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安想要回头看看来人是谁,这个声音真的熟悉,却被严易迁狠狠地拉住,然后挡到程斯安的前面说:“爹,你不是出诊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劲,都是一些小病,看的我心烦。还有,她是谁?”
“没谁,就是一个问路的。我已经告诉你怎么走了,姐姐你快点走吧!”严易迁推了推程斯安,如果爹看到仙女姐姐,发现了什么端倪就麻烦了。
为什么不让我看?程斯安被推的莫名其妙,你爹我肯定认识。我居然认识严易迁的父亲,真是难以置信,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是谁了呢?
“你确定要让她走吗?她快要死了。”
“什么?”严易迁不敢再往后推程斯安了,连忙跑到严杏霖身边问,“还治得好吗?爹,你一定可以治得好吧。”
严易迁这个碍事的跑了,程斯安终于可以回头看一眼这个让她心痒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的人,谁知这一眼可让她大吃一惊,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阎叔叔?!”
虽然眉眼有些变化,但绝对是天天跟在爹爹身边的阎王手没错,而且刚才听他们对话,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也是个大夫,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要叫得这么亲热,就算喊我叔叔也不保证能医好你。”严杏霖上下打量了一眼程斯安,拉住严易迁问,“还带着面纱,很好看吗?”
“好看!”严易迁掷地有声地说。
明明被人夸长的漂亮是很开心的事情,为什么她会觉得脸这么红,心这么虚呢?你们俩父子会不会说悄悄话啊,评论女孩子外貌还要说这么大声音会招人讨厌的。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居然是父子?!我爹娘他们知不知道?
“不过,你既然来了,就跟我走吧。你身上的毒虽然不好解,但我可以试着让你多活几天。”严杏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其中过程滋味如何,那可就不敢保证了。
“我中毒了?”
严杏霖说:“有意思,之前我说你快要死了,看你挺坦然的样子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怎么,你还不清楚,毒已经深入骨髓,你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
我以为你说的是魔气,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中了毒。程斯安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为什么此前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定是天魔宫的那些人下的,也都怪自己没有多加小心,对那些丫鬟端过来的吃食也从没怀疑过,真是卑鄙小人。
"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我还能活几天?"程斯安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严杏霖前面。
聪明人,严杏霖终于觉得舒心了几分,露出缠着绷带的左手,手指搭在程斯安的手腕上,轻轻点了几下:"你中毒的日子超过五天以上,还能活的日子不超过三天。"
果然是刚到天魔宫时给我下的毒,柳姨说的没错,魔修没有一个好东西。
“想活命的话就跟我来吧,我是不会害你的。”严杏霖趁热打铁地说,送上门的研究材料可不能轻易放过,“我家就在前面,那里的东西比较齐全,我也好给你好好看看。”
程斯安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严杏霖嘴角一勾,拉起严易迁的手,对程斯安说:“走吧。”
程斯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严氏父子的后面,严易迁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一眼,可惜现在程斯安心事重重,完全没有理会他。严易迁扭过头来,悄声问到:“爹,你真的能治好姐姐吗?”
“呵,她中的毒跟咱家柴房里的那个人一样,你说呢?”
那就是根本治不好了,果然爹爹把仙女姐姐带走根本就不是为了解毒。想起那个待柴房里被爹折磨得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仙人,严易迁心下一惊,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可仙女姐姐并没有错。
他想要回头警告程斯安快跑,却被严杏霖抢先一步地拍了一下肩膀。然后他的身体便僵硬了,也无法张口说话,只能被严杏霖拉着老老实实地往前走。
严杏霖把家建在离村子几丈地,不太近不太远的地方,还在屋前屋后开辟了几个药草地,既可以维持一幅悬壶济世的漂亮假象,也不会让自己的兴趣爱好暴露。
程斯安在走到第一个药草地的时候,目光被一朵蓝色小花吸引住了。它被种在田垄上,像是一根杂草,草叶几乎都枯黄了,花朵也是蔫蔫的,恐怕活不过明天。
“那是我家傻小子上山采药时看见的,觉得好看就挖了回来。应该就是一颗好看的野草,可惜这野草他都养不活。”严杏霖看到程斯安停下来,便也停了下来说,“不知道你有住的地方没有,如果不嫌弃,就先住易迁的房间吧,他可以和我挤一挤。”
“不必了。”程斯安的目光终于舍得从花上移开,紧紧盯着严杏霖说,“有些话,我们需要在这里说清楚。”
“什么话?”
“我中的究竟是什么毒,还有住在你家柴房里的究竟是什么人?”程斯安问到,刚才她观察里一路,阎叔叔跟严易迁一样都是凡人。虽然这两个人她都要小心提防,但也没什么好怕的。
严杏霖一挑眉毛:“怎么,你听到了?”
“我的五感比平常人好很多,你的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程斯安撇了一眼严易迁,包括刚才你拍了他那一下,“严易迁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父子间的小乐趣。”严杏霖摸了摸严易迁的头,然后严易迁就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终于可以动了,严易迁深吸了一口气,手脚冰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快走吧,姐姐,快走!”
“没有问出我想要的答案,我是不会走的。”程斯安释放出第一境界的威压,逼近一步问,“柴房里的人是谁,他怎么中的毒。”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严易迁又跌坐回地上,这次边再也没有站起来,而严杏霖也是觉得肩膀一沉,想要张口说话都要费上几分力气,表情也不复之前的悠哉。
“一个月前有一个人突然闯进我的家,说自己是仙人,还给我们变了几个戏法,让我们好生的伺候他。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江湖骗子,直到吃了苦头,我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明明都有着两条胳膊两条腿,但是力量却有着天壤之别。”严杏霖觉得自己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能让人断肢再生的能力真是太神奇了,他看向程斯安的目光又灼热了几分。
“我是一个大夫,哪怕这个人伪装得再强大,我还是发现了他身体一天天变差的事情。然后他对我说,他中了毒。”
程斯安知道严杏霖一定还隐去了很多事情,不过这不要紧,她说道:“带我去见他。”
“好啊。”严杏霖答应道,然后对严易迁扔下一句“你就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吧”的话,便领着程斯安往柴房走去。
“别去啊,仙女姐姐……”再一次尝试站起来无果后,严易迁对着两个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柴房被建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上,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程斯安被呛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才看清柴房里的人。那是一个男人,身材高大,面目凶狠但是表情呆滞,穿着一身满是污渍的红衣服。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草垛上,偶尔有飞虫落到他的眼睛上,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就是他了。”当严杏霖走到男人身边时,原本像木偶一样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看到程斯安警惕地往后退着,严杏霖一笑,“别害怕,他已经不具备威胁性了。他以前叫做血煞尊者,但现在我叫他小红。”
我不是怕这个药傀儡,而是你阎叔叔,看来我真的小瞧你了。这个小红程斯安认得,已经成为阎王手的严杏霖曾给她看过,并且告诉她小红是他做的第一个药傀儡,所以虽然是个半成品却一直舍不得扔掉。小红的确不具备攻击性,但她还记得阎叔叔曾说过,小红生前是一个第二境界初期的魔修。
如果可以回去的话,程斯安一定要拉着阎王手的手,让他给自己讲凡人勇斗第二境界魔修的故事。可惜现在她就在故事里,似乎还和这个深不可测的凡人站在了对立面。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方便多做打扰,改日再来登门拜访,告辞!”三十六计走为上,现在情形还不是很明朗,不如先回去做做准备再来,程斯安扭身就走出了柴房。
“你还走得了吗?”严杏霖的声音从柴房里幽幽地飘了出来。
“怎么会……”程斯安刚刚迈出脚突然软了下来,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上,幸亏严易迁及时跑了出来扶住了她,她想要调动真气,却发现所有真气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聚不成一缕。
严杏霖从柴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全身无力的程斯安说:“这是我新配出来的迷香,叫软筋香,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