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树很大,分开成三条粗壮的枝干散开,看起来像是人为干涉,才让树长成这样,但这年份也太吓人了。
云雀粗粗扫了一眼,发现这里的树屋有很多竟然是通着的,不用下到地面上也可以去其他的树屋。
上面有很多的藤蔓,光溜溜的,应该是经常有人借助其游荡。
云雀想着,昨晚那个老妪说不定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到树屋,才没被娘娘发现的,不然从绳梯爬上去,娘娘怎么会发现不了?
这个树屋是三个连在一起的,很大,秋珏被邀请,屋里的妇人都很热情,请她们留下一块用饭。
这里依山傍水,吃的全是鱼虾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小动物。
午饭期间,秋珏没有问任何的问题,只是对此地的地貌很是赞叹,表示若是以后有机会就留在这里生活。
这家人都很喜欢她,纷纷邀请她这几日去自家来吃饭。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夜晚,秋珏被云雀带着跃上了枝头,比这村落里最大的树屋还高。
此地适合赏月,秋珏觉着新鲜,脚下一片碧绿,头顶弯弯新月盈空,怡人舒适。
当然她们俩可不是出来赏月的,云雀将这几日暗查的情况一一说出来。
“娘娘,奴婢发现这里的人,几乎都不怎么做事。”
妇人们围着孩子转,孩子们围着山水玩,而男人则一天到晚好像根本没事干,不是在河里捉鱼,便是在一起闲聊,简直比妇人还闲。
就这样的生活,似乎大家还觉得很开心。
云雀很难理解这里的人,或者说岭南的人都在追求什么样的生活?
当然,这与她无关。
她所想要的不过是让娘娘早点远离这个诡异的地方,去圣京找到解毒圣手,便立刻离开岭南。
毕竟岭南族人的事情,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秋珏点头,她亦有这种感觉,“他们不是没有事做,而是在避开我们。”
云雀想说,您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走。
“你说那乌拉多与这乌拉老婆婆,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雀:“……”她怎么知道?
显然,秋珏根本没指望她回答,自己刚说这就自顾自的回答,道:“可别是什么旧主新奴之类的,那咱们可就惨了。”
那老太婆明显是找个现由把他们留下来,好调查她们的身份。
应该是向乌拉多求证的。
她一定要赶在身份暴露之前弄清楚此地的诡异。
她打开地图,再一次望着上面的标记,这个地方毫不起眼,什么也看不出来,至少天朝皇室几代暗人深入岭南,也没查出来什么。
“娘娘,咱们走吧!”
这几日,经过多方查探,云雀已经找到了一条出去的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秋珏走。
“别废话,那座山脉我是一定要进去的,说不定里面藏着无尽的珠宝。”
秋珏觉得麻烦,这丫头和她怎么就不是一条心呢?
云雀拿秋珏没办法,若是她知道秋珏在想什么,一定会大呼冤枉,您是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奴婢是暗卫,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保护您。
这能一样吗?
您要冒险,奴婢能跟您一条心吗?
而另一边,小皇帝也平安的回了皇宫。
回来的路上,也不知是有人安排还是无人知晓他回宫的线路,竟然风平浪静的让他平安的回到宫里。
“拜见太皇太后。”皇帝回京的第一站,就来到了慈慧宫来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此刻在打量这个外出一年的小皇帝。
也是她的孙儿。
然而,此刻的太皇太后眼里心里都是那个,无比出众的墨二公子,而不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起来吧,一路辛苦了!听说你此次南下,吃了不少苦,想必也学到了很多,那以后便善待百姓,要好好治理你父皇留下的万里江山。”
太皇太后的话并不多,也说得很官方。
小皇帝点头称是,对她很是恭敬,随即陪她在慈慧宫用过饭才离开。
太皇太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陷入深思当中。
良久才回过神来。
春桃见她蹙眉,便开口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说这孩子出了趟宫,这性格怎么变了这么多?”
“娘娘是指皇上胆子变大了,不再怕您了。”春桃很是细心的侍候主子,两个相处的方式很特别,没有外人的时候,春桃说话就不再那么多规矩。
太皇太后也喜欢她这个样子。
“是啊,人,果然还是要出去历练的。”一年前见到小皇帝时,他还是那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如今都敢直视她,而且说话条理分明,很是自信。
仿佛他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对她只余恭敬与尊重,再也不是那个胆小怯弱的少年了。
“对了,西宫那位呢?”摇头甩掉这些想法,太皇太后忽然想起还有一人。
春桃一边帮她捏肩膀,一边回话,“说是这一路受了不少的惊吓,回宫歇着了,差人来宫里问候请罪时,您正在皇上用饭,奴婢作主让她不必来慈慧宫请安,好生歇着了。”
太皇太后也不甚在意,却说起一个想法,道:“听说她与皇上关系匪浅,春桃,你说这两人会不会?”
“娘娘,这话可不敢说。”春桃连忙拦住她,脸色都变了,“奴婢听说,她为了救皇上,受过好几次伤,有一次替皇上挡了一箭还差点没命了,说是有一次皇上被土匪劫去,还是太后找到的。”
她将听到的一五一十当做好笑的故事说给太皇太后听。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平安归来就好。”其实她倒是希望他们回不来,只是这个念头一起,太皇太后连忙在心里念了一声罪过。
临到最后,春桃才提起一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娘娘,还有一事,听说,西太后中了奇毒,无解。”
太皇太后按住她的手,猛然回头,急切的问道:“这消息哪来的,是真是假?”
“兴许是假的。”春桃能感受到自己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微蹙了下眉,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继续说道:“若是真的,皇上一回宫应该就会替她召太医前去问诊。所以这事也有可能是空穴来风。”
连她一个局外人听着太后他们此行的遭遇,都觉得胆颤心惊。
更别说那些参与者了。
“挑几件像样的物件,送去西太后那边,看看她有什么话带来。”
“娘娘的意思是,看她如今的打算?”春桃平日里就在太皇太后身边侍候,自然知道秋珏当初提的要求。
只是在她看来,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只一点,当初先皇许她可以随时离宫,她却不愿,誓要守在宫里,如今哪怕是为了先皇的脸面,也没人敢放她出去。
而西太后当时应太皇太后的意思南下,说难听点就是皇上的挡箭牌,这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太皇太后没有拒绝,不过是觉得她可能会一去不回。
就算如此,秋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宋茜在知道秋珏回宫的时候,也只是派贴身宫女挑了几样值钱的物件送过去。
丝毫没有去凑热闹的意思。
宫里各处都很平静,除了慈安宫。
‘秋珏’正躺在床上,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已经盯着帐幔瞅了半天了。
小桃红在旁边坐着,手里的扇子打得很慢,正在打瞌睡的紧要关头,也没人敢打扰她。
这宫里,除了秋珏和秋婵,谁敢管小桃红?
乌鸫躺在床上,一幅病怏怏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可若细看,能发现她的眼神很迷茫。
而她,脸上的表情与秋珏往日一般无二,可内心是崩溃的。
自从知道娘娘的打算,她就想找块豆腐砸死自己。
她到底摊上了这什么主子?
可她连面见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赶鸭子上架到了皇上面前,还顶着这样一张脸。
她有信心可以骗过任何人,但是这个小主子,她没有十全的把握。
可怎么着,她也没想到,只一照面就被拆穿了,被小主子训了一顿,若不是她有伤在身,再加上这是娘娘的意思,她觉得这次一这会死得很惨。
小皇帝在御书房接见了极少数的大臣,他眼眶里充着血,显然近来都没睡好。
“臣等参见皇上。”
众臣躬身行礼,小皇帝点头笑了笑,道:“这一年来辛苦各位卿家了。”
小皇帝起身落落大方的向大臣们躬了下身子,算是回礼。
这可把大臣们吓得够呛,要知道这可是皇帝啊,虽然他们平日里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好歹也是先皇的唯一继承者。
都言称不敢,直接跪了下来。
说起这个话题,有人想起近日也不知从哪传出一些传闻。
说的都是,那位二公子若谪仙的面容,还有那曾经的名声。
说白了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储君模样,他的归来仿佛是一阵风吹进了朝堂,另人心浮动,开始混乱。
而如今的皇帝,有众大臣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凑数的。
当下很多人将目光偷偷的投向小皇帝,见他神态自若,都放下心来。
好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