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期期艾艾的「封神」重剑,梵陌寒声道:“先留着你,等小姐醒了再行处置!”拿出法宝屋扔在空地上,待变成一座华美的宫殿后,抱着龙凰进去了。
徒留原地躺尸的「封神」重剑委屈的都暗淡无光了。它也不想的,谁让它的主人这么弱小辣鸡。纵使它曾经是一柄神器,也被拖累得变成了下品法器,连它这个器灵都要装作不存在样子。嘤嘤~想当年,梵陌刚把它铸造完成,它满心以为会和强大的魔族结契,结果呢!想想就好心碎。嘤嘤~本来它也瞧不上龙凰的,但是它干不过梵陌,又逃不了,还在他的威胁下与龙凰结成血契,永远不能背叛。龙凰在,它在;龙凰死,它消亡。只不过龙凰不知道而已,还以为是炼化了它。真蠢!
龙凰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梵陌温柔地为其盖好狐裘被后,轻轻地坐在床边,专注地凝视着那脆弱得如同婴孩般的人儿。好看的剑眉从知道龙凰的伤势后就一直皱着,即使他已经为龙凰接好了断成一截一截的筋脉和内外伤,但他还是自责得不行。要知道在这十年里,有他在暗地里时时刻刻的盯着,龙凰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就算在「遮天森林」内围,也不曾伤了筋脉。都怪他,不该自作主张离开她的。
屋外的紫竹随风轻轻晃动,透过繁茂的竹叶,能看见正午的太阳正在勤勤恳恳的普照大地。暖洋洋的让人想犯懒,不知不觉的就恍恍惚惚……
五彩斑斓的花海中,一座小木屋若隐若现。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童声笑语从小木屋处传来,由远及近。
梵白妃曦随意地荡着秋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凰,不要跑远了,快过来!”温柔而美丽的她满足地看着那正在和小妖精玩耍的女儿,龙凰。
风似乎越刮越大了,有些张狂,梵白妃曦捋了捋被吹乱的头发。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便下意识地环顾周围,“凰,快过来!”她作三步并两步来到女儿跟前,将其紧紧地抱在怀里。
“娘亲,怎么了?”
“没事,乖,闭上眼睛,娘叫你睁开才准睁开。”
“要玩什么游戏吗?”
“恩!”梵白妃曦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真的?不骗我?”对于一个敏感的孩子,那一闪而过的担忧自然是察觉到了。
“不骗你,快闭上眼睛。”
当龙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天地骤然变色。
风吹得太过得意,那阴霾的云雾始终飘散不去,原本翠绿的森林和灿烂的花海也披上了死寂的灰暗。不,应该说这就是「血海森林」真实的样子!
想不到那个人的结界竟然短短五年就被破了,妃曦迅速地将女儿抱到屋子里并熟练地布好了结界,至少要撑到那个人来。
“母亲,你哭了?”
“有东西吹进眼睛里了,不碍事。你只要闭着眼睛就好,”
“好像有什么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是吗?那这样呢,好点了吗?”梵白妃曦用双手轻轻地捂着女儿的耳朵,每一个动作都包含着她的爱,叫人看了心疼。
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吼叫,不断地撕裂着耳膜。如此大规模的全是高级‘血奴’来袭还是第一次,从地底下、树根后陆续地钻出来,是受强大的力量吸引而来的。只见‘血奴’那残缺的皮肉从那森白的枯骨上一点一点的脱落,竟然还附带着鲜血,掉在地上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吞噬了那方寸之间游离的灵。这一群褴褛恶心的噬血怪物正在向屋子靠近,越发浓烈的腐臭充斥着五脏六腑。
“凰,听着啊,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坚强而美丽地活下去……”说完,妃曦在脚下张开了最后一个阵形图案,柔和的光在她们周围均匀地散开形成一道金色屏障。此时龙凰的眉心处渐渐显出一颗如血珠般的红色水晶。
由于强力的冲击,结界很快被打破了一块,窗户的木屑飞向金色的光芒后被弹开。梵白妃曦大惊,怎会如此之快!
“母亲……”
“不要睁开眼睛!”梵白妃曦不会让女儿看到恐怖的景象,况且封印的仪式还未完成,她的全部力量都在其中,所以不敢有任何的分心,否则两个人都会死。
一声巨响之后,结界被完全攻破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祈祷那万能的真神了。
隐约之间,好像感觉到了那个人的气息,是他来了吗?梵白妃曦不禁放松了些。
朦胧中看见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本想不顾一切地向他求救,可眼前的事实却让梵白妃曦怔在原地。他竟站在那群‘血奴’的中央,丝毫没有要来救她的意思,冷漠的眼神看不见其中的倒影。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看起来好像……好像那个人就是这群怪物的首领一样,是他指挥着怪物攻破了她的结界。在此时此刻,那对她而言曾经如神一般的存在如今竟是超越了恶魔的魔鬼,呵,实在讽刺!
梵白妃曦用尽最后的力量施展了破天咒,然后尽全身力气把她最珍爱的人抛了出去。金色的光芒缠绕着龙凰,使得‘血奴’不敢靠近,就那样一直向远处飞去。
“凰,如果可以逃离到「血海森林」之外,就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吧。”随着清澈的泪水流下,梵白妃曦绝望地闭上眼,最后一次呼喊那个名字,琉婴!
“母亲!”
龙凰猛地从床上坐起,睁开的眼睛里满是仓惶。
“小姐!”梵陌疼惜地抱着龙凰,轻拍其背心,柔声安慰道:“又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梵陌在,一直都在。”
“是梵陌吗?”
“是”
确定了是梵陌后,龙凰瞬间放松,任由梵陌扶她重新躺好。刚闭上眼,一个满身鲜血,且被怪物吞噬得支离破碎的女人立刻浮现。‘她大概死了吧!’想着女人最后绝望的泪水,龙凰无助地卷缩成一团。
“呐!我梦见我母亲了。”
“她一定是一个很美丽温柔的人吧!”梵陌回答。
“嗯。可惜她死了!”
过了许久也没听见梵陌的回答,当然也不一定需要他回答。龙凰自顾地说着:“好不容易才和以前的梦有了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可是……却比以前的梦魇更加可怕。”这些梦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亦是她丢失了的记忆。
“你还有我!”梵陌发现龙凰的情绪不对后赶紧去拥抱她,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哭了。“睡吧,我守这你呢。不要怕,醒了之后一切都会好的。嗯?”
仿佛梵陌的话有令人安心的魔力,龙凰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入睡。
天边的云海里,太阳羞涩地探出头来,染红了一线云彩。龙凰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寻找梵陌的身影。
“小姐你醒了。”
看见他如平常一样地守在身旁,这使她仓惶不安的心一下就稳定了。
“你先喝点粥。这次你伤的比较严重,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梵陌一边把枕头垫在龙凰背后,一边唠叨:“你的筋脉刚接好,不宜立即修炼,要慢养。有我在,大概两天就能全好。那么,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你就在此处修炼便好,祖心石我已找到了998颗。”
“嗯”龙凰摩挲着碗,乖巧地应声到。又问:“梵陌,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梵陌没有如从前那般,她一问他就立马回答,只是轻抚着她的发顶,停顿了一下才说:“当然。只要你召唤,无论我在哪里都会赶过来。不过你也要快些长大呀!”
“你骗人!”龙凰生气地打开梵陌的手,任性地拉了被子把自己全部盖住。
其实她懂梵陌要她快些长大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她现在实力低微,弱的连追赶他的资格都没有,即使有契约的束缚,她也是被淘汰的那个。是啊,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强大、很完美,小小的一个血海大陆根本留不住他,若不是为了她,恐怕他早就抽身而去了。也知道她太依赖他了,她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她好怕他会突然离开。
在养伤的日子里,龙凰多数时间都在发呆,要不就胡思乱想,自暴自弃。偶尔她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梵陌的话,她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已经被‘血奴’吃得渣都不剩,或是和陆夜西一样被当成货物卖掉,甚至更糟糕。如果哪一天梵陌离开了,她会怎么办?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龙凰越想越患得患失,梵陌走到她身旁了都没有发觉。
“小姐,思虑过多对身体不好。”
“我想修炼。”
“好!”
不知怎么的,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长桥,将两人隔离在不同的两端。其实在梵陌看来,是龙凰自己把自己隔离起来了,他从来都是站在原地等待的那个。无论她变成如何,他都愿意等她一同前行。她弱小时他愿意等她成长;她强大时,他亦愿意努力做到和她并肩俯瞰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