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他的朋友，因为意外不记得他了。”孟瑶小声的说着，仿佛怕惊动了沉睡的记忆。
“你爸爸跟我提起过，也同子骞说过，所以以后你来，他都是在远处偷偷的看着你，并没有再过来找你聊天。”院长饱含这一种莫名的情愫，有些心疼和怜惜，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疏离被排斥，就连曾经最要好的玩伴也不记得他，那该是怎么样的失落。
“我能去参观参观这里吗？”孟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里的环境不好，她当初是捂着鼻子和嘴跑出来的，那场景她深深记得。
“可以，让子骞带你们去吧，我还要把这些清理入库。”院长笑着说。“子骞，辛苦你带着他们去参观一下院里吧！”
“好吧，辛苦你了。”孟瑶有些担心，但是她还是要进去跟老人道歉，所以同意了陈可的说法。
“奶奶，真的对不起，我替我弟弟给您道歉了。”昊昊六岁了，都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尽管年岁不算大，但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孩子本来就要比普通孩子要更快的成长，所以更不能用年纪还小来掩饰错误。
“……”老太太说不出话，只是眨了眨眼睛，费力的抬手挥了挥，好像示意不要紧，又好像让他们走，孟瑶深深的鞠躬，然后走了出去。
“这老奶奶应该没来多久，之前没见过她。”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刚才陈子骞并没有叫她，也没有介绍，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如果真的有选择谁愿意像是动物园的猴子般被关起来，任人参观拍照，就为了能生活下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孩子们的情况吧。”比起老人，带些朝气的孩子应该不会让人的心那么沉重，这里一副颓败的气息，时间长了，让人觉得本来就沾上了些暮气，潜意识都没有生气。
“好。”看着眼前的孟瑶，陈子骞想着她三岁的样子，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爱笑的女孩，现在过得如此小心翼翼。
“你怎么了，走啊！”看着陈子骞愣在原地。
“哦，好。”
“这一楼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是为了天气不太好的时候，还有一些特定的时候开放，也是整个福利院对外展示的最佳场所吧。”这场地还是挺大的，海洋球，滑滑梯，一边的弹跳床，还有秋千架，五颜六色的，挺绚烂夺目的。
“挺好的。”福利院里的老人和孩子需要生存，那些大多数的捐赠者也需要知道他们的善意用到了哪里，所以这间如果再把规模扩大些也许能收门票的游乐场便是最好的说明和解释。
“这后面就是孩子们睡觉的地方了，现在也翻新了，每间房都设置了卫生间和洗漱台，就连玩具和衣服都能分门别类的地方放置。”穿过游乐场的后门，一排画着各种可爱小动物，粉刷的清爽干净的墙面，红色的屋顶的房子，前面低矮的台阶和回廊都专门做了防护，走廊上方挂满了孩子大大小小的衣物。记忆里那低矮厌仄昏暗的灰色房子，像是怎样是阳光都照不进去，当初自己是无论爸爸怎么鼓励都不敢踏进去一步，那阴暗寒冷的感觉跟如今的宽敞明亮简直有着天差地别。
那一排排架子上摆放着统一的口杯，旋转的衣架上的是规格一样的毛巾，就连几本书，一些玩具都有专门摆放的小格子，一面墙上矮矮的柜子直接镶嵌在了墙上，大大的柜门上贴着小小的照片，应该是每个孩子自己专属的衣物和玩具。木架床看起来结实，整齐的摆放在中间，中间有一排是一层的矮床，小小的靠得紧紧的像一艘艘停靠的小船，另外两边靠墙的位置就是双层床，栏杆显然是加高加固了的，就是楼梯都比他们大学宿舍里要更大更厚实。
“这味道和幼儿园里差不多。”风从后边的卫生间传过来，孟瑶笑着说，这虽然有味道，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既然已经看过了，她还是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走。
“孩子多了可不就这样。我们那时候那简直惨不忍睹。”陈子骞笑了，仿佛那些只是云淡风轻的过往，一点也没有孟瑶想象中的那么沉重。
“还好陈伯伯出来了，你也回家了。”是啊这福利院即便里边的人都很好，但是孩子老人太多，而当时大家的生活也都没有现在这么好，自然福利院里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是啊，哪里都比不上家好。”陈子骞走到门口又回望了一下，这里是曾经他进福利院住的第一间房，后面那棵独一无二的树木告诉他的，他当时就在靠卫生间的一个角落里，没有人跟他玩，尽管他是为数不多正常的孩子，但是包括当时院长在内的所有人都远远得躲着他，他的衣服，他的碗都被要求单独摆放，亲眼看见那些替他洗衣的人带着手套骂骂咧咧的。知道后来被带去医院抽了血又过了几天，总算是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可以一起游戏，一起用餐，但是他已经习惯独自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
“怎么了？”孟瑶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这里不是他经常来的地方吗？怎么还是如此奇怪。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我来福利院住的第一间宿舍就是这里，有点感怀当年罢了。走吧！”陈子骞依旧带着微笑。
“这房子不是重新盖过的么，你怎么会知道这还是当年的那间。”孟瑶有些好奇，这显然跟记忆里的房子格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只是翻新还不如重新盖过，这是江逸臣告诉她的，一些老旧的危房，推到重盖，比起翻新，其实这样不仅更安全，造价其实也并不会高多少。
“你看到后面那棵树了么，还是我在院墙那里拔来种在那里的。”陈子骞指着窗外绿叶满枝头的树说着。。
“恩，好像是棵果树。”她仿佛见过那样的树，还见过它结过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