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沿着一条并不十分宽敞的水泥路,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孩子骑着一辆老式的锈迹斑驳的自行车,车后座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被绳子结结实实的绑着,风很大天气也很冷,沿途还有些被风吹下来的落叶和枯树枝,自行车的轮子偶尔碾过,发出噼啪的脆响,在这安静的环境中让人觉得男孩子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也能清晰分辨。
路面变得有些窄,坡度也渐渐变陡了些许,男孩子腿上更用了些力气,“很好,这次一口气冲上了这个最陡的坡,接下来就比较平缓了,就是弯急了些,不过马上就要到了!”心里这样说着,又想到那些殷殷期盼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嘴角也微微往上翘起。
“嘀、嘀、嘀!”急促的喇叭声响起,他猛然惊觉自己一时间把车子骑到了马路的中间,因为这是一条环山路,对面的车子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了。现在转方向也来不及,更何况右边还是一个十几米高的崖,但是如果往左冲到山上跟水泥路的浅浅排水沟里,应该最多是皮外伤,几乎是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更用力的蹬了蹬脚踏子,奋力得朝着山的一边冲过去。
“嗞,嗞”轮胎摩擦路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最后车头剧烈抖动,车子总算是停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车里一个中年男子发出急切的声音,卸下肩头的安全带,朝后座方向看去。
后座女生一手按着额头,一边平静的回答“我没事,何叔,你下去看下那个人怎么样了!”
“你真的没事?”那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确认着。
“真没事,何叔,就是蹭到了一下,没有破皮,倒是那个人是撞到了山上,应该是受伤了,今天是新年,本来是做好事的,结果却倒霉了!”透过车窗,看到那男生被自行车压着,正努力的爬起来,箱子已经四分五裂了,里面私彩斑斓的东西撒了一地,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是送给这山上福利院孩子的新年礼物。
“知道了,小姐,我会处理好的!”中年男子回答着,开门下车去。扶起自行车,蹲下去“小伙子,你没什么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就擦破点皮,不碍事的!谢谢啊!”握住那中年男子伸出来的手,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摆摆手臂还踢了踢腿,虽然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可以看出来筋骨确实没什么大事,刚刚之所以没有站起来是因为撞到山岩的时候他身体往后倾倒,护住了头和脖子,身体变得有些扭曲,又被自行车压住,所以还是有些困难。
“陈子骞,怎么会是他?”车里的女生一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这会她的司机正拉着那男孩子的手看那流着血的手掌,头一低下来,那男生的脸就露了出来。
是,这男生就是陈子骞,跟她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还是他们学校赫赫有名的校草级的人物,并且还是学神级的,是他们溪市一中女生男神般的存在,如果说有什么缺点,应该说是家世,据说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早年坐过牢,母亲当时就吵着离婚跟别人走了,父亲出狱后就一蹶不振,要不是家里还有几间房,出租每个月有那么一两千块钱的收入。
“我是疯了吗?怎么看到他,他的信息就源源不断的涌入脑中,我跟他又不可能又交集!”车上的女生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嗞”了一声,疼的感觉让她回神。
“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中年男人还是不放心,没办法虽然他并没有撞到人,但是眼前这个孩子受伤跟他还是有些责任的,要不是刚刚接到老板电话,让他赶紧带着小姐去机场接人,这个时间又是新年第一天的一大早,谁会这个时间在这条偏僻小道上,所以车速有些快,一晃神就看到眼前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的小伙子。
“真的不用,你的车又没有撞到我,你赶紧走吧!”说着他有点一瘸一拐的扶起自行车,车轮有些偏了,他熟练的夹在两腿之间正了正,然后立起车撑,就开始检查纸箱。
“真的不用去医院?”
“真不用,我们这皮糙肉厚的乡下人不比你们城里人,破点皮都要去医院检查,打破伤风!”陈子骞抬头微笑看了眼那人,但是车后座的那人有一瞬间觉得那眼神透过黑黑的车膜瞥向他,不由的心猛跳了一拍。
“那好,好小伙,我今天有事比较忙,就不帮你收拾了,我先走了!”拍了拍陈子骞的肩膀,转身向车子的方向走去。打开车门,又关好车门,返身又往陈子骞的身边走回来。
这边埋头捡东西的陈子骞感觉有人站在他身后,抬起头来,看到刚刚那中年男人,他满脸不解。“大叔,我都说了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不是的,我家小姐说你的车子坏了,衣服也破了,礼物都这样了,怎样也要赔偿不是!要不是你反应快,今天就是一场大事故了,这点钱你拿着,还是去医院看看,买身新衣服,再换个新车,这些摔坏了的礼物也可以再重新买过!”那中年男子微笑着解释。
“不用,要说责任,我要不是把车子骑到马路中间也就没事了,这点小伤等会洗下伤口就可以了,这衣服还有这车子都是地摊货不值钱,就是这礼物也值不了多少钱,再说还好都是耐摔的,就包装有点坏了,等会也要拆的!”陈子骞耐心的解释着。看到眼前小小一叠红色钞票。
“你还是拿着吧,即便这样,你就留着下次给福利院的孩子多买些礼物就是了,都是献爱心,我家小姐就是刚刚从福利院送礼物回来的。”中年男子还坚持着。
“那好吧,我替福利院的孩子谢谢你家小姐了,我收下了,你这下可以放心的去忙了吧!”陈子骞露出他那口洁白的牙,笑了出来,双手接过那叠红票票,就顺手塞进了夹克的口袋里。不过这次他没有再马上弯腰去收拾东西,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中年男子开门上车,然后发动车子从他身边缓缓驶过,车后座模糊地看到一个女生用右手扶额,身形娇小,白白的手,细细的手腕。
箱子摔得有些厉害了,一些小的东西会从破洞中漏出来,试了一会,他脱下身上的夹克,把那些小的东西堆了进去,码在了纸箱上,又细细的绑在了车后座上,推着车子往几百米远的红色大门慢慢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