炒来吃,很新鲜的。”
砰一声,万氏话音刚落,面前装河蚬的木桶也倒在地上,水都流出来,满满一桶的河蚬也掉在地上。
沈老头和万氏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就蹲下来去捡,可是那掌柜却是直接伸脚把那三背篓的桃胶也被踢翻,桃胶撒得满地都是,老两口傻眼了,蹲在地上,面面相觑。
掌柜的挥挥手,叫来身后的伙计,一脸不屑地开口指着地上蹲着的俩人。
“赶紧的把这两个老东西给我丢远些,碍眼的东西,真是想银子想疯了,拿这些不知道什么破东西来竟然想要卖十两银子一斤,还有这溪里穷人家都不吃的溪壳子,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文钱一斤。”
一旁来交菜交肉的人也过来围观,都对着老两口指指点点。
“这掉在地上的不是咱们山下溪里随处可见的蚬子?咋还有人拿来这满福楼卖?”
“这真是想银子想疯了,竟然跑满福楼来撒野。我听到他们说那背篓里装着的东西得十两银子一斤,猪肉都没那么贵,那些东西还能比肉贵不成?”
万氏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被满福楼的伙计架起来,直接丢到一旁去,痛得她哀嚎,还有那些桃胶,也是掉得满地都是,心疼得万氏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啊,我的桃胶,不要踩我的桃胶。”
沈老头也傻眼了,他突然想明白孙女沈霜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些东西随处可见,也就云来楼知道它的价值会收购,其余的地方是不可能要的,就算他们说这些东西再好,人家也不会相信他们,他原来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沈老头被丢在一旁,一动不动,而万氏则是哀嚎着要去抢回那些被人踩在脚下的桃胶还有河蚬,被烦得不行的掌柜还往心窝里踹了两脚,“老不死的东西,还想到满福楼占便宜,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让人直接把你们这俩坑蒙拐骗的老东西给送到衙门去。”
沈老头回过神来,看到自家老婆子躺在地上哭嚎,连忙过去把人扶起来,十分担心地询问,“老婆子,你没事吧?”
万氏哭着满脸是泪,可这会儿怕又被打,也不敢出声,只是低声哭,“老头子,我难受啊,我们的桃胶可咋办啊,我们的河蚬。”
沈老头看满满三背篓的桃胶都倒在地上,这些可是他们一家人辛辛苦苦几天摘回来的东西,自然不能被这样糟蹋,他让万氏歇着,他蹲在地上把那些桃胶都用手捧回背篓里,虽然混杂不少泥土,可一大半都已经捡回来了。
可沈木生辛辛苦苦捞的河蚬一大部分已经被踩到泥土里,最后只剩下小半桶,沈老头也还是拎起来,最后带着哭得哀戚戚的万氏,驾着老牛,驮着三背篓已经少了许多的桃胶离开满福楼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