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不知道这是医院啊,他的腿还没好,你们这样是想让他住到高考结束吗?”可能是刚刚的吵闹声有点大,把正在附近病房做事的护士吸引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个样子,生气的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压着陈子骞的胖子赶紧站立起来,冲这护士双手合十赔礼。
“你说不说,说不说!”这次不在压着他,改锁喉,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真的不记得,你杀了我也记不得啊!”陈子骞坚持着。
“不是早上那两个女孩子拿来的么?”一边的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阿姨,这个肯定是女孩子送的,出来我们这几个男的,应该是没有其他男的会来看他了,就是早上的女孩子漂亮吗?”听到阿姨这一回答,这几人顿时来了精神,赶紧放开陈子骞八卦起来。
“这个嘛,怎么说呢?”老阿姨故意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应该是这些天的女孩子里最漂亮的了吧!其中有一个特别漂亮,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就特别温柔有气质!”
“是不是这边耳朵下面附近有颗红色小痣”一个人急急的比划着,一时也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女孩子的长相。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没什么印象!”那老太太想了想说。
“这个没看清,人家头发遮住了。”一直没开口的中间床位的中年男人说着,早上的孟瑶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他也是仔细看了看,所以印象深刻。
“说,是不是孟大校花?”眼下肯定是陈子骞这家伙故意隐瞒,病房里其他人都记得,他过目不忘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
“你们想吃都拿走吧!”陈子骞一副要杀要剐请自便,想让我说出是谁,那是万万比可能的。
“没劲,行了,既然校花都来了,你就在这睹物思人吧,我们不打扰了!”心里大概有了猜测,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是谁同他们真的也没太大关系。
再次回到学校,陈子骞手里多了付拐杖,虽然想扔掉,但是人家医生告诉他短期内最好用着,不然不保证刚刚长好的骨头错位,到时候长短腿都有可能。所以校园里本来就引人注目的人就更让人关注了,所以除了上下学,去洗手间,陈子骞基本都是呆在教室里。
“陈子骞,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
“早餐吃得还好吧,这是午餐!”
“陈子骞这是晚餐!”
随之而来的烦恼也多了,基本每天早中晚三顿饭的时间陈可会准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基本无视他的毫无半点回应,学校里的关于她的流言他也听到了,只是自己实在不想说什么,她毕竟也是她最好的朋友,钉子碰多了应该会知难而退吧,他觉得,毕竟从来没有女生能坚持太久。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他开始选择逃避,陈可也渐渐找不到他的踪影,这天他拄着拐从学校小卖部买个面包回教室的路上,远远的看见那抹期待已久的身影缓缓过来,正正的朝着他的方向。
“陈子骞,你可以不喜欢陈可,但是你可以拒绝她,不要让她成为全校的笑话好不好?”声音很好听,但是话却在指责他,心微疼,握住拐杖的手捏得更用力了。
“好,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希望我做的,那么如你所愿,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你身后那棵树下那个身影,有些怨恨的看着你,所以即便我再沉默不语,瑕隙的种子也已经埋下了,虽然我有办法去化解,但是我不愿也不能。
“我不喜欢你!”再一次面对笑脸盈盈的陈可送来的早餐,陈子骞抬头看着她,很慢很清晰是说着,眼神疏远淡漠。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一点时间都等不了,你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你把她放在心上,很可惜她不记得你了!”陈可哭着恶狠狠的说着,冲了出去。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不记得,只有你,只有你忘了我!”陈子骞心里在滴血,为什么,呆坐了很久。然后陈子骞第一次在上课铃响了之后居然起身朝教室外面走去,整个教室里的同学和老师只是怔怔的看他,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有人出声阻止,学校门口备用的小门,他就在保安的注视下扒下锁,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保安的叫声也没有半分理睬。
这样出了校门陈子骞丢掉了拐杖,迷茫地,痛苦的一直走一直走,本以为这十多年自己能把心思隐藏好,任何情况下都能镇定自若,但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两句你把她放在心里,她却把你忘了,是真的忘了,还是丢掉了不想也不记得要找回来。
不过从这之后他便没有再会学校,其实他早就知道他的预录已经通过了,他已经不需要再参加高考了,如果说有他很卑鄙的利用了陈可对他的感情让她成为笑话没有拒绝,不仅是习惯的不想回应,更是为了再多见她几次,还好她没有要求他能接受陈可,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应该怎么做,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果然她还是她,虽然不记得自己,但是还是那个善良,不会强求别人的小公主。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在一道门前站立的时候,看着熟悉的铁门,新的锁头,拿着手里的钥匙却是打不开门的时候,陈子骞觉得世界再一次遗弃他了,蹲在天台的角落里,像十多年前一样,泪奔,从白天到黑夜,楼下的铁门没有被打开的声音,屋子也没有光亮透出来,就这样在角落里坐了一夜,天微亮,陈子骞动了,在路灯的陪伴下,他到了孙毅的店里,坐在他坐了好多好多年的工作台上,熟练得打开机器,只有在这里所有的痛苦在机器的震动声中能淡化,他全部的精神就关注在这一个点上,但是很显然这次他做不到,一小点的纰漏,还好也还是能挽回的。
关掉机器,他躺进了仓库里支起的一个小小的行军床,痛苦屈辱,愤怒,多年积攒的情绪喷薄而出,泪水在这无人的角落里肆无忌惮,他甚至有些嫉妒死去的母亲,虽然一辈子也没有多称心如意,但是也比他强上太多,毕竟跟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母亲还是幸福的有父母朋友的明媚少女。
“妈,你知道我想你当初要是带着我走了该有多好!”陈子骞喃喃自语,“其实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肯走,因为还有好朋友没有告别!”
“妈妈,我真的好想你,虽然你并不好,但是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过我的人呢!”陈子骞一向都觉得自己坚强,但是他错了,本来就心灰意冷的他在那把打不开的锁面前崩溃成了粉末。学校那边可以不用再去,但是手头上工作还有爸爸的行踪还是要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