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安已经在铁钺门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期间铁钺门的弟子们也都知道了她是严杏霖的好友，即使她的脸上缠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纱布，对她也是敬重有加，起居饮食同样是细心照顾生怕她有所不满。

　　身后跟着的那四个丫头，程斯安是赶走了又来，她在剑指山庄都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一下了多了四个喊她小姐的人，让她感到很不适应。索性不论男女，他们都很害怕严杏霖，只要她往阎叔叔的药房一躲，绝对没有人敢跟过来。

　　但这也导致严杏霖在她身上试验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要给她管灌下一大堆苦涩的汤汤水水，程斯安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药都在这一个月喝完了。

　　捏着鼻子喝掉最后一碗药，程斯安往自己嘴里含了一块蜜饯：“今天没有了吧，真是太苦了。还有最近我觉得脸上有些痒，没事吧。”

　　“感觉痒？”严杏霖一喜，“这证明是快好了。都是因为你最近特别乖巧来找我试药，把蛊虫养肥了，所以才好的这么快。快把这个吃下。”

　　程斯安看着那枚大丹药仇大苦深地说：“还吃啊，不是说快好了吗？”

　　“是快好了，所以你才能感到蛊虫在你脸里爬。这枚丹药是引蛊丹，可以把蛊虫从你脸上往丹田处引，接着蛊虫就住在你丹田里滋养你，你也不会感觉到他的活动。但如果你不吃的话，它就住在你脸上了，无论你干什么它都会在你脸上爬呀爬。”严杏霖吓唬说。

　　程斯安二话不说抢过丹药吃了下去，不过几息时间，她又匆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副想要吐的模样。

　　严杏霖了然地说：“它是不是又顺着你的喉咙往下爬了？”

　　程斯安点了点头，这种滋味太难受了。喉咙痒痒的，想要咳嗽又不敢，生怕自己一张嘴就有一条大虫子爬出来。而且它在自己身体里长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现在变成什么鬼模样。

　　“等它爬下去，我们就可惜拆布了，然后看一看你的脸究竟是什么模样。”严杏霖双手抱胸说。

　　“这么快！”程斯安喘着粗气说，终于下去了，那种痒痒的感觉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严杏霖找来一把剪子，开始把程斯安脸上的纱布剪掉，最后才露出程斯安原本的模样。他左右瞧了瞧，嘴角一勾：“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

　　程斯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的触感都是光滑的皮肤，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她把双手都贴在脸上：“不会痛，也不是伤疤，我的脸，我的脸好了。”

　　“是啊，你好了。”严杏霖附和道，然后找来一面小镜子，“你要不要看一下。”

　　程斯安接过小镜子，还没等照到自己的脸，又立刻把镜子扣过来：“还是不看了吧。”

　　“你怕什么，又不难看。”严杏霖撺掇道。

　　“不难看哦。”程斯安攥着镜子的手心都是湿汗，她往膝盖上抹了一把，才颤悠悠地把镜子举了起来。

　　严杏霖站在程斯安的身后，跟着程斯安手中的镜子说道：“漂亮的杏仁眼，挺挺的鼻子，唔，虽然不是樱桃小口，但是颜色很好看，胭脂钱省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嘴大了！”程斯安说道。

　　严杏霖笑着说：“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喜欢那种小家碧玉的那种，但是你也不差。”

　　程斯安的脸红了红，虽然不是能让人惊艳的美貌，但是她长得也不错，厚着脸皮说自己是清秀佳人也不为过啊。毕竟他们程家一家人都长得不错，她怎么会是难看的人。

　　突然程斯安眉头一皱：“你确定这是我的脸吗？那个换脸蛊真的被吞噬了？不会这个还是别人的脸吧。”

　　“一个人长什么样子，大部分取决于她的脸骨是什么样子的。你还记得我我曾经摸过你的脸骨吗？你让我再摸一次不就知道了。”严杏霖说。

　　程斯安想了想便答应了，然后严杏霖的手便覆在了她的脸上，这是程斯安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别人在按她的脸。她甚至突然想到，小时候阎叔叔经常掐斯晴的脸蛋，而她只能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只因为她脸上的魔气会打伤碰到她脸的人。

　　严杏霖一边摸着还一边说着：“额骨没有变，颧骨也是原来的位置。诶，你的鼻骨跟程煜几乎一摸一样，然后上下颚，还说你嘴不小。没变，你就是长这样子的，顶多是你变白了。”

　　“走开走开。”程斯安躲开严杏霖的手，又端起镜子看了起来，现在她已经相信这张脸是自己的了。和爹一样的鼻子，眼睛和娘又长地很像，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严杏霖说：“满意了？现在你脸已经好了，接下来打算去哪里呢？还是跟以前一样，先同我们混在一起，然后再一声不吭地走掉。”

　　“不是我每次不想跟你们打招呼，而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走。”程斯安皱眉说，现在知道是怎么来的了，可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严杏霖猜道：“莫非你真的是离家出走的，每次你突然消失是因为你被你家人捉走，所以你才来不及和我们打招呼，但是逃出来以后又会立刻找到我们？”

　　“你要这么说也差不多，我每次的确是回家了。”程斯安叹了一口气，但是这次她却不想回去了。

　　严杏霖接着说：“既然如此，在你被你家人找到前，就先住在我这里吧。”

　　程斯安犹豫了一下说：“严易迁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想见小的。

　　按照程煜传过来的信儿，应该也快了。严杏霖说：“不知道，他们从没联系过我。现在你也不用带面纱出门了，要不要多出去逛一逛。以前不感兴趣的小玩意说不定现在感兴趣了呢？”

　　严易迁走进樊城里，嫌弃地抖了抖衣服上的泥土：“为了甩掉那些追兵，我们又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啊，说不定安姐姐都走了！”

　　“谁说是你安姐姐回来了，那只燕子说不定是别人呢？”程煜逗弄道。

　　“我们认识的故人还有谁啊，一定是安姐姐她又回来了。”严易迁一跺脚，拉着程煜往另一条路上走去，“走，我们去买衣服。不能穿成这样见安姐姐。”

　　“哎呦，浪费钱。我们回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不就行了，去什么成衣店。小安子也不是事这么多的人。”

　　严易迁喊道：“我不管，万一我们刚回铁钺门就碰见了安姐姐呢。换一身新衣服感觉还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