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狗剩造谣
沈霜想着就抬脚,打算上前质问这些信誓旦旦地说小猎户是下毒害死这满湖大鱼凶手的村民们,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觉察到她意图的许氏连忙紧紧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被拉住的沈霜诧异回头,“娘?”
许氏一听到这事可能和小猎户有关,她便下意识看闺女的反应,看她抬步想上前,她自然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压低声音开口,“小霜你打算干啥?你是不是想要帮那小猎户说话?你可不许乱说话啊。”
沈霜眨眨眼睛,看到她娘这么紧张的样子便知道她的顾虑,“娘,肯定不是小猎户下药毒死的鱼,他们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冤枉人。”
许氏闻言不由得十分庆幸自己叫住她,虽然她也觉得那小猎户没有任何理由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看上去也不像会下药害死这满湖的鱼的心肠歹毒之人,可那是别人家的事,她不想让闺女掺和进去,免得到时候惹一身腥。
“人家都说有麻袋和脚印为证,小霜你听娘的话,别掺和,好不容易村里头才没再传你和小猎户的闲话,你要是帮他说话遭人误会咋办?走,咱们到山上摘桃胶去,这件事不干咱们家的事。”
许氏说着就要把沈霜给拉走,沈霜听着她娘说的这些顾虑不免有些头痛,“娘,我不走。”
许氏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你这孩子,咋这么拧巴?”
沈霜别过脸,她这哪里是拧巴,好朋友之间本就应该互相帮忙,再加上小猎户没法说话,到时候就是想为自己说话也是有理没法说。
一旁的小山听到村里人说他的小猎户哥哥是害死这些鱼的凶手,他是不相信的,可他也没法帮忙,心里不免有些沮丧。
这会儿,村民们依然在七嘴八舌地说着小猎户的不是,至于前段时间他打死老虎救人的功劳更是被人全盘否定,而且已经有人自发要出发去把小猎户给绑过来给刘村长一家赔罪,场面乱得很。
突然有人高声建议,“村长,那小猎户做下这样恶毒的事,咱们西山村是不能留他的,等官差大人过来,咱们就绑他交给衙门处理,到时候让他蹲大狱,咱们拆了那间东边山脚的木屋,把他赶出咱们村去。”
刘村长听到大家伙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小猎户,他回过神来仔细询问自家大孙子还有那两个捡到麻袋的汉子,这才开口说话,“各位乡亲们先安静出来,听刘某说一句。”
刘村长在村里头十分有威望,他一开口说话的众人便安静下来,沈木生在另外一边捣弄着捞鱼的网袋,听到村民跑过来说是小猎户下的药,他自然不信,连忙丢下手头的东西走过来看是怎么一个情况。
刘村长在说话,“乡亲们,今儿这件事,是刘某麻烦大家了。只是咱们不能单凭一个麻袋和几个脚印就冤枉小猎户下毒。小猎户在咱们西山村好歹也住了几年的时间,虽然老猎户走了之后他便没有再和村里头有什么往来,可他也没给咱们村里人带来什么麻烦。他知道村里不少人说他是灾星,还怕碰到他,他平时也不会到村里来。”
“大伙儿约莫还记得上次他在山上救下刘猎户那事儿,那可是一条人命,小猎户其实大可不必理会刘猎户,可他还是出手相救,从这件事上看出,其实他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虽然我也不清楚那麻袋还有脚印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别的不说,刘某自认自己从不得罪人,身为一村之长,我做事也公正,甚至是上次的虎皮卖掉换来的银子,也是小猎户让我分给大家的,他压根就不肯要!照刘某看,小猎户不可能会干这种事,他上次打老虎的身体还没好,那一麻袋的耗子药说不定都扛不动。”
听到刘村长站在小猎户这边帮他说话,沈霜也放心几分,许氏听着也觉得在理,也不伸手拽着沈霜,而围观的村民们听到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也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要说沈霜她二婶娘小万氏大惊小怪的声音最突出,“天啦噜,那小猎户不要虎皮卖掉得来银子?我瞧他不仅仅是个哑巴,还是个傻子吧?脑子真是有毛病哟。”
有妇人接话,“可不是嘛,这听起来是有些傻,那他还有啥理由要下药毒死村长家的鱼?”
有人提出疑问,“莫不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小猎户?”
有人还信誓旦旦地接话,“肯定是那小猎户得罪了哪个黑心肝的东西,所以别人才会陷害他。”
沈霜听着这些话,若有所思,一开始倒也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复杂。
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小猎户是不是下毒黑手的时候,混在人群中的李狗剩身子不可控制地抖了抖,贼眉鼠眼的他忍不住四处张望,尤其是看到那满湖的死鱼,他心里可惜的同时更多是害怕。
李狗剩一开始其实也没想到要陷害小猎户,可一路沿着小溪上行,在小溪里倒了耗子药之后也不敢往回走怕碰上人不好解释,他一路沿着小溪走,最后走到东边山脚附近丢掉那个装耗子药的麻袋。
他在夜色中瞧见那在黑夜中伫立的小木屋,也想起小猎户住在这边,当时他便生出寻找一个替罪羔羊的想法,还费了一番力气才制造出一些所谓的脚印证据来,可现在看来,似乎这些人并不相信!
李狗剩昨晚回家之后彻夜难眠,今儿一大早还特意出门晃悠。
原本他就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到处晃悠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最后听到刘村长家出事的时候,他一直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看大家都在讨论在哪个黑心肝的东西下耗子药害人的时候,他心里头紧张害怕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刺激。
刘村长的话引来不少人的共鸣,虽然乍一听这事似乎就是小猎户做的,可现在刘村长的话也十分有道理。
孙大夫被请过来看鱼是怎么死的,便又忙着回家他的药庐去,回家半路碰到小海他们,也验出那是装耗子药的麻袋,更是听见这麻袋有可能是小猎户下完耗子药之后丢弃的,他担心小猎户被人冤枉,想起那年轻人平时的模样,不免得想回头帮他说几句话。
“孙大夫来了,孙大夫来了。”
有人突然嚷起来,然后给孙大夫让出一条道来,刘村长听着众人的议论,突然看到孙大夫过来,连忙询问情况,“孙大夫?可是有什么事?”
孙大夫被刘村长扶到这边的高地上,年迈的他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扬了扬手让大伙儿安静下来。
“乡亲们啊,老朽有些话想说,虽然这事听起来似乎和小猎户有关系,可我还是想说句公道话。这些天老朽一直都在为小猎户瞧病,他受伤还挺严重,外伤虽然已经好了,可他还受了内伤,腿也受伤,人也一直都待在家休息,就算他到镇上去,如果他买整整一麻袋的耗子药,那肯定会被村里人瞧见,大伙儿到镇上的药铺去问问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沈霜没想到孙大夫会给小猎户说话,顿时更放心下来,周围的村民也慢慢倒戈相向。
“对啊,前些天那小猎户才打死一只老虎,那可是一只好几百斤的老虎,当时咱们不是都瞧见他身上满是血吗?照理说他受伤不轻,也许不能背起一麻袋的耗子药。”
沈木生也连忙帮腔,“孙大夫这话在理,而且各位乡亲,小猎户虽然平日里和大家都没有往来,可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山脚下,村长也说他们没有什么恩怨,他怎么会毒害村长家的鱼?”
李狗剩没想到刘村长相信那个小猎户就算了,竟然还有那么多的村长帮他说话,连孙大夫都过来坐证,他简直就是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些什么,他连忙开口大声地反驳沈木生,“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他是不是收了别人的银子办事?”
这话一出,李狗剩便马上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接收来自各方的好奇注视。
沈霜听到有个人突然这样说小猎户,她连忙踮脚伸长脖子去看,“娘,那个人是谁?”
许氏也奇怪,“是李狗剩,你奶之前说过他。”
李狗剩?沈霜虽然听过李狗剩这个名字,甚至昨天晚上还远远见过他,可并没见过这个人。
村民看到是村里的二流子混混李狗剩说的话,不由得十分奇怪,有人好奇地追问,“李狗剩?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小猎户收了谁的银子?”
李狗剩刚刚寻思着那小猎户是个哑巴,就算往他身上泼脏水他也没法辩解,这会儿他大着胆子,若无其事一般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仰着头,模样十分神气地看那问他的人一眼,“还能是啥事,你们难不成不知道那小猎户平日里都会拿猎物到东边村去换粮食吗?我之前可见过好几回啊,还见他去过王员外家。”
“王员外?”
刘村长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李狗剩,村里的二流子混混,顿时有些不喜地蹙眉,“李狗剩,你这又在胡说八道啥?”
毕竟是对着村长,李狗剩其实还是很心虚,他甚至想要是村里人知道下药的人是他,肯定要把他给打死,这会儿看到村长他连忙上前,卑躬屈膝地赔笑,“村长,我真没胡说,我那是真见过小猎户到王员外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