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石看向姜易民,说:“姜副书记,你刚才提出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我也有一个问题,希望领导们给予答复。”
费金林一脸和善地说:“三石同志,你有什么问题结果说,不要有什么顾忌。”
刘三石说:“最近一段时间,省城里流传着一些传言,说是夏州市市委市政府,要收回办事处下属公司的管辖权。听到这个消息,股东们都着急了,他们向我提出了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是撤出股份,从此之后,他们不再参与公司的股权分配;第二个要求是,立马组织财务人员,就之前的经营状况进行归拢,清算,按股权比例进行分红。”
费金林问:“你能大致说一下股权的分配比例吗?”
刘三石说:“办事处作为公司的发起人,占比百分之二十,其余的百分之八十,按参股比例进行分配。至于我入股的那一部分红利,就归办事处算了。”
费金林看了看邢子健,又看了看姜易民,问:“易民同志,子建同志,你们觉得这样的股权分配比例合适不合适呢?”
邢子健说:“我觉得非常合适,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我们夏州市非常合适。这个分配方案,充分的照顾到了办事处作为公司主体的实际价值。百分之二十的干股,的确是很划算。”
“另外,从股权分配上,我看到了刘三石同志的成长和进步。他能把自己那部分股份的红利无私的奉献出来,作为办事处的活动基金,这种事能发生在刘三石的身上,我感到非常的欣慰。”
姜易民撇了撇嘴说:“我不相信刘三石有这么高尚,公司是他成立的,也是他经营的,辛辛苦苦不说,还要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他图的什么呀?正所谓欲盖弥彰,这种表面现象的背后,指不定有啥猫腻呢,我们千万不能被这种假象给迷惑了。”
刘三石正要开口,费金林冲他摆了摆手,说:“好了,关于道德情操的问题,今天我们就不谈论了。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召开一个专题会议进行讨论。现在我们要解决的,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刚才刘三石同志提出来了,股东们要撤资,要分红,这件事,你们有什么具体的意见没有?”
邢子健说:“我没有意见,股东们的要求是正当的,合理的,我们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
费金林又问姜易民:“易民同志,你的意见呢?”
姜易民很不耐烦地说:“我没有意见。”
费金林接着说道:“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下一步,咱们就谈谈有关的细节问题。三石同志,如果股东们撤了资,分了红,公司要继续经营下去,需要填补多大的窟窿呢?”
刘三石说:“具体的数字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说个大概。刚才我初步算了一下,如果加上还没有支付的房租和场地租金,大概需要五千五百万左右。”
这个数字,让三位领导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姜易民,一张脸扭曲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怎么会那么多?刘三石,你是回来讹钱的吧?你这是在办公司,还是要把夏州市打包卖了?”
刘三石冷笑了一下,说:“姜副书记,你不要那么气急败坏好不好?公司盈利了多少钱,支出了多少钱,每一笔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是有账可查的,好账不怕算嘛!”
费金林说:“那你能不能具体说说,公司一共有多少盈利。”
刘三石说:“截至目前为止,公司的总营收为五千七百多万,办事处的开支为一千五百多万,目前账面上的盈余,还有四千一百多万。”
费金林问:“你的意思是说,这五千五百万的窟窿,并不全都需要市里来填补?”
刘三石笑了:“那当然了,目前办事处花超支的部分,大概有二百多万,加上房租和场地租金,大概还需要一千多万吧。”
姜易民瞪着眼问:“怎么还要那么多?”
刘三石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办事处的股份占比为百分之二十,再加上我自己的股份,总共是百分之二十三,按这个比例计算,办事处应得的分红,有一千三百多万,目前已经超支了二百多万,房租和场地租金,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支付,加上这些,一共是一千一百多万。”
费金林长长的嘘了一声,看着邢子健说道:“子建同志,这一千多万,我们市财政能负担的起吗?”
邢子健一脸为难地说:“别说是一千多万了,就算是一百多万,财政上恐怕也拿不出来。”
费金林思考了一会,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先别让股东们撤资,等财政状况好转了,再让他们把资金撤出去,能缓一缓,我们的经济压力就会小一点。”
姜易民红头涨脸地叫道:“绝对不行,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把社会资金撤出去。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个窟窿补上。有这些社会资金在里面搅和着,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损坏到集体的利益。这样纠缠不清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里面浑水摸鱼呢。”
费金林皱了皱眉头,又看着刘三石问:“三石同志,你的意见呢?”
刘三石说:“我当然希望能马上撤资。在一起做生意,讲究的是互相信任,心平气和,不管是集体还是个人出资,都应该享受到公平的待遇。如果大家相互猜忌,连一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继续绑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还是撤了吧,撤的越早越好,越彻底越好。”
费金林说:“那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撤资,接下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具体的步骤。”
姜易民打断了费金林的讲话,阴沉着脸说:“我觉得最关键的,不是如何撤资的问题,而是要把以前的账目算清楚。这些账目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有多大的猫腻,我们必须得先弄清楚了。”
费金林说:“易民同志,你说的很对,我们是要先把账目弄清楚。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让财政局出面,派一些专业的人员,去办事处核查一下账目呢?”
账目当然要核查,但姜易民想达到的目的,却远远不止是这些。
但眼下,他还不能把自己的打算全部说出来。现在他面临的,是三比一的对垒,他心里的盘算,是不可能在这个场合实现的。
要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必须把事情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