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们不是为了这个过来的。只是刚好在一起,就一起过来了。”孟瑶想象不到这陈可面对这样的妈妈,每天该是多么的难熬。
“你们不要过来,就站在那里,有话就说,说完就给我走,要是不给住就提前说,我会找地方搬走的。”自己现在的模样她自己太清楚了,尤其是这几天每天回娘家谁都没一个好脸色给她,自己的女儿又不肯认错,那么所有的罪责便只有她担着,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一件一件的啤酒往家搬着,每天都是醉倒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好,我们不过来。”孟瑶和陈子骞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孟瑶看着陈可默默的规整着那些东西,她蹲下来将门口的鞋子一只一只的摆在鞋架上。
“这么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就是为了给我做家务的吗?有话就说。”她没有回头,但是孟瑶摆鞋子发出的轻微声响,她还是能听得到的。
“阿姨,这件事情的真相是如何,你能如实的跟我们讲一下么?我就是想知道可儿到底哪里错了?”孟瑶收拾好鞋子,站起身来,轻声的问着。
“她最大的错就是生而是我的女儿,这便是她该承受的。不管事情是怎样的,我说是她的错,那么就是她的错。”卢莉笑着说,声音居然还有几分高昂,孟瑶和陈可简直震惊了,她们还以为陈妈妈会哭着说是因为自己压力大,所以需要陈可来替她分担,如果真的是如此,她们觉得心里还能有伤有同情,但是这话显然就像是利剑,将陈可最后一点信仰全部都抹杀了。
“我生是你的女儿,难道是我自己愿意的么?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检点,是,我的命是贱,这不也是遗传你的吗?”眼睛里满是火光,居然没有被汹涌的眼泪给浇灭。陈可抬手接住了自己母亲用尽全力甩过来的巴掌,“从今以后你也别想打我了,是我身上流着你和那个不知道是谁肮脏的血液,这我改变不了,我也已经成年了,等我工作了,我会每个月给你生活费,除此之外,我们以后就当是陌生人好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跟你那欲望永远都填不满的娘家有任何瓜葛。”说完这些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卢莉的手扔了回去。
“瑶瑶,过来帮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吧,这样的地方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呆了。”一个母亲对一个女儿最大的伤害怕也不过如此,陈可这番话也说得足够决绝。
“可儿,你要不要先走,这些等以后冷静下来在说。”本来作为外人,刚刚她们母女那样的对话已经很不妥当了,但是他们两个只是站在门口,想阻止也来不及,两个气急的人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让她走,这房子我住着,会付你房租的。”卢莉竟然就那样站了起来,朝着一个半掩的房门走去,用力的关上门,然后寂静无声。
“可儿,你刚刚说话可是有些过分了。”卢莉已经回房间了,孟瑶赶紧走过来,小声的拉着陈可正在收拾的手说着。
“有吗?如果你知道我从十二岁就不只一次想死,你就觉得我还肯在将来的日子用钱来感谢她把我生下来,带这么大,我真的已经用尽我全身力气了。”将相框扒开,直接将笑意盈盈的两人撕开,只留下一半又塞回相框。
“可儿,生气的时候谁说的话都是伤人的,我们还是先走吧,等冷静下来,如果你还愿意这么做,我再陪你回来。”看着她将电视柜下面那几本已经染灰的相册翻出来,孟瑶觉得她只怕是情绪会更激动。
“走吧,陈可。”一直站在门外的陈子骞突然说了这句,陈可抬头看了他一眼,停下手里的动作,又将相册放了回去,关好柜门。在孟瑶的陪同下,在抽屉里拿了些东西,又去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找了一个大大的旧箱子,将东西一股脑塞了进去,最后只能靠坐在上面才勉强拉上拉链,在环顾房间四周,默默的抱起书桌底下一个很旧很旧的布娃娃,紧紧搂在胸口,拖了箱子,关上门,又在厅里看了一眼,朝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阿姨,我们走了,你多保重,少喝点酒。”这客厅靠阳台的墙边已经被摆放了太多的空酒瓶,显然她的心也是煎熬。寂静无声,孟瑶和陈可走出门,陈子骞拿过那沉重的箱子,关上门,三人下楼,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了!”等了很久有几辆的士驶过,但是没有一辆是空的,他们因为不知道刚刚要耽误多久并没有让司机在此处等他们,而有两个司机慢慢开过看到他们三人还有大大的密码箱没有停车。
“你这两天说了多少遍了,如果是想听别人说谢谢,我还不如拿一大叠散钞在天桥下一张张放进那碗里。”孟瑶觉得她做的不是施舍,而是将这些看做了自己的事情。
“这车半个小时才有一趟,一般还是比较准时的,这才过了十来分钟,下一趟还要一会,不然我请你们去吃正宗的野猕猴桃,山上摘的,酸酸是,还有小栗子,巨香。”陈可看着站台后面的小贩,这些她从小的时候这个季节来外婆家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不要了吧,车错过了就还要等很久。”虽然没有暑假那么难熬,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心情,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找美食。
“那你们在这等我一会,这后面就有一个空地,他们天天会在这里摆着卖,我很快就回来。”边说边往后走去。
“你还是等等我。”如今陈可看上去如无其事,但是习惯隐忍的她会不会找机会,找地方偷偷的哭,她并不清楚,但是如果她走掉了,她有一瞬的错觉再也难找到她了。。
“怎么怕我赶不上车,还是跑去偷偷痛哭啊!”陈可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